第一三四二章 有朋自遠方來

呂開山也就是故意這麼問一句,方不爲應該不是投共了。

看他在上海鬧出的那些動靜,就能判斷的出來,這根本不是地下黨的作風。

“投你妹,老子現在在跑單幫……”方不爲回道。

“呵呵呵……”呂開山面無表情的冷哼了幾聲。

跑單幫?

騙鬼呢吧?

沒有前期的跟蹤,偵察,信息收集,中期的物資武器偷這,行動時的踩點,行動後的接應,方不爲拿錘子去行刺,每一次的行動都能成功不說,還次次都能安然逃脫。

呂開山懷疑,方不爲絕對有一個配合無間,而且極其厲害的團隊。

可問題是連馬春風都不知道他換了一個身份在撲滿之敗我風攪雨,那他這些強悍到極點,比軍統專門培養的殺手都厲害的手下,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可能纔是方不爲最大的依仗和秘密。

“不要把你猜到的這些,包括和我有關的任何信息說出去,連馬春風那裡也不能說!”方不爲很鄭重的交待道。

“放心,我懂!”呂開山拍了拍胸口,又問道,“能不能問一句,你接下來要幹什麼?”

方不爲沉吟着,然後一呲牙:“先把你弄回重慶再說……”

“我幹?”呂開山被嚇了一跳,眼睛瞪的跟核桃似的,“你不用我?”

“我用你個錘子?”方不爲冷笑道爲,“萬一你哪天暴露,叛變了怎麼辦?乖,去了重慶,保準給你安排個有油水的大官……”

他就是有些發愁,怎麼能給呂開山安排個好職位,還能不動聲色,不讓人懷疑到自己?

“放屁!”

一聽這話,呂開山的肺都要氣炸了,他一指方不爲:“老子要想升官財,還能留在南京?我去你孃的……你知不知道,我爲了取得陳公博的信任,騙着多少至交親朋一起跟我當了漢奸?”

也就是知道打不過方不爲,要不然他早撲上去了。

“嘶!”方不爲倒吸了一口冷氣,像是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爲了當臥底,爲了能取得汪系的信任,呂開山這是把家人也拖下了水,當成了籌碼?

方不爲肅然起敬,把呂開山按到了椅子上:“好吧,沒想到你會這麼做,是我說錯話了!”

呂開山掙扎了兩下,發現掙不脫,又冷哼了一聲。

其實他還是有些得意的:能得到方不爲這樣的人物尊重,可真心不容易啊。

冷靜的差不多了,呂開山又說道:“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和馬春風是單線聯繫,就連他安排給我的聯絡員,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而近期我也不可能接觸到汪精衛這一級,馬春風也不可能給我安排什麼高級別的任務,所以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只要產生聯絡,就會有跡可遁,不管你用的是什麼方法……所以,還是要儘量小心謹慎……”方不爲又勸道。

“我明白!”呂開山點了點頭。

“還有,小心中村這個人!”,方不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中村的真實身份告訴呂開山,“他和板垣徵郎,土肥圓都是一個徒弟教出來的……”

“這麼厲害?”呂開山猛的一驚,“我想到他肯定是高級間諜頭目,但沒想到來頭這麼大?”

“在這樣的人眼皮子底下,你行不行?”呂開山擔心道。

“這麼大個坎,不也照樣被我闖過來了?”方不爲冷笑道。

呂開山知道方不爲說的是被田立成指證這件事,他也很奇怪,方不爲爲什麼連臉型都能改變,而且還能不留痕跡?

這肯定也是方不爲的秘密之一,呂開山沒敢多問。

“所以今天晚上的酒宴,要多留個心眼,哪怕全程板着臉,也比你突然對我大獻殷勤的要強!”

“我知道了!”呂開山吐了一口氣。

“好了,我要走了,你也保重!”方不爲拍了拍呂開山的肩膀。

該知道的他已經知道了,該交待的也已待過了,也該走了。

呂開山一驚:“你真不用我?”

“用你做什麼?”方不爲斜着眼睛,“我到南京來,就是來做生意的,你別故意給老子使絆子就行……”

“做生意,呵呵呵!”呂開山面無表情的冷笑了三聲。

“嗯,要是危險了,比如身份暴露,或是被捕了,先挺住,不要急着交待,我會想辦法來救你!”方不爲猶豫了一下,又嚀囑了一句。

“顧好你自己吧,沒這個必要!”呂開山嘆了一口氣,“怎麼算,你的價值都比我大多了……”

價植?

確實可以這麼算,但在生死麪前,誰的命又比誰的低賤?

他只希望,不管是他,還是呂開山,都能堅持到最後,全須全尾的活下來,見證勝利。

“走了,保重!”方不爲輕輕的擺了擺手,一口吹滅了煤油燈,攀着舊窗戶跳了下去。

呂開山看着隨風輕輕擺動的窗簾,冷哼了一聲:“,跑單幫,做生意,糊弄鬼呢吧?”

不過他大致也能猜到方不爲在顧慮什麼。

雖然也能算是自己人,但總歸不是一條線上的,而從方不爲在上海的表面來說,他手下肯定是有一個極其厲害的小組在配合他的行動,肯定有極爲完善的情報網絡……

況且中村的身份這麼特殊,說不定方不爲已經打入了日方內部,自己無法到的情報,他說不定都能看到。

這麼一算,好像真的用不上自己。

算了,用不上就用不上吧!

呂開山吐了一口氣,拉開了燈繩,一點一點有消除着方不爲留下的痕跡。

……

方不爲不緊不慢的走在建身築物的陰影裡,一口接一口的嘆着氣。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呂開山竟然做了臥底?

差一點就做了自己的刀下之鬼。

呂開山的身份和做爲,也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震憾。

爲了能臥底成功,向家人隱瞞身份也就罷了,還拖家帶口,勸着親朋好友也跟他做了漢奸?

太弄險了,甚至有些不計代價的意味了。

他不好評價這麼做是對是錯,但換成他自己,是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雖然能增加在敵營中的可信度,但無形當中,也給自己留下了致命的軟肋……

如果有一天,有人拿家人的性命相要挾,呂開山應該如何抉擇?

所以,方不爲是不可能和呂開山合作的。

他知道的越少,對他來說就最安全……

下午,中村如約而來,呂開山還叫了一個做陪的,說是警察廳緝私處的處長,要介紹給方不爲認識。

方不爲哪裡會對這樣的人物感興趣,只是禮貌性的客氣了兩句。

呂開山也裝的很自然,即謙恭又不失骨氣,和方不爲交流時也很自然。

方不爲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前兩天的那場酒宴:三個臥底,一個間諜?

簡直是修羅場啊。

幸好沒出事。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江南多雨,一下雨,渾身上下都黏的難受,方不爲極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但不喜歡也沒辦法,得忍着。

這幾年來,他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江南打混,即便去美國,到南洋,也沒有留在國內的時間長。

雖然下着雨,十六鋪碼頭依然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方不爲一身黑西裝,外加一件黑色風衣,黑墨鏡,黑禮帽,像是電視中上海灘的許文強。

其實那只是爲了突出效果,上海灘稍微有些名氣的幫派份子,從來都是長袍綢褂。

一輛大型客輪停靠在碼頭,幾個洋鬼子警衛打開艙門,跳上臺階,開始維持秩序。

客人提着行李,陸續出了艙門。

方不爲雖然站的遠,但眼力比較好,遠遠的看到了提着一羣人,衆星捧月一般的簇擁着於秋水下了船。

正是雙十好年華,於秋水出落的越發楚楚動人。

左邊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梳着大背頭,嘴裡還叨站個菸斗。

這是於家大公子於安成,也是於秋水的老爹。

他小翼翼的護着於秋水,像是怕被人擠到一樣。

“他怎麼也來了?”看到緊跟着於秋水的那個青年,方不爲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誰?”胡守誠下意識的問道。

“你虎叔家老四!”方不爲冷笑道。

“胡山?”胡守城眉頭一皺,瞅了瞅方不爲,“這不是搗亂麼?”

方不爲沒說話,他估計,胡山是追着於秋水來的。

這是個曲型的二世祖,吃喝嫖賭無所不會,無所不精,除了正業不務,什麼都務……

明明差着一輩,偏偏對於秋水心心念念,窮追不捨。

於二君和胡文虎腦子又沒被驢踢,不可能把於秋水往火坑裡推,一直勸他死了心。

但這王八蛋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可能是誰給他扇的風點的火,一直把“齊希聲”當情敵,動不動就會找渣。

也就是看在胡文虎的面子上,不然方不爲早讓他死了一百遍了。

方不爲一腦袋的問號:兩位老爺子怎麼想的,怎麼把這個攪屎棍也派來了?

這裡可不是南洋,真正的虎環狼伺,胡山真要敢胡來,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養子而已。

胡文虎今年五十九,親兒子有兩個,長子胡大虎,今年已經整四十了,可惜智力有點問題。

二虎早夭,老三胡三虎,今年才十歲,和大虎差了整整三十歲。

剩下的三子一女,都是胡大虎和胡三虎間隔的這三十年裡,胡文虎陸續收養的。

老三胡好,老四胡山,老五胡蛟,養女胡仙。

胡山不但是被收養的,還是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極沒眼色,動不動就闖禍,要不是元配護着,早就被胡文虎開革出家族了。

這樣的蠢貨,想必死了,胡文虎也不會心疼……

聽到胡山也來了,原本翹首以盼的胡守誠,還有從南洋跟過來的那幾個夥計,心裡的喜悅一掃而空。

他們都在擔心,胡山這次來,八成要和齊經理過不去了。換一種說法,即便沒有齊希聲,胡山到哪裡,哪裡的人都防他跟防瘟神似的。

“怕什麼?”方不爲冷笑道,“不管他說什麼,你們都當放屁,想幹什麼,先攔下來再說……有什麼問題,都往我身上推……”

衆人默默的點了點頭。

也只能這樣了。

看到於安成和於秋水的時候,胡守誠指了指:“他們來了!”

立馬有幾個夥計跑上去,開心的問着好,又從於安成的隨從手裡接過了行李。

人生四大喜……他鄉遇故知,在遠隔數千裡之外,見到知己親朋,就跟見了爹一樣。

“大公子,辛苦了!”方不爲衝着於安成抱了抱拳。

與胡文虎相比,於家的人丁比較單薄,於二君只有一子一女,兒子就是這位於大公子。

還有一個女兒,嫁到了大馬陳氏,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

這確實是個老公子,喜歡玩,但不像胡山那麼沒品味,人家玩的是上流社會,玩的是閒情雅志。

方不爲反正是挺佩服他的:性情恬淡的像個詩人!

於二君什麼辦法都想過了,關禁閉,斷花銷,甚至還關過地牢,但壓根掰不過來。

於安成的說法是:反正我就是這樣的性格,你要給,我就要,你要不給,我也沒意見,反正不管傳給妹妹或是女兒,總不可能看她哥或是她爹餓死吧?

於二君的嘴都給氣歪了。

總不可能真的把家業傳給女兒女婿吧?

所以於二君纔對於秋水這麼寵愛,就是因爲她比他爹爭氣多了。

其次也是想招個龍門佳婿,最好能改姓“於”……

於安成是於秋水的親爹,自然聽過自家女兒和這位從美國安良堂回來的後起之秀的傳聞。

但看自家老爹從來不提這一茬,雖不澄清,也不阻攔,但暗底裡好像很惱火,所以就連於大公子也搞不懂了:這是同意呢還是不同意呢?

反正不管於二君是什麼想法,幾乎不會管他這個爹是什麼意見,他說了也不算,也更不妨礙他對“齊希聲”的欣賞:

年輕有爲,有能力,有魄力,有手腕,人品也不錯,最關鍵的是,見多識廣,博聞強記,聊什麼都能聊到點子上,好像什麼都會一點。

他就喜歡和這樣的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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