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乖乖聽話還不簡單”玄落反問道,“神醫你不是有很多藥麼。”
“你打算給他下藥”鬼谷子驚訝道,趕緊看了看周圍,還好沒有外人在。
玄落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點頭道:“除了下藥,別無他法。”
其實她完全可以給皇甫曜下藥之後讓鬼谷子施針的,但不知爲何,她也不大願意旁人看了皇甫曜的身體,那妖孽是個嚴重潔癖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被鬼谷子這樣的老頭給看光光,不知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人。
但是她不一樣,因爲,他遲早會忘記她。
她這麼做,也算是爲他做一點事情吧,當然,也是她自私地想爲自己多留一點關於他的一切。
鬼谷子明白了,納蘭景也明白了,可是,有一個人不明白。
“玄落姑娘你真要給我家國公下藥”在外面守着的木奇終於聽不下去了,不由走進來質問道。
玄落撫額,已經不想再說話。
納蘭景見玄落如此神情,不由趕緊就拉着木奇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木奇,小爺有件事要和你說,是關於你家國公的事情,十分重要,咱們出去說,走。”
“玄落姑娘”木奇不死心地回頭看向玄落。
玄落的頭更低了。
“小爺這就替落姐姐向你解釋,你這木愣子就別打擾落姐姐了。”
“”
見兩人走遠,鬼谷子重新拿起筷子,語氣莫名道:“丫頭,老頭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也知道你一定會讓他吃下解藥,可你有沒有想過,他自己會是什麼樣的選擇難道你就不打算尊重他的選擇嗎”
玄落怔住了。
是啊,她從未想過尊重皇甫曜的選擇。
從最開始他接近自己,保護自己,爲自己鋪路,爲自己揭穿敵人的陰謀,她的態度就一直都是拒絕,拒絕,還是拒絕。
她的心是在靠近他,可她的使命、她的責任,使得她離他越來越遠。
她給自己戴上了枷鎖,江山使命的枷鎖。
“我沒有辦法。”玄落輕輕說道,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小金鐲子。
她從未取下的鐲子,這個在先帝陵寢中他給自己的鐲子。
“你沒有辦法”鬼谷子吞下一口湯,神色莫名,“那你可知,若是你告訴了他,或許他有辦法呢死小子可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大燕定國公,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龍魂衛主子。”
鬼谷子這話,似是在暗示着什麼。
玄落擡眼看着他,只見他深邃的滄桑眼眸中,滿是一種她看不懂的高深。
“很多時候,想要對一個人好,就是要讓他遠離自己所處的漩渦,遠離自己可能帶給他的一切危險。鬼谷前輩,我也不怕您知道,我的確是喜歡皇甫曜,喜歡他的笑,他的腹黑,他的算計,他的每一點每一滴我都喜歡,可我不能對他有任何承諾,我承諾不起,您明白嗎”
鬼谷子有些震驚,沒想到玄落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沒想到她竟然會承認她的心。
“其實我的心思應該很多人都能看出來的吧,可我有我的苦衷,我不會讓自己成爲他的負擔。”
“你怎麼知道死小子不想要你這個負擔”鬼谷子不解道。
“自從我喜歡上他以來,他爲我在生死邊緣掙扎了幾次我想不用我再說了,這一次更是危險,就連絕情水這樣的至毒至絕之物都得被用上才能解他的危機,您覺得我還有資格說喜歡他嗎”
“丫頭,你的這些想法太過偏激了。”鬼谷子輕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
“您沒有愛人,您不會懂的,愛一個人是付出,無悔地付出,皇甫曜既然能夠爲我付出這麼多,甚至是他的生命,那麼我爲何不能呢爲了他的生命,我一樣可以付出我的一輩子,我的青春,我的心,我都願意。”玄落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來,淺淺道:“心中有一個人,便一生不再寂寞”
“如果他吃了解藥之後把你忘記了,你待怎麼辦”
玄落苦笑,“這正是我要的結果。”
只有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曾經對自己動心,纔會安樂。
以他的勢力,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夠在大陸上擁有一番超凡成就,那時候,或許他們會成爲敵人,但她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她絕不會以使命的名義去傷害他。
“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這麼死心眼的孩子。”鬼谷子有些着急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玄落忽然衝他笑了,揶揄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就是事實啊,即將發生的事實罷了,好好接受不就是了且不說這個吧,若是你真可以找到比絕情水更好的藥引,我或許也不會如此糾結了。絕情絕愛,這絕情宮的聖水可真的不一般呢。”
聽到絕情水三個字,鬼谷子的臉色暗了下來,是啊,若是他再爭氣些,找到比絕情水更合適的藥引,小丫頭也許也不會下此決心。
“別神傷了,今日、我跟您說的這些話您可不要告訴皇甫曜,不然他一定不會吃那解藥的,到時候您的苦心可就完了,劍聖只怕也要遺憾終生了。”
鬼谷子臉上的神傷一下子凝固,睜大眼睛,“你知道劍聖”
“劍宗宗主,大陸八大高手之首,怎會不知道我師父常常提起劍聖他老人家呢,不過對於十年前的那場誤會,我也不是特別瞭解,只是覺得劍聖前輩應該不會對皇甫曜做出那等心狠之事纔是。”
“還是小丫頭你心思玲瓏剔透的,那死小子本也是個聰明的,可就偏偏對於這事兒死心眼,一心以爲是劍聖老頭故意而爲,唉,可憐劍聖了,一生就這麼一個得意弟子,又是當作手心手背疼着的,卻不曾想竟恨了他整整十年,或許還會更久,一輩子也不一定。”鬼谷子嘆道,滄桑的臉上佈滿無奈和苦澀。
玄落看了看四周,輕聲道:“只要十年前的一切水落石出,劍聖前輩願意向皇甫曜解釋清楚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化解他們師徒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