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後記二 許小六和蘇小四(下)
第二日,晨光未現,蘇大夫人便已經睡不着覺了,在‘牀’上翻來覆去,左邊側臥一陣,又換到右邊,可總是睡不着。
上夜的小丫鬟聽到蘇大夫人的‘牀’上響個不歇,爬了起來問蘇大夫人:“夫人,可是要起‘牀’?現兒天‘色’還早吶,您還歇會罷。”
蘇大夫人打了個呵欠道:“什麼時辰了?”
小丫鬟走到外邊看了看那沙漏,掀起簾子進來回復:“剛剛卯時。”
那便還有半個時辰了,蘇大夫人不由有些懊悔,爲何昨日說要許允馨卯正來請安,該說早些纔是。現在才卯時,自己又睡不着了,這半個時辰可真難打發。
睜着眼睛在‘牀’上熬了一盞茶功夫,終究是睡不着了,於是叫小丫鬟打水,準備衣裳。慢慢的折騰了一會以後,總算捱到了卯正,蘇大夫人扶了丫鬟的手走出內室,端端正正的坐在前堂,等着許允馨來請安。
坐了一盞茶功夫,半個人影兒也不見,蘇大夫人心裡憋了一肚子氣,望了望雲媽媽道:“你昨日可說清楚了?叫她卯正過來請安?”
雲媽媽點點頭道:“我說的是卯正,三少爺當時還在呢,錯不了。”
蘇大夫人臉上一股怨氣,點點頭道:“很好,那我也有理由請家法來責罰她了。”
直到辰時,天‘色’已是大亮,這才見許允馨帶着四個貼身丫鬟慢慢的逛了過來,主僕幾個一副悠悠閒閒的模樣,看得蘇大夫人好一陣氣悶。
“媳‘婦’給母親請安。”許允馨走了過來,欠了欠身子,然後徑自走到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聽說母親這裡早膳做得極爲‘精’致,媳‘婦’也想來討點口福。”
蘇大夫人聽着這話,一股子氣全灑了出來:“老三媳‘婦’,你怎麼就還能來討早膳吃?我昨日叫你卯正來請安,你看看現兒都什麼時辰了?來得這麼晚,不僅不請罪,卻還問着我要早膳,你這也太厚顏了罷?”
許允馨驚奇道:“卯正來請安?昨日我還以爲是我聽錯了,原來竟然是真的!”
見着許允馨那副笑得燦若‘春’‘花’的模樣,蘇大夫人一口惡氣差點提不上來:“既然雲媽媽沒有傳錯話兒,那你爲何辰時纔來請安?”
“從未有哪戶人家卯正就要起‘牀’請安的道理,除了那些日子過得艱苦些的,一早便要出‘門’去尋生計,卯時不到就起身了,所以我疑心是雲媽媽傳錯了話頭,特地問了問夫君,他說素日府裡都是辰時起來請安的,所以我今日特地準時來了,沒想母親起得可真早。”許允馨望了望蘇大夫人的臉,憂心忡忡的說:“母親這臉青白不濟,又如此不能安睡,恐是勞心勞力太多,故而會有此症狀,馨兒覺得該多歇息纔是。”
蘇大夫人聽着這番夾槍帶‘棒’的話,更是氣得不行。這兒媳‘婦’用那些清早起來做苦力的人來諷刺她睡不得覺,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兒,假惺惺的關心着她,勸着她要多歇息——這叫她又怎麼好開口請家法!
“你倒也是爲我着想,今日便算了,不計較你遲來的事情,明日起你可得來早些,準時到這裡,若是晚了,我便請家法了,聽清楚了嗎?”蘇大夫人壓着心裡一口惡氣,儘量緩和的說出了要求。
“媳‘婦’知道了。”許允馨點了點頭,站起來請示蘇大夫人:“看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情了,母親,媳‘婦’先回自己園子去了。”
“你這麼着急回去做什麼?”蘇大夫人不滿的看了她一眼:“難道就這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處不成?”
許允馨裝出一副驚喜模樣道:“原來夫人是想要教我主持中饋,打理內務不成?”
蘇大夫人望着許允馨,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過了一會才咬牙切齒道:“我現在身子還健朗,不用你幫忙,你自回去罷。”
許允馨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媳‘婦’可回去了。”
第二日,蘇大夫人睡得正香,就被外邊院子裡呼呼的聲音驚醒了。她昨日本就沒有睡好,白天事情又多,熬到晚上好不容易纔睡着,心裡想着要多睡一會,就讓那不聽話的老三媳‘婦’到外邊等着便是,所以一覺睡得倒也香甜。可就在她還做着好夢的時候,卻被院子裡嘈雜的聲音驚醒了,支起身子來問上夜的丫鬟:“外邊這是怎麼了?”
小丫鬟爬了起來,‘揉’了‘揉’朦朦朧朧的眼睛走了出去,剛剛伸出頭往外邊一看,便嚇得大驚失‘色’的奔了回來:“夫人……那是三少夫人已經在外頭了,帶着丫鬟們正在舞槍‘弄’‘棒’的,那劍光白森森的,看着怪嚇人。”
蘇大夫人白着臉坐了起來:“打水。”
丫鬟應了一句便開始忙碌着給蘇大夫人淨面梳妝,不一會兒便收拾好了,蘇大夫人扶了丫鬟的手走了出去,吩咐雲媽媽去把三少夫人喊進來。
雲媽媽走出前堂,就見許允馨手執寶劍舞得正起勁,一團白光籠着她全身,都看不到人了似的,大着膽子喊了句:“三少夫人,夫人請你進去。”
許允馨聽着雲媽媽喊,慢慢的收住劍勢,望了雲媽媽一眼道:“媽媽,夫人就起‘牀’了?”
雲媽媽笑着點頭道:“剛剛起來不久,還請少夫人進去罷。”心裡卻不住的腹誹,若不是你這麼一大早便在這裡折騰,我們還能多睡會呢。
許允馨接過鐵手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汗,拎着寶劍便跨進了前堂,給蘇大夫人行了禮便坐在一旁笑着說:“母親‘精’神倒好,每日都起得如此早。”
許大夫人見着她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心裡憋着氣半天說不出來:“你今日怎麼來這麼早?”
許允馨挑了挑眉‘毛’道:“我爲防着請安遲了,所以特地起早了些,見母親還沒起身,所以便在院子裡練了一會劍術。母親放心,以後我每日都會早早的給您來請安的,絕不會遲了半分。”
蘇大夫人聽着許允馨那無比歡娛的話,咬了咬牙道:“罷了,你新婚燕爾,該多歇息着纔是,以後還是辰時再來請安罷。”
許允馨笑着一拱手:“謝謝母親體恤。”手一抖,那柄劍就脫了劍鞘,白‘花’‘花’的一閃,看得前堂裡的丫鬟婆子一陣心驚膽顫:“母親,既是如此,媳‘婦’回去補眠了。”
看着許允馨的背影,氣得蘇大夫人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一隻手緊緊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齒的說:“我前世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聘了這樣一個媳來氣我!她若是再這麼猖狂下去,我半條老命都會是她的了!”
雲媽媽也滿臉憂愁的看着蘇大夫人道:“夫人,我看那三少爺也很是寵愛她,敬茶那日還幫着她說話,這可怎生是好?”
蘇大夫人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抿着嘴兒,臉上顯‘露’出一副兇狠的神‘色’來:“不如這樣……”
雲媽媽湊了過去,把耳朵貼到蘇大夫人臉邊:“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藥’房抓些絕子的‘藥’來,想法子‘混’到她的膳食裡邊去,只要過了半年沒有動靜,我自然可以給璋兒納妾,或者是娶平妻,若是她要吵鬧,我可便剛好用善妒這一條休了她!”蘇大夫人臉上浮現出‘陰’惻惻的笑容來:“管她是誰,若是不聽我的話,和我對着幹,便沒有好結果!”
雲媽媽聽蘇大夫人這般說,也有些爲難:“夫人,這樣做怕不好罷?畢竟她是鎮國將軍府家的小姐,又是蘇府明媒正娶回來的兒媳‘婦’,到時候鬧大了該如何是好?”
“媽媽,你跟了我一輩子,怎麼這事上邊倒膽小起來!”蘇大夫人不以爲然的哼了下:“她生不出兒子來,只能騰出窩給別人!”
雲媽媽見蘇大夫人已是下定決心,知道多少無益,只能拿着銀子去了‘藥’堂。
站在‘藥’堂的櫃檯前邊,看着木斗的‘藥’格兒,雲媽媽心裡一陣發慌,以前幫着夫人做事情,不過是‘弄’死幾個姨娘丫鬟罷了,現兒可是要對三少夫人下手,她是什麼身份?皇上親自封的嘉敏縣主,父親是瑞郡王,祖父是瑞王,鎮國將軍!更況且她自己一身武藝,若是下‘藥’這事兒被她知道了,手起劍落,自己便人頭不保了。
雲媽媽站在櫃檯前邊,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夥計看她站在那裡半天不說話,有些不耐煩,連聲催着:“那婆子,你要抓什麼‘藥’,快點把方子拿來罷!”
聽着夥計連聲催促,雲媽媽抖抖索索的張嘴說道:“抓幾副避子湯。”
話說了出來,人也輕鬆了。
避子湯和絕子‘藥’只差一個字,可完全是不同的意義,雲媽媽抓了那幾副‘藥’在手裡,心情也不那麼緊張了。這‘藥’湯喝下去也只是暫時‘性’的不能生孩子,不喝了自然能懷上,抓了這‘藥’既能讓夫人高興又能給三少夫人留條退路,雲媽媽一邊走,一邊對自己的急智感到滿意。
回到蘇府,向蘇大夫人回稟‘藥’已經抓回來了,只看什麼時候去給三少‘奶’‘奶’用了。
蘇大夫人想了半天,悶聲道:“等她哪日身子不舒服要喝‘藥’的時候再換了給她用便是。”
聽了這句話,雲媽媽的心更是放下了幾分,把那幾包避子湯嚴嚴實實的藏了起來,就等蘇大夫人要派用場的時候拿出來。
雖然蘇大夫人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可是總歸要等許允馨身子不舒適的時候才能實行那個計劃,可許允馨從小身子骨便健壯,要她生病可真是一件難事。蘇大夫人一直巴望着老三媳‘婦’能像別的貴‘女’一般,吹個風便會着涼,急得丫鬟出去請大夫,但許允馨卻一直不給她這機會,急得蘇大夫人嘴‘脣’皮子都起了泡也不見老三媳‘婦’有什麼頭暈眼‘花’的症狀。
那日蘇大夫人正在屋子裡頭看賬本,就見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道:“夫人,不好啦,三少夫人暈倒了!”
蘇大夫人聽到這句話兒,心裡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總算老天爺開了眼!扶了丫鬟的手便往福瑞園那裡趕了去。
許允馨正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幾個丫鬟拿着帕子幫她正在擦汗,見着蘇大夫人走了進來,皆站起來行禮:“夫人安。”蘇大夫人走到‘牀’邊,堆出一臉的關心來:“老三媳‘婦’,這可是怎麼一回事情?”
許允馨朝蘇大夫人笑了笑道:“方纔我正帶着丫鬟們練劍,覺得腳下有些發軟,竟然跌倒了,恐怕是昨晚着涼了。”說到這裡便想到昨晚蘇潤璋和她兩人顛鸞倒鳳的情景,臉‘色’一紅,心中暗自罵着蘇潤璋害自己生病了。
蘇大夫人見許允馨突然‘露’出這副情狀來,心裡也明白了幾分,臉‘色’一僵,可還是假裝關心着許允馨的身體道:“老三媳‘婦’,我叫雲媽媽給你去請大夫了,你且等着。”
聽着蘇大夫人突然這麼關心起自己,來,許允馨心裡暗自奇怪,擺擺手道:“母親,這倒是不用了,我已經派我的丫鬟去樑國公府請了樑世子夫人過來給我看診,這可比京城街上的大夫高明瞭不知多少!”
蘇大夫人表情尷尬,喃喃的說:“我倒是沒有想着這一點,樑世子夫人的醫術當然是極高超的。”接下來說了幾句貼心話兒,無外乎是讓許允馨好生將養着身子,這才扶了丫鬟的手,,慢慢兒走了出去。
“哼,我瞧着夫人的笑容頗有些古怪。”鐵手坐了下來道:“看她分明不像着急的模樣,可非得巴巴兒派雲媽媽去請什麼大夫,看了總讓人心裡有些疑‘惑’。”
“不打緊,她要‘弄’出些什麼幺蛾子來便隨她‘弄’,我們小心點便是。”許允馨眼珠子一轉:“我們還可以來個請君入甕呢,看她究竟想‘弄’出些什麼事情來!”
幾個丫鬟都興奮的點了點頭,圍在了許允馨旁邊,小聲的商量起來。
不多時潤璃便踏入了房間,看着許允馨白着一張臉躺在‘牀’上,笑着道:“喲,許小六也有躺‘牀’上的時候?”
許允馨白了她一眼,伸出手來道:“快幫我看診,真的有些不舒服,犯惡心。”
潤璃伸出手指搭在許允馨的手腕上診了一把脈,笑嘻嘻的對許允馨道:“恭喜你,要做母親了,有了快兩個月身子了。”
聽了這句話,一屋子的丫鬟都圍了攏來,開心得嘴都合不攏:“小姐,你可真厲害,嫁過來才三個月不到就有了喜訊!”
潤璃瞅了瞅許允馨道:“你這後邊這幾個月可要安分點,別‘亂’蹦‘亂’跳的,小心動了胎氣。”
“蘇九,我有件事兒想和你說。”許允馨皺着眉把方纔蘇大夫人來過的事情告訴了潤璃:“我這
幾個月沒少和她作對,她看着我從來就沒好臉‘色’,爲何今天突然如此關心我,總感覺有些不對。”
“那你的意思是?”潤璃疑‘惑’的看了看她。
“先別說我是懷孕了,就說是尋常的着涼傷風了,我看看她會有什麼動靜。”許允馨想了想道:
“總覺得她今日眼神裡有什麼古怪。”
“就照你說的這麼辦罷。”潤璃又細細幫她診了一回脈:“是‘藥’三分毒,你這身子健壯得很,就不用吃什麼安胎‘藥’了,但是爲了裝得像一點,我便幫你開幾副‘藥’,你叫丫鬟做做樣子熬好便是了。”
福瑞園的小廚房外邊架起了一個小‘藥’罐子,熱氣不停的從缺嘴裡邊在咕嘟嘟往外冒,一股濃濃的‘藥’味兒散漫在園子裡邊,似乎帶着些香味。
一個丫鬟從暗地裡走了出來,四周看了看,見着沒有人,然後蹲了下來,揭開了那‘藥’罐的蓋子,從懷裡‘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紙包出來,迅速的打開紙包,把裡邊的東西抖了抖,悉數倒入罐子裡邊。
那丫鬟把蓋子重新蓋好,站起身來快步往一邊走了過去,想到了昨日夫人找她所說的話,心裡美滋滋的一片。
她□月,是蘇潤璋的貼身丫鬟,從八歲開始她就在服‘侍’他了。三少爺十五歲上邊,夫人就說要指個屋裡人給他,當時她心裡‘激’動得很,一心以爲夫人會把她指了去。沒曾想夫人卻指了‘春’芳,這個打擊讓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開心,直到見着‘春’芳紅着眼睛站在少爺屋子外邊她才高興起來。
原來少爺竟然不讓‘春’芳進他的屋子,說她不需要屋裡人,聽到這消息,‘春’月連連慶幸自己沒有被指了過去,否則丟臉的便是她了。後來‘春’芳被老爺看中了,做了通房丫鬟,有一年冬天染了風寒死了,三少爺屋子裡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昨日夫人找了她過去,將她好好讚揚了一番,說這些年她忠心耿耿的服‘侍’三少爺,功勞不小,然後又對她說,想要提了她做三少爺的姨娘,聽得‘春’月心‘花’怒放。
“只是……”蘇大夫人朝雲媽媽使了個眼‘色’,雲媽媽便拿出了一個小紙包來:“你得把這些東西倒進三少夫人的‘藥’裡邊。”
‘春’月看了看那個紙包,打了個哆嗦:“夫人,奴婢不敢。”
“傻丫頭,這又不是毒‘藥’,這只是讓三少夫人喝了不會生孩子的‘藥’。”蘇大夫人一臉和氣的笑:
“我不喜歡她,也就不喜歡她將來會生下我蘇府的嫡孫,所以纔想給她下‘藥’。到時候你提了姨娘,生了兒子,她自己膝下空虛,還得求着你把兒子記到她名下呢。”
‘春’月擡起臉來,驚喜的望着蘇大夫人道:“夫人,這真只是讓三少夫人吃了不生孩子的‘藥’?”
蘇大夫人笑了笑說:“我還能騙你?若是你想做姨娘,那就把紙包接過去,找個時間倒在那‘藥’罐裡邊,若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
‘春’月的眼裡閃過一絲猶豫,可她最終還是顫抖着伸出了手:“夫人,奴婢願意一試。”
“很好。”蘇大夫人點了點頭:“月姨娘,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月姨娘——想到昨晚蘇大夫人對自己的稱呼,‘春’月就全身燥熱起來,彷彿有一束火焰在心底跳躍。是的,她會是三少爺的姨娘,可以和他同‘牀’共枕,爲他生孩子,而三少夫人到時候只能求着她把孩子記到她的名下!
‘春’月閉上眼睛靠着牆想到美好的前途,‘脣’邊浮起了一絲笑容。
就在她浮想聯翩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怒喝之聲在耳邊響起。
睜開眼睛,卻見三少夫人的貼身丫鬟一臉怒容的看着她,冷冽的目光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你做什麼?”
“哼,你剛纔在‘藥’罐裡放了些什麼?”鐵手也不和她廢話,拎了她就往內室走:“你可別想抵賴,我在一旁可是看得真真兒的。”
‘春’月聽了這話,不由自主慌了神:“那是夫人叫我這麼做的,我沒有辦法啊!”
“廢話少說!”鐵手把她拖進內室扔到了地上。
都不用審訊,‘春’月就一五一十的把昨晚蘇大夫人‘交’代她的話說了出來,哭哭啼啼的看着許允馨道:“少夫人,我不想害你,可那是夫人‘交’代的……”
許允馨氣得握緊了拳頭道:“鐵手,去請了蘇九過來,我要她看看,那‘藥’到底是什麼!”
潤璃得了信兒,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把那‘藥’渣子倒出來一看,心裡明白了三分:“這些都是一些讓你吃了不能生孩子的‘藥’。她應該是想借着你沒有子嗣這個由頭想幫我堂兄納妾,或者是娶平妻?嘖嘖嘖,看起來你和婆婆的關係不好啊,她這麼厭棄你。”
許允馨聽說那‘藥’是不讓她生孩子的,氣得直拍桌子:“她可真狠心,爲了對付我,寧願自己不抱孫子。”
“你不能生孫子又有什麼關係?有的是‘女’人可以幫她生孫子,例如這個。”潤璃指了指牆角的‘春’月:“我都想不通爲什麼那些‘女’子一個個急巴巴的趕着上來做姨娘。”
許允馨瞄了那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丫鬟道:“還不是都想着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但是也怪不得她們,若是大周不允許納妾,自然就沒有幾個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潤璃也很悵然,她比許允馨還早一個月成親呢,樑國公夫人已經在旁敲側擊着,眼睛還不時的往她肚子上邊瞄,十五歲都不到,她真不想這麼早就生孩子,可若是因爲沒有孩子這事,樑國公夫人要塞姨娘貴妾進來,她也只能在旁邊不出聲,由樑伯韜出面去回絕,究竟心裡總會不好受。
蘇潤璋接了許允馨派人傳的信,急急忙忙從翰林院趕了回來,見到‘春’月被捆這扔在牆角,滿屋都是‘藥’味兒,桌子上黑壓壓的一攤‘藥’渣,甚是奇怪:“允馨,出了什麼事情?”
“出了大事了!”許允馨把臉轉了過去,一想到她的母親這般與自己不對付,心裡便是煩惱,都有些想流淚的感覺。
“什麼事情?”蘇潤璋坐到‘牀’頭,把許允馨的臉板了過來:“你傷風好了些沒有?”
潤璃見許允馨堵着一口悶氣不說話,笑着走過來道:“四堂兄,恭喜你,其實允馨不是傷風,你要做父親了。”
“什麼?”蘇潤璋眼裡‘露’出驚喜的神‘色’,一把握住許允馨的手:“這是真的嗎?”
“是倒是真的,可是有人卻不想讓我生孩子呢。”許允馨鼻子裡哼了一聲:“我都在想到底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來。”
“你在胡說些什麼!”蘇潤璋板起了臉:“你竟然不想把咱們的孩子生下來!”
潤璃見兩人之間有點僵,許允馨也不把話說清楚,嘆了一口氣,這做好事的任務又落到了自己頭上了。走了過去對蘇潤璋道:“四堂兄,你母親買通了這個丫鬟,叫她在允馨的‘藥’理放了一包讓她不能生孩子的‘藥’,方纔我檢查了那些‘藥’渣,裡邊還有紅‘花’麝香之類孕‘婦’忌用的‘藥’呢,若是不被發現,服用了這‘藥’湯,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
蘇潤璋驚訝的瞪着那一桌子‘藥’渣道:“九妹妹,你說的可是真話?”
潤璃也有些生氣:“四堂兄難道懷疑我是挾報‘私’仇?你若是不信,包了這堆‘藥’渣,自己隨便去個‘藥’堂問下便知。”
看了看潤璃的臉,蘇潤璋從一旁扯了一件衣裳,把那堆‘藥’渣包在裡邊,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許允馨和潤璃看着他的背影,兩人都心裡憋這一股子氣。
“你瞧瞧,他連你說的話都不相信!”許允馨指着那背影,恨恨的道。
“唉,要他相信自己的母親原來竟然可以毒辣到向自己的子嗣下手也是一件難事呢。”潤璃搖了搖頭道:“你也理解一下他的心情好了。方纔我本來很是生氣,後來一想,我能體會到他的心情,若是你的母親也被人指着說是毒辣‘婦’人,連你肚子裡的孩子都要謀害,你會怎麼想?”
許允馨抱着膝蓋道:“我現在想的是以後到底怎麼辦?搬出去住,在這大周簡直是癡人說夢,人家都會戳蘇小四的背脊骨,住在這蘇府,我又覺得膈應得慌。”
潤璃也覺得爲難,這確實是一個不好辦的事情,但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解決她的問題,只能安慰幾句,那些話自己聽了都覺得好蒼白。
“不行,我要回鎮國將軍府小住幾日。”許允馨咬着牙站了起來,吩咐鐵手她們趕緊收拾東西,看得潤璃目瞪口呆,嫁了人以後的‘女’子和夫君吵鬧,第一件事便想着回孃家,這大概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就如許允馨這般剛強的‘女’子,也是鬧着往孃家鑽。
許允馨走到‘春’月面前,伸手把捆着她的繩子解開,瞟了她一眼,‘春’月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三少夫人饒命!”
“你這條賤命,我要了有何用處!”許允馨不屑的一撇嘴:“你就留在這裡,三少爺回來好生服‘侍’着他罷!你不是想做姨娘嗎,還不趁着我不在的光景去爬‘牀’?”
‘春’月嚇得全身發抖:“三少夫人,奴婢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許允馨也不搭理她,帶着幾個貼身丫鬟,同着潤璃一起浩浩‘蕩’‘蕩’出了蘇府。
福瑞園這邊動靜很大,整個蘇府都在關注着這邊,見着三少夫人竟同着樑世子夫人一起出府了,丫鬟早就跑着來稟報了蘇大夫人。聽了丫鬟的回報,蘇大夫人滿意的端起了茶盅:“真是不錯,都還不用我出馬便自己出府了。”笑‘吟’‘吟’的喝了一口香茶,只覺得心窩子裡都舒服。
這時就聽到院子外邊一陣騰騰的腳步聲,蘇潤璋卻像一陣風般颳了進來,望着坐在主位上的蘇大夫人,心裡着實有氣:“母親,你何必如此爲難允馨!”
“我爲難她什麼了?”蘇大夫人驚詫的站了起來,手指着蘇潤璋抖個不歇:“我一沒打她,二沒罵她,她自己愛到處‘亂’跑,跟着你那九堂妹出府去了,卻怪到了我的身上?”
蘇潤璋望着母親,心裡充滿了憤怒,方纔到外邊找了家有名的‘藥’堂,請大夫驗了下‘藥’渣,說裡邊‘混’了紅‘花’和麝香,有身子的‘婦’人是沾都不能沾的,這‘藥’渣裡還有些‘藥’物,‘婦’人服用了便不能有孕。那老大夫一邊抓着那些‘藥’渣看着,一邊搖頭道:“這定是大戶人家裡頭正妻給姨娘使的‘陰’招,這事兒我可見得多了去!”
聽着老大夫的嘆息,蘇潤璋臉‘色’鐵青,把一塊銀子放在桌子上邊,包了那堆‘藥’渣就會回走,到了福瑞園,卻發現人去園空,許允馨已經沒有在屋子裡頭了,只有一個‘春’月正呆呆的坐在桌子旁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三少夫人呢?”蘇潤璋抓住‘春’月的衣領,一把將她拎了起來:“爲什麼屋子裡邊一個人都不見了?”
“三少夫人說要回孃家,然後和樑世子夫人一起走了。”‘春’月膽顫心驚的看着蘇潤璋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原來三少爺兇起來也很駭人,根本不似往日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
蘇潤璋把‘春’月扔到了地上,拿起那包‘藥’渣便來找蘇大夫人,見她還在抵賴,氣得把衣裳揭開,那一包‘藥’渣子灑得到處都是:“這‘藥’渣裡有什麼,我方纔去外邊‘藥’堂問了個清楚!母親,你竟然指使‘春’月給允馨下‘藥’,這也實在太過分了!”
蘇大夫人涼涼的看了那些‘藥’渣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我哪有過分?她這種不敬重婆婆的媳‘婦’,是該想個法子休了纔是,既然她出身高,鎮國將軍府我們惹不起,所以只能另外想辦法不是?璋兒,你就別管這麼多了,等着母親幫你聘個平妻回來便是。”
“兒子不需要母親這般‘操’心!”蘇潤璋咬牙切齒的說:“既然母親這麼看不慣允馨,我也只能帶着她住出去了!”
蘇大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蘇潤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璋兒,你……你竟敢如此忤逆!素日你都是溫和寬厚,現兒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就是娶了那個掃把星,把你帶壞了,竟敢和母親頂嘴起來!”蘇大夫人一拍大‘腿’,嗚嗚咽咽的鬧騰起來,前堂的丫鬟婆子都吃了個驚嚇,紛紛上前去好生勸解。
“母親,你便不必裝模作樣了,我意已決。”蘇潤璋看着在那裡鬧騰個不休的蘇大夫人,心中悶着一口怨氣:“我自會向父親大人說清楚這事,我怎麼樣也不能讓你害到允馨肚子裡的孩子。”
“什麼?允馨有孩子了?”蘇大夫人猛的止住了哭聲,坐直了身子:“你說的是真話?”雖說她心裡頭並不想讓許允馨懷上孩子,可真有了孩子,那又是另外一碼事兒。蘇大夫人生了兩兒兩‘女’,‘女’兒都出嫁了,大兒子在外頭放外任一直沒有回來過,蘇府裡頭一直就沒有聽到過小孩子的哭聲。
去年三弟妹生了孩子,雖說她心裡妒恨,可聽着那孩子的哭聲,心裡還是很羨慕的,此時聽說許允馨有孕,她也不再繼續裝着哭鬧成一團的模樣,望着蘇潤璋,眼裡全是驚喜。
“是,允馨已經有孩子了。”蘇潤璋甕聲甕氣的說:“母親,我會帶着允馨住出去,但求你不要再來生事便是。”
蘇大夫人目瞪口呆的看見蘇潤璋決絕離去的背影,張大了嘴,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他這是怎麼了?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難道都不會體恤着我不成?”
雲媽媽嘆了口氣,在旁邊低聲說:“母子之間哪有過不去的坎?三少爺過段時間自然會想通的。”
卻說許允馨帶着幾個丫鬟回了鎮國將軍府,把許大夫人嚇了一跳:“馨兒,這……你怎麼都沒說一聲便回來了?”
許允馨眼圈一紅:“蘇小四他母親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拿下胎‘藥’害我!”
許大夫人聽了也是嚇了一跳,拉着許允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見‘女’兒一切如常,這才吁了一口氣道:“你沒喝罷?”緊接着眼睛往許允馨肚子上溜了一圈:“有孩子了?”
許允馨點了點頭,眼睛裡全是興奮,用手拍了拍肚子,洋洋得意的說:“母親,我也要做母親了,你又要添個外孫了!”
許大夫人趕緊扯住她的手道:“看你這股勁兒!還不好好歇着,等‘女’婿來接你回去。”
許允馨扭了扭腰道:“那也要等着他把他母親那事兒解決了再說!若是他還是那般稀裡糊塗的,只會和稀泥,我可不會跟着他回蘇府去!”
許大夫人嘆了一口氣,吩咐那幾個丫鬟好生扶着六小姐回自己房間裡去,坐在前堂,雙眉緊蹙,想到這件糟心事兒就心情通順不起來。
正在這裡想着,就聽管事婆子來通傳說蘇家姑爺來了。
見着蘇潤璋一副着急的模樣,許大夫人心裡的怒氣平息了些,吩咐丫鬟們看座上茶:“姑爺過來有什麼事情?”
“請問岳母大人,允馨可回來了?”蘇潤璋真是心急如焚,這個可惡的許小六,竟然敢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就帶着丫鬟偷偷‘摸’‘摸’的回了孃家!若是許允馨聽到他的心聲,肯定會高聲反駁他:“我哪有偷偷‘摸’‘摸’?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在白天走正‘門’出去的!”只是許允馨不在,也沒有人和他爭辯,他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允馨確是回了孃家,可你有沒有想過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我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麼就能到你們家受欺負!幸虧馨兒這次機警,才躲過了這一劫難,可難保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百密一疏,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我們許家當寶貝一樣養大的‘女’兒,若是被你那母親謀害了去,到時候就是拿你母親抵命也換不回來了!”
蘇潤璋聽得許大夫人說得嚴厲,心裡也是惶恐,雖說許大夫人只是置氣之詞,可一想到今後說不定有這種可能‘性’,蘇潤璋心裡也是一陣慌‘亂’:“岳母大人,您只管放心,方纔我和母親說過了,我會和允馨從府裡搬出來,買個宅子兩人自己過。”
許大夫人一聽便放下心來,這‘女’婿還是個有主意的,於是笑着對蘇潤璋說:“可是姑爺這麼做,肯定會有人在背後說閒話兒呢,姑爺到時候怕面子上掛不住。”
蘇潤璋淡淡一笑道:“別人也不過說我兩句閒話罷了,又怎麼能和允馨過得舒心來相提並論?我寧可別人說我,也不願意允馨心裡彆扭。”
聽了這番話,許大夫人更是心裡熨帖,趕忙吩咐丫鬟帶着蘇潤璋往許允馨院子裡頭去,走在鎮國將軍府曲曲折折的小路,蘇潤璋感慨萬分,原來許允馨已經成了他生命裡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剛剛回福瑞園沒有見着她,心裡頭便是空‘蕩’‘蕩’的一片。
丫鬟領着蘇潤璋進了許允馨的院子,才一進去,就見那邊‘射’了一支箭過來,蘇潤璋趕緊一扭身,堪堪避過,那支箭“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擡頭一看,許允馨手裡拿着弓箭,正紅着眼睛站在那裡。
“允馨,你難道想要謀殺親夫不成?”蘇潤璋撿起那支箭一看,原來是已經拗去了箭頭的,還包了一塊綢布在上頭,顯然是‘射’不死人的,不由浮起了一絲笑容:“原來是用‘射’箭來向爲夫表達你的心意。”
“誰向你表達心意呢!”許允馨把弓扔到了地上,轉身就走。
蘇潤璋趕上兩步,攔住了她:“允馨,是我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的話。我方纔已經和母親說清楚了,咱們搬出府去,今後就不和她住在一起了。”
“真的?”許允馨這纔開心起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帶着微笑。
蘇平章政事家三兒子,娶了鎮國將軍府府的六小姐還沒幾個月,兩人便從蘇府裡搬了出來,在城郊的一個莊子裡自己開伙過起小日子來,這真是一個了不得的消息!消息一傳出來,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紛紛:“這鎮國將軍府的六小姐果然厲害,竟迫着夫君和她出府單過了!”
“父母雙親都健在,又怎麼離府單過呢?真是大不孝!”
“娶妻當娶賢啊……”不少人都在感慨。
御史大夫也沒閒着,趕緊蒐羅整理了蘇潤璋的這些罪狀,送到了皇上手裡邊,許允炆看了看奏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堂妹還是那麼不願吃虧!”但也只是笑了笑,在奏摺上批了一句: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然後隨手把那奏摺放到了一邊。
蘇大夫人每天都派人出去打探京城對這件事兒的看法,心裡美滋滋的想着,議論的人多了,璋兒便自會帶着媳‘婦’回來了。誰知她算盤打得穩穩當當,蘇潤璋和許允馨坐得更穩,似乎別人的議論和他們沒關係似的,兩人在城郊的宅子裡活得其樂融融。
沒有等到兒子回來,蘇大夫人畢竟還是按捺不住了,心裡想着去看看許允馨養胎養得如何,於是吩咐雲媽媽,叫人套了馬車,趕着便往城郊莊子那邊去。
昨夜剛下了場雪,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車子走得非常緩慢,蘇大夫人扯開簾子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唯恐會再下雪,催着車伕趕快些,只想早點到莊子裡頭去。
車伕點點頭,揮着鞭子趕着馬往前頭跑,走到了一座橋上。這時那馬似乎受了什麼驚嚇般,發了瘋似的往旁邊躥了過去,車伕使勁的拉着轡頭也沒有能夠拉住,眼看着過了那座橋,那馬歪歪斜斜的拉着車子跑在河堤上,突然前邊有兩塊大石頭攔在路上,馬歡快的跑着過去了,可車子因爲太寬卻沒有能夠過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馬車被兩塊大石頭隔住,搖晃了兩下,又往河裡栽了下去。
車伕看着形勢不對,早就已經機靈的跳下了馬車,可車裡的蘇大夫人和雲媽媽卻毫不知情,只覺得馬車突然顛簸得厲害,突然之間,就覺得天旋地轉一般,車廂裡的東西都翻了個邊兒砸到了她們身上。
當附近農莊裡的人得了信趕過來時,馬車已經翻在了河裡,雖然冬天河水不深,可還是將馬車淹沒了一半。農人們拿着農具竹竿七手八腳的把馬車打撈了上來時,蘇大夫人和雲媽媽早已昏倒在車子裡邊。
蘇大夫人被送回蘇府以後便得了重病,全身滾燙,神志不清,還不時的在說夢話,手在空中‘亂’揮,似乎看到了什麼古怪的東西一般:“走開,你快走開!你不是都死了嗎?幹嘛還來找我!”
蘇潤璋和許允馨聞訊也趕了回來,看着蘇大夫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牀’上,蘇潤璋心裡也很難受,畢竟母親是給了他生命的人,是她把自己撫養長大的,雖然她做過很多的錯事,但她卻是全心全意爲自己考慮,自己也沒辦法再站在道德和良心的立場上去指責她。而許允馨看着這樣的蘇大夫人,心裡卻是不一樣的想法,她這不是罪有應得嗎?看起來她錯事做得太多,做夢都看見冤魂來索命了!
蘇潤璋和許允馨搬回了福瑞園,因爲蘇大夫人清醒的時候明確表示,她想要看到自己的孫子承歡膝下。許允馨本不想搬,可看着蘇潤璋那難受的模樣,心一軟便答應下來,只是回來以後把原來蘇府的丫鬟婆子都清退了,吩咐自己的丫鬟婆子一切小心。
蘇大夫人熬了一個冬天,最後在開‘春’的時候嚥了氣,到死的時候她都沒有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沒有一個孫子圍在她身邊。
(至於許小六和蘇小四的幸福生活,那就請各位菇涼自行腦補了,其實生活哪有十全十美,一切順心順意的呢,只要能自己調整心情,過得舒心一點就好了,但願看文的菇涼們都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