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見鄭夫人一個女子居然也能擋得住自己這麼多進手招術,就算死在臨頭仍在護住丈夫,心中不免也生了敬佩之意。他倒是好整以暇,心知鄭司楚也已難有回天之力,便高聲道:“鄭夫人,你還想撐到幾時?”
鄭司楚眼角瞟去,只見母親的右臂盡是鮮血淋漓。他心如刀絞,手下一慢,天同的三尖叉已循隙而入,一下戳中了他的手臂。雖然入肉不算深,但鮮血還是直濺出來。鄭夫人見他受傷,亦是心亂如麻,嘶聲道:“我隨你們回去,你們放了他!”
七殺見鄭夫人寧可自己喪命也要救兒子,心頭不知怎麼一來有些酸楚,心道:“我母親若在,她會不會捨命救我?”他們南北兩部影忍成員全都是孤兒,自幼都不知父母是什麼。北斗主死,南鬥主生,南部諸星的職責主要是監視大統制指定之人。在監視時見到那些人都有父母,看到母子之間盡享天倫之樂,他有時亦不免有感於心,但想到自己身爲影忍之一,這念頭也是一閃而過。只是親眼看到鄭夫人捨命救子,他就算再冷酷也心爲之動。心雖一動,手下卻不慢,已趁機砍向鄭夫人脖頸,心道:“鄭夫人,對不住了。”
鄭夫人已無還手之力,臉一下變得煞白,但就在這時,七殺的刀像是砍在了一根隱形的柱子了,忽地不動了。鄭夫人一怔,定睛看去,卻見七殺一張臉漲得通紅,手中短刀直如有千鈞之重,整個人卻像是被寒冰霎時凍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她大爲詫異,只道七殺還要來戲弄自己,喝道:“你要殺便殺,我段氏門中,不會怕死!”
鄭昭先前以攝心術控制住了天樑,只是天樑與他有數尺之遙,控制他極爲困難。見夫人命在旦夕,他不顧一切,突然轉而制住了七殺。七殺此時心神浮動,被鄭昭趁虛而入,一下制住。只是他見夫人不知就裡,還在說話,急道:“快……快殺了他!”
鄭昭雖然有殺心術可殺人於無形,但無法控制多人,而且殺心術極費體力。剛纔用攝心術控制天樑,他已經差點要吐血,現在再控制住七殺,更覺心血涌動,似乎馬上就要噴出咽喉。本來鄭夫人一劍刺去,七殺再無還手之力,只是她並不知道是鄭昭控制了七殺,只道這七殺良心發現,手下留情,要她向七殺下手有點於心不忍,卻仍是猶豫不決地要去拾刀。只是她腿上受踢,手臂中刀,一時間哪裡揀得起來。
鄭司楚雖然在勉強支撐,卻仍在關注父母一方。本來見母親遇險,他險些就要驚叫起來,卻見那對手突然停了手,心中頓時一寬,喝道:“母親,快殺了他!”只是天同天相兩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哪裡容得他分心,鄭司楚剛叫出聲,天同手中的三尖叉已一下掃過,“嚓”一聲,正掃在鄭司楚肩頭。先前鄭司楚臂上中了一下還只是皮肉小傷,這回卻被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立時將他半邊衣服都染得紅了。鄭司楚只覺一陣劇痛,心下一沉,忖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