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何清歡握着杯子的手明顯顫了一下,目光微微一斂,嘴角的笑意開始變得僵硬。
“知夏,這件事……”
葉知夏揚起冷然的笑意,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何清歡,舔了一下乾燥的脣後就溫吞着解釋:“清歡,我們從小玩到大,你一直都對我很好,我都記着在心裡,雖然我母親待你並不太好,我承認這是事實,只是……”
頓了一下,葉知夏尷尬地咧嘴一笑,擡手撩着垂落於臉頰的一縷波浪狀長髮,聲音清冷中透着一絲挑釁的意味。
“我總不能看着我的母親這麼去坐牢。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突然就會收到了法院傳票,但是我知道,這件事一定是與你有關。”
聽言,何清歡目光篤定地看着葉知夏,嬌豔紅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根直線,良久,何清歡雙脣微微一動,一抹苦澀的笑意浮現脣邊。
低頭看了看眼前的那一杯青檸水,端起來輕啜了幾口後就優雅地放回原位置,擡手輕捂嘴巴乾咳兩聲就不疾不徐地解釋:“知夏,你知道嗎,我的母親並非自殺,這當中牽涉的黑幕太多,而你母親就是其中的策劃者之一。”
“呵!”葉知夏冷笑一聲,眼底充斥着輕蔑的意味。
身體一個後傾靠着椅背,雙手抱着在胸前,揚着下巴就一本正經地說道:“清歡,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聞了什麼關於我母親不好的消息,但是我敢肯定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亦或者是……有人嫁禍於我母親,你別忘了,她是你的舅母,她至於這樣陷害自己的外甥女嗎?”
何清歡一聽這話,忍不住嘴角一歪,笑意淡了下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擡眸直勾勾地盯着葉知夏反問道:“知夏,我跟你一直關係不錯,我真的不想因爲你母親的關係而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對於你母親的事,我並不想在你面前多言。”
說話間,何清歡端起了那一杯青檸水,仰頭就一口喝了個精光。
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何清歡喉嚨還在咕嚕咕嚕地吞着水,凌厲的眼神盯着葉知夏一字一頓地強調:“知夏,我就直白說了吧,一事歸一事,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想摻和你母親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葉知夏臉一沉,略有不情願,表情突然變得那麼一點猙獰,扯了扯嘴角就聲音清冷地說道:“清歡,你爲什麼一口咬定這事與我媽有關,所有的真相你都調查清楚了嗎?你這貿然就起訴……你知不知道影響很不好的。”
何清歡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沉思了一下後,表情十分的嚴肅:“知夏,我知道你很關心你母親,你剛讓我看對面的那一對母女,無非也是想讓我知道你們母女的感情是多麼的深厚,你這不過是在暗示你會爲了你母親的安好而如何的努力說服我撤訴,可是……”
何清歡稍有停頓,明眸驀然擡起,眼神犀利得好像一把鋒利的刀刃,那一道寒光足以讓葉知夏被莫名地震懾得心虛着別開了臉。
沒敢與何清歡直視的葉知夏撇着嘴角凝視窗外的車水馬龍,半晌過去,葉知夏才幽幽地沉着聲音說道:“清歡,撤訴吧,我們本是一家人,何必要鬧到對簿公堂。”
一聽這話,何清歡當即嘴角一歪,冷然的笑意浮現脣角,深呼吸了一下,身體一個後傾就靠着椅背,眉頭挑了挑後就一張認真臉看着葉知夏回答:“所有的調查在塵埃未定之前都會繼續進行,不管幕後的真兇到底是誰,我都會追究到底。”
葉知夏擡手撫了一下眉毛,笑意逐漸凝結,沉默了一下後就幽幽地說道:“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表態了,我也無話可說了。”
說完,葉知夏眉梢間顯然有了一抹不悅之色,沉重地嘆息了一下,就轉過頭凝視着窗外的一切。
外面的天空灰濛濛,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寒風中肆意飄灑,偶爾還能看到幾個行人因爲沒有雨傘的庇護而匆匆地用手遮着頭跑過。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何清歡紅脣微抿,正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葉知夏卻突然拿着包包就起身了。
何清歡略有怔然,一臉疑惑地看向她還沒詢問,就聽到葉知夏聲音清冷地說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罷,葉知夏頭也不回地就走出了座位,何清歡一臉蒙圈,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也拿起包包趕緊追隨了出去。
“知夏,等一下,別走那麼快。”何清歡緊緊地跟隨在葉知夏的身後,見她疾步行走,腳踩高跟鞋的何清歡想要走快幾步都覺得稍有困難,只能要求葉知夏走慢一點。
葉知夏聽着何清歡的說話聲,非但沒有放緩腳步,反而還特意加快了步伐。
走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剛好是紅燈,葉知夏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剛想要回頭看何清歡的時候,卻猛然看到一輛車子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正朝着她們的方向疾馳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葉知夏立馬就轉身護着剛來到她身後的何清歡。
“砰”的一聲,葉知夏整個人就被車子撞飛了到一旁的地上。
只不過是一個瞬間的事情,何清歡眼睜睜地看着葉知夏倒在了血泊中,眼淚瞬間就奪眶而出。
何清歡驚惶不安,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蹲下去伸手想要摟抱受傷的葉知夏,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擁抱,只能聲嘶力竭地衝着圍觀的人羣大聲嚷嚷:“報警啊,報警啊……”
見狀,圍觀的一個男子立馬就掏出手機給醫院撥打了電話。
沒一會,救護車來到,何清歡看着葉知夏被醫護人員擡上了擔架送入了車內,看着救護車絕塵而去,何清歡悲傷得不能自已,立馬就全身癱軟着蹲了下去,兩行清淚肆意地順着臉頰滑落。
醫院長廊內,何清歡正一臉黯然地端坐在長椅子上。
看到鄭曉秋從遠處一臉悲傷地疾步過來,何清歡立馬起身想要走過去,然而,還沒等何清歡站立起來,鄭曉秋在看到何清歡之後就急匆匆地小跑了過去。
何清歡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鄭曉秋無情地掌摑了一巴掌。
此時,傅安年也在接到何清歡的電話後趕到了醫院,遠遠地看到鄭曉秋朝着何清歡的臉部甩了一巴掌,傅安年還怎麼能淡定,疾步走到鄭曉秋的眼前就一臉怒氣地瞪着她。
鄭曉秋上下打量了一下傅安年,一臉不屑地暗諷:“傅安年,要不是因爲你,我們知夏也不至於這樣。”
一聽這話,傅安年可就懵逼了,完全不知道鄭曉秋此言的意思所指,一臉不解的時候,何清歡捂着發燙的臉頰就溫吞着說道:“鄭曉秋,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要搞什麼把戲,不過葉知夏是因爲護着我所以才受傷入院,所有的醫療費用我會承擔,包括後面的療養等一切費用。”
聽言,鄭曉秋冷眼瞅她一眼,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後就幽幽地反問道:“何清歡,你別以爲你現在有幾個臭錢就很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如果知夏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傅安年當即怒色上臉,兩眼一瞪就惡狠狠地衝着鄭曉秋聲色俱厲地警告:“鄭曉秋,如果你膽敢這麼放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你可別忘了,法院傳票還在你手上呢。”
此言震懾力果然不一般,一聽到“法院傳票”四個字,鄭曉秋頓時就好像蔫了的菜的一般,臉色一沉,耷拉着腦袋就徑自走向一旁的椅子安靜坐下,什麼話也不敢多說了。
“沒事,知夏會沒事的。”傅安年轉頭看了看何清歡,見她神色凝重,忐忑不安地攥緊了雙手,傅安年疾步走到她的眼前伸出了寬厚大手拉起她的纖纖玉手。
溫柔地摩挲了幾下,傅安年溫聲安慰:“先坐一會,要不要喝口水?我去給你買個水?”
牽着何清歡的手走向旁邊的椅子,傅安年表情雖然溫和,不過眼底卻閃過了一絲複雜的氣息。
扭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鄭曉秋,傅安年薄脣微抿,然後一本嚴肅地對何清歡叮嚀:“反正已經起訴了,一會鄭曉秋怎麼罵你,就隨便她,她遲早是要自食苦果的。”
聽言,何清歡略有詫異,淚眼婆娑地看了看傅安年,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此時,手術室的紅燈滅了,醫生一邊從裡走出來一邊摘下口罩,正擡手擦拭一下額上的汗珠,就被何清歡與鄭曉秋他們圍了上來。
“醫生,她怎麼樣了?”鄭曉秋率先開口,一臉惶恐地盯着醫生,唯恐會聽到不好的消息。
“知夏怎麼樣?”何清歡也緊跟着追問,神情十分的緊張。
醫生看了看何清歡,又轉頭看了一眼鄭曉秋,然後就對鄭曉秋說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吧?”
聽言,鄭曉秋用力地點了點頭,更加的不安了。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鄭曉秋聲音十分低沉,心裡立馬就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醫生眉頭聳了一下,吁了一口氣後就幽幽地說道:“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一會會轉入普通病房,不過現在還在昏迷狀態,過幾個小時會甦醒。”
聽到這番話,何清歡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心頭卸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感到輕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鄭曉秋鬆了一口氣,一臉感激狀地道謝。
見醫生走遠了,鄭曉秋立馬就揚起了一張無比讓人憎惡的面孔,疾步走到何清歡的眼前一字一頓地說道:“幸好知夏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何清歡雙脣微微一動,正想要辯駁的時候,卻被傅安年一個伸手拉扯了一下她的手,何清歡驀然擡眸看向他,只見傅安年給她打了一個眼色,何清歡硬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