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這麼多年的丞相,她從來沒有這麼驚慌過。
姬姒竟要她……親手打死他們其中的一個?
不!
她不能!
她做不到?
“若煙,君傾城能給你的藥,朕不是不能給你,朕知道你恨朕欺騙了你楚沐的病情,可他現在不是好起來了嗎?你如果想讓他再在生死邊緣掙扎個幾年,今日,你便可以什麼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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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顧若煙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血緣彷彿凝固在那一刻,心臟停止了跳動!
楚沐……
夜初和君傾城……
回頭看向夜初,她看到夜初滿眼的乞求,她換了個方向朝她磕頭,嘴裡哭喊着,“大姐,不要!不要!你放過傾城……你也有心愛的人,你知道失去他有多麼痛苦!你不能失去楚沐,我也不能失去傾城啊!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命啊……”
“我……”
姬姒清楚明白的給了她一道選擇題,楚沐的命,君傾城的命。
一邊是她此生摯愛,拼盡一生保護的人,一邊是她的妹妹,玖雅死了,玥兒和筱筱嫁去了淵國,她的妹妹,只剩下夜初一個……
她可能不是,可君傾城若是死了……
那種感覺對她來說生不如死啊!
生不如死不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是一種慘絕人寰的折磨!
顧若煙渾身顫抖,害怕的後退,她沒有辦法做出選擇,她不能!她不能!
“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如顧相所言,趕走君傾城!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殿下了,他不可能……”
“曲妙!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朕行事了?!你是嫌曲氏一族活的太長了?”姬姒雙眼猛地睜大,銳眸如鷹,尖銳的刺進了曲妙心口。
“不!不是!”
曲妙連忙跪下磕頭,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庭杖。
夜初回過頭,驚恐的看着曲妙,那是她的堂姐,她從小到大十分信任的人,她先是背叛了她抓回她,現在又要對傾城動手嗎?
“曲妙,你是我的堂姐,你……”夜初一顆心碎的七零八落,其中被曲妙揉碎的那一塊,疼的她無法呼吸。
她沒辦法接受,大姐,堂姐……她們是君臣,可最終都是姐妹啊!
爲什麼血緣親情可以不顧!爲什麼她們都聽姬姒的話!
就因爲她手裡至高無上的皇權嗎!
“夜初,我……我……”曲妙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兩人,她們抱着,相互依偎在一起,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不到夜初眼中的淚和恨,她看不到她有多傷心有多心痛!
她看不到,她眼中只有血光,曲家被滿門抄斬的血光!
姬姒說過,她如果不追回夜初,夜初逃出一里地,她就殺掉曲家一個人,夜初的出逃,她從曲氏一族的鮮血來祭奠。
她是夜初的堂姐,她也是淵國的大將軍,更是曲家的頂樑柱!
她不能讓曲氏百年大族毀在她,毀在夜初手裡!
“夜初,不要求她們!額……”
君傾城話音未落,隨之落在他身上的就是庭杖的重量。
曲妙猩紅的雙眼裡流着淚,揮舞着庭杖的手在顫抖,手下的力道卻不受控制的一下比一下更大。
“曲妙!你……”夜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竟然真的對他們動手了!
她的杖責不僅落在君傾城身上,也落在她身上!
君傾城爲了保護她,將她推倒在地上,整個人撐在她上方,形成一道保護的屏障。
“不要!傾城!她會打死你的!讓我來……”
夜初掙扎着要起身,卻發現渾身四肢僵硬,動彈不得了。
“傾城,你……你做了什麼?”夜初睜大眼睛,費力的想要動一動,卻發現渾身像是被禁錮了一樣,哪裡都動彈不得,她只能說話了。
“夜初……嗯!”君傾城一邊挨着棍棒,一邊笑着對她道:“夜初,不怕,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的!”
“不——!”夜初哭叫出來,“我不要你擋!你讓開!”
他這樣能擋多久,曲妙這樣打下去,遲早會打死他的!
“傾城我求求你,不要一個人承擔,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不要丟下我……”夜初滿眼乞求,躺在君傾城身下,任由他無死角的將自己牢牢保護着。
曲妙的棍子落在他身上,他會疼的受不了悶哼幾聲,身體的重量,卻一點也沒壓到她身上,她想替他分擔一點痛苦都做不到!
“夜初,你聽着,我活不過今晚了,但是……嗯!”君傾城揹着疼痛,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他很疼,疼的臉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額角的青筋凸了出來,盤旋在額頭周圍。
“傾城,不要……”夜初哭的聲嘶力竭,滿眼無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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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傾城動作艱難的摟着她的肩膀,護着她的頭,低頭在她額上落吻,他強忍着喉頭的鹹腥,低聲在夜初耳邊提醒她,“夜初你聽着!我……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淵國女君是你擺脫不了的命運,不要再抗爭!接受它!知道嗎?”
“不!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死,我不要一個人獨活……”夜初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無助。
“顧若煙!你還在看什麼?”
姬姒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利箭一樣的眼神射向呆怔的顧若煙,她加重了砝碼壓在顧若煙身上,“非要朕大半夜去將楚沐撈進宮來嗎?他們不死,明天丞相府放着的就是楚沐的屍首!”
“不——”顧若煙用盡全身力氣的吼出來,身體完全不受大腦控制,她麻木的執起庭杖,如曲妙一般,閉着眼睛往地上兩人身上亂揮,君傾城將夜初牢牢護在身下,所有的棒子都落在了他的頭腦,脊背,和雙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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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衣衫,君傾城的背部鮮血淋漓。
他抱着夜初,極爲痛苦的皺眉,發出低吟之聲。
“傾城,我求求你,別丟下我……嗚嗚!”
夜初哭的渾身無力,她真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柔弱,爲什麼什麼都不能替君傾城擋!
她爲什麼永遠只能在他身下被保護!
“夜初,聽着!從今往後,你替我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們兩個,必然有一個人,要問鼎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