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撻拔睿說是什麼忙,皇甫曜已經輕輕放下了茶杯,目光鎖定那雙月牙兒眼,“今日陛下見了英武侯”
“不錯。”撻拔睿點點頭,沒打算瞞着他,畢竟這廝的眼線這麼多,想瞞也瞞不住。
“這麼說來,陛下想說的事情,不外乎就是要借用臣的龍魂衛。”皇甫曜垂着眼,淡淡道。
“聰明。”撻拔睿讚賞看着他,再次點頭,“不知定國公可否答應”
“當然。”皇甫曜挑眉,狹長的鳳眸星目中閃着淡淡的光芒,“爲了大燕,臣可是什麼都願意做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是你爲大燕帝王。
“定國公今次怎麼這麼好說話”撻拔睿疑惑道。
不怪她多想,實在是皇甫曜這狐狸太過狡詐,每一次都有條件,偏偏這次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其中若是沒有貓膩的話,她撻拔睿的名字就倒着寫好了。
撻拔睿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邊城的作亂是皇甫曜故意放出來的,不然的話,有龍一在,再大再亂的消息都壓得住。
至於爲何這麼做,當然是要把英武侯那礙眼的傢伙給調過去了。
況且金國近日蠢蠢欲動,薛應琛既然已經拿到了墨兵書,也是時候去鍛鍊鍛鍊了。
“其實臣一向很爽快。”只是看人來而已。
皇甫曜目光微閃,然後看向撻拔睿身後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嘴角溢出一絲諷刺的笑意,只聽他清冷邪魅的嗓音道:“陛下,今夜怕是還有客人。”
“哦誰這麼有興致來這裡”撻拔睿並未驚訝,但心中卻是在猜測着來人的身份。
居然可以找到這個地方,那人也真是夠厲害的。
“陛下的朋友。”
“朕的朋友”
“是的。”
“誰”
“陛下可以自己看。”皇甫曜輕聲道,目光已經收了回來。
撻拔睿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身銀衣的男子,然而,最讓她不能忽略的是那男子臉上戴着的銀色面具,那透露着一絲絲冷清和落寞的眼睛。
“月之香。”撻拔睿啓脣,目色微冷,“你既然並非朕的朋友,又爲何來這裡”
月之香腳下一動,片刻之間便出現在船上,而蘇曉和水鳶等人想動,卻見皇甫曜的手輕輕擡起,這才停下了動作,但武器都是緊緊握在手中,一個不對勁的話他們就得出手,畢竟國公現在可是沒了武功還受了傷的人。
皇甫曜神情很是淡定,面對着這個神秘的男人,一雙狹長的眸子裡不僅沒有絲毫防備,相反的,還帶着絲絲的滿意之色。
然而撻拔睿就不那麼淡定了,畢竟月之香現在於她而言是個強勁的敵人,這傢伙似敵似友,還與師父有着什麼隱晦的聯繫,這讓她很是煩惱。
“怎麼,皇上看到我很吃驚”月之香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冷冷的,不是來自語氣的冰冷,而是發自於內心。
這個人,如月般清冷神秘,卻也如月般冰冷幽遠。
“不吃驚,只是很疑惑月首領怎麼有空到這裡來”撻拔睿冷聲道。
“聽說皇上在此與定國公月下對飲,月好奇之下前來看看,順便也看看定國公的身體是否恢復了。”月之香淡淡道,頎長的身姿這麼站在船頭,卻絲毫違和感也無。
“有勞月首領掛心了,曜恢復得挺好的,還多虧了月首領指路呢,不然的話曜也不知還會在那崖底遇見什麼。”皇甫曜笑笑道,仿若是在與一個老朋友聊天,而非初次相見之人。
月之香輕輕偏了身子,面對着皇甫曜,面具下的神情微微變了神情,片刻之後,他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既然如此,月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話說得,好像他跟皇甫曜的關係很好似的撻拔睿皺眉想着。
“徐瑩怎麼樣了”撻拔睿突然問道,“聽說她被玄落刺了一刀,即便不死,也是重傷吧”
那匕首上浸染了飄渺散,沒有千闕宮的解藥,徐瑩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恢復武功。
“這個與月無關,請恕月不能告知皇上。”
“她不是你救走的麼”撻拔睿挑眉。
“是,但月只是與人做了交易。”
“唔,包括保護越太子。”撻拔睿瞭然地點頭,月牙兒眼裡閃着一絲危險的的光芒。
月之香神情一怔,看着撻拔睿那精緻的臉龐,忽然有着片刻的失神,隨即道:“是的。”
皇甫曜撐着好看的下巴盯着撻拔睿看了許久,見她冷着一張俏臉與月之香說話,他心中泛起一絲笑意。
這隻小狐狸,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人留,這月之香的身份可不簡單。
“你既然與越太子做了交易,此刻出現在朕面前又是何意不要妄想朕會替你做當初承諾過你的事情,畢竟這事兒可是月首領先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撻拔睿的語氣十分冷淡,甚至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怒意。
而月之香並未生氣,只是輕輕點頭,“總會有機會的。”
“你想得挺開的。”撻拔睿諷刺道。
“因爲,皇上終有一日會來求我。”他低着頭,定定看着撻拔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咯噔一聲。
撻拔睿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拍,不知爲何,這一刻她總覺得月之香是話裡有話。
她爲何要去求他
他有什麼值得她去求的
“月首領是不是該回去忙了,絕情宮似乎出現了內亂,月首領莫非真不擔心”皇甫曜淡淡道,語氣雖然較爲冷靜,但那話語卻是極端地讓人驚詫不已。
撻拔睿猛然將視線移到皇甫曜身上,他剛剛說什麼
絕情宮
月之香同樣被皇甫曜的話給震驚了,只見他陡然看向皇甫曜,目光森冷如冰,片刻之後又恢復了最初的清冷,“定國公果然不凡,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月首領也掩蓋得很好,曜差點兒就被月首領給矇騙了。”皇甫曜笑笑道。
“彼此彼此。”
“月首領請吧。”
皇甫曜對於這個膽敢與小狐狸嗆聲,甚至是讓她生出不安的男人很是不爽,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只能讓他先離開。
“告辭。”
語罷,銀衣消失在夜色中。
撻拔睿眨巴一下眼睛,沒想到在月之香眼裡,皇甫曜那妖孽竟然比自己這皇帝的身份還要高貴這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可對上皇甫曜,卻是有禮得狠。
胡亂想了片刻,撻拔睿趕緊問道:“定國公剛剛的話可是真的”
“哦臣說了什麼嗎”皇甫曜眨眨眼,故作不知。
撻拔睿幾乎想翻一個白眼了,但礙於她的身份,她還是忍住了,道:“絕情宮,月之香是絕情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