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好壞參半

吳文山這個提議,說真的,確實讓齊東陽感覺十分意外。一時之間,他默然不語,只是暗地裡沉吟思量,左右權衡利弊。

首先,齊東陽十分明白。在華夏,政府的勢力最強大。任何人或任何其他組織,都絕不能與政府相抗衡。當然,齊東陽本身屬於修仙者。只要修練有成,境界提升上去了,以一人敵一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那種境界距離齊東陽還太遙遠,暫時不需要考慮。

不過,仙道武道,道雖不同,殊途同歸。自古以來,身懷武藝行走江湖者,對於那些投靠政府的人,都稱呼爲“朝廷鷹犬”。這可不是什麼美稱。再直白點,那就是“朝廷走狗”。輕蔑不屑之意,完全躍然紙上了。

這也不是什麼故作清高。只是自古以來,得道艱難,養道更難。身處官場,人事繁雜,紛擾亂心,能勉強保持境界不退步,都已經十分不錯了。再想更進一步,當真何其艱難?

其次,成爲朝廷鷹犬,少不免要爲朝廷辦事。遇上什麼情況,也必須站在朝廷的角度考慮和處置。這樣一來,對於江湖中人而言,便有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嫌疑了。稍有偏差,便會落得個壞名聲,爲千夫所指。即使處事不偏不倚,絕對公正,也很容易被其他人眼紅,以至於背後說三道四,暗地裡戳你的脊樑骨。

當然,如果遭逢亂世,國家有亡國滅種的危險。那麼這時候站出來維護國家,便身負大義,替政府辦事,也絕對辦得理直氣壯,誰也說不出什麼不是,並不和鷹犬掛鉤。

不過現在卻是二十一世紀了。誠然,當今這個社會上,還有許多黑暗,還有許多不公。但整體說來,始終和平年代,和亂世掛不上鉤。

因爲前世的經理,齊東陽對於“朝廷鷹犬”四個字,存在着本能的反感。所以重生以來,他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要進入體制之中,依靠體制的力量去報仇。

再且,齊東陽性格閒散,不是那種很有使命感,想要主動爲民請命的人。同時,也不太喜歡受到這樣那樣的各種拘束。

可一旦加入政府,置身於組織體制之內,那麼很多時候,便由不得自己了。要磨滅掉所有屬於自己的個性,成爲組織的一顆螺絲釘。組織上安排了什麼任務,都要儘量去完成。否則便會被組織視爲不可信任,甚至打爲叛徒。

這樣的處境,這樣的下場,當然很讓人覺得不舒服。假如有選擇的話,相信絕大部分人都會表現出抗拒的。

此外,假如國家的當權者,都是清正廉潔,剛正不阿的狄仁傑、包青天,那麼替他們辦事,作個李元芳或者御貓展昭,倒也無所謂。江湖上非但不會有人說嘴眼紅,反而只會人人都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好漢子。

可是現在呢?齊東陽不敢說,現在的政府裡,就絕對沒有狄仁傑包青天。可是上輩子和燕京鐵家打交道的經歷,再加上這輩子和周公子之間所發生的不愉快回憶,都讓齊東陽對政府裡的這些人,根本提不起什麼信心來。

事實上,也別說周公子了。即使和齊東陽關係比較親密,雙方走得比較近的林三少和林飛等,他們也都不是什麼好人。齊東陽對於這一點,看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始終和林三少保持着一段距離,並沒打算要在現有關係之上,再進一步靠攏。更別說要像鴻勝虎或橫練虎那樣,爲這些衙內黨做事了。

但話又說回頭,凡事都有好壞兩面。所以加入政府,也不可能只有壞處,卻絲毫好處都沒有。故此,江湖中人看不起公門中人的同時,卻也言道“六扇門裡好修行”。

修道欲有所成就,“財法侶地”四件大事,那是必不可少的。單說這個財字,別看齊東陽現在已經有了十億身家。可是假如和林三少周公子這種頂級衙內相比,他依舊算是個窮人。想要繼續發展壯大的話,絕不能坐吃山空,必須再努力拓展財源才行。

在華夏,什麼生意最好做最賺錢?當然是政府的生意最好做最賺錢了。每年的政府採購,還有各種基建工程,至少幾百億開始算。只要政府從手指縫裡稍微漏出一點,輕輕鬆鬆,就能夠製造出成百上千個億萬富翁。

政府的生意雖然好做,但沒關係的人,便根本做不了。如果齊東陽加入六扇門,那麼彼此就有關係了。到時候,要作政府生意,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此外,齊東陽修行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期。想要突破的話,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條,就是慢慢做水磨功夫,靠長時間的積累積蓄力量,然後一舉破關。第二條,就是儘量蒐集更多珍貴藥材,用以煉製質量更好,效力更強的草還丹。只要但要足夠多,力量自然能迅速積蓄至足夠的強度,破關時候,也更加有把握得多。

要煉製更好的草還丹,齊東陽現在急缺虎骨、鹿筋、熊膽、麝香、人蔘等藥物。當然,必須是天然野生的才合用。如果是人工養殖的,那基本上就等於廢物,完全無用了。

爲了蒐集這些藥材,齊東陽已經拜託麗姐,注意進行收購。可惜直到現在爲止,齊東陽還是連一根老虎骨頭都沒看到過。

但是呢,如果齊東陽加入六扇門,成爲了組織上的人,那麼眼下這些困難,還會是困難麼?國家之力,排山倒海,想要什麼樣的藥材沒有?到時候,組織上甚至可以打開倉庫,任憑齊東陽自己去搬藥材,愛搬多少就是多少。

此外,吳文山說的話,確實也有道理。殺人是犯罪,按照法律規定,是要償命的。只有公門中人,纔有機會合情合理也合法地去下手殺人,而且不必負任何責任。

此外,上一輩子的時候,齊東陽和小姿雖是真心相愛,但就因爲當時齊東陽只是名普通小市民,無財無權又無勢,所以這門親事,纔會被同樣也是燕京豪門大族的司馬家,所極力反對。甚至乎,最後齊東陽和小姿都被人逼到了絕路,司馬家也絲毫不肯施予援手。

但假如齊東陽並非普通人,而是同樣掌握了權力的大人物呢?那麼司馬家還會繼續反對他和小姿在一起嗎?

誠然,齊東陽知道,小姿是位敢愛敢恨的女孩兒。即使家裡所有人都反對,但只要她自己認準了,那麼她是真敢和家裡徹底決裂,義無反顧地和齊東陽在一起的。

但齊東陽同時也知道,父母畢竟是父母。和自己最親近的人鬧翻,小姿心裡其實也十分不好受。如果可能的話,齊東陽還是希望,自己和小姿的關係,能夠得到她家裡人的認可和祝福。這樣一來的話……似乎還真有必要在組織里弄個位置呢。

再次,正所謂紅塵煉心。萬丈紅塵,顛倒迷離,假如能夠入紅塵再出紅塵,不染紅塵世俗。則對於心性方面的修行,將有極大幫助。將來破關提升境界時,同樣也能大幅度提升成功機率。

綜合而言,加入公門這件事,好壞參半,利弊皆有。就看自己怎麼選擇了。

沉吟了好半晌,齊東陽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他擡起頭來,直視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吳文山,半開玩笑地問道:“吳警官,如果我答應加入公門的話,會有什麼好處啊?還有,如果不答應呢?你不會要逮捕我吧?”

吳文山連連擺手道:“不會不會,肯定不會逮捕你的。畢竟連周公子都說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了。我們再拿這件事來做文章,那不是平白又得罪了周公子嗎?無端端地給自己招仇恨,哪又何苦來哉。

但齊師傅,說句實話,像你這種武功高強的人,如果存心作惡的話,那破壞力就太大了。政府對於你們這種人,肯定不能放心。一個大原則,就是能招安便儘量招安。即使不能,也要保持監控,確保你們這種人不會突然發神經,鬧個大新聞。”

齊東陽點點頭,道:“能理解。那麼,是所有人都必須這樣監控嗎?就連馬總和洪天南,也不能例外?”

吳文山笑道:“當然不能例外。但同樣是監控,也有力度大小的區別麼。

馬總是華夏十大富豪之一,他創建的‘艾利爸爸’,已經和華夏國十幾億國民的生活緊密聯繫在一起。像他這種人,基本上沒啥可能破壞社會。所以對他的監控,也只是象徵式的而已。

還有洪天南,他是洪門龍商會館的坐館。破壞社會穩定,對他的龍商會館同樣沒什麼好處。所以對他的監控力度,同樣也不算高。

齊師傅,你出道以來,並沒有利用武力去作奸犯科。雖然殺過人,但也只是爲了自保罷了,算是情有可原。故此組織上對你的監控力度,屬於最低等級。

至於說加入之後的好處嘛……哈哈~齊師傅,你現在名下有一個‘東陽集團有限公司’,對不對?如果你加入公門的話,別的不敢說,咱們五年之內,讓你這個公司的規模擴大十倍,還是很容易的。另外,如果你還有什麼特殊要求的話,也可以提出來,組織上都會酌情考慮,並優先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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