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劍掃一大片

“兀的那個小禿驢,我勸你莫趟渾水,該去哪唸經,就滾去哪呆着。你,你。莫要再向前走了。再向前,你家元禮爺爺,信手一劍砍翻你,讓知道後悔藥,沒。地。方買。。。。去”。

陳元禮越說聲音越低,漸漸的由大喝,變成呢喃。

雖然己方人數衆多,但他卻感覺到無比的孤獨。前面那個緩步走進的“小禿驢”,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吼上幾嗓子,心裡倒是輕鬆了一些。

本來站在隊伍最前,準備衝上去狠狠收拾安公子的他,緩緩向後挪動着腳步。

楚無難握劍的手,青筋暴突,眉腳直跳,胸口劇烈起伏着。

有些敵人,無論如何,都很難讓你生出恨意;而有些同路人,一想起來,就感覺到噁心,甚至想不顧一切的一劍捅死他。。而唐玄與陳元禮,就是鮮明的例子。

唐玄,一步一步,走了十數步,來到竹林空地的正中。一腳踏出,足下竹葉飛旋。黑衣飄飄,短髮晶瑩,目如晨星,眉頭微舒,表情淡然。說不出的瀟灑自在。

他頓住腳步,微笑的望着楚無難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商士之間的事,就用商道來解決。練成武藝,學成道法,進了修門,不是用來打打殺殺,更不是拿來欺凌弱小的”。

楚無難尚未說話,楚元禮便大叫道:“放屁!不打架,不欺負人,不踩人,哪有快樂可言?這麼辛苦,練這玩意兒,學這玩意兒幹嘛”?如今,他站在楚無難以及中洲武館兩大先天背後,底氣足了起來。

楚無難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頭道:“願聽高論”。

唐玄擡頭向天道:“是爲了站的更高,看的更遠,心更自由。那是大自在。”

轉而望着楚無難微笑道:“而剛纔那個,那個元禮兄,所得的不過是惡趣味,快在一時,沉迷於此,會有惡報”。

楚無難默默,就連陳慕與龍笑梅都神色微動。這些道理他們都懂,但有幾個人能做到呢?或本身素質不行,或隨波逐流。。。無奈啊。

大自在,談就容易,做,難!

楚元禮舉劍大喝道:“兀的那個小禿驢,說就說的動聽。你的惡報就在眼前了,無難,還不下令動手更待何時”?

楚無難實在忍無可忍,一巴掌將他拍到後面,下手不輕,元氣都用上了。然後不理哼哼唧唧,一臉不值錢怨恨掛在臉上的他,扭頭過來面向唐玄。

就不能有素質一點?面對一個實力莫名,極有可能是先天境高手的人,張嘴禿驢,閉嘴挑釁。人家沒理你,那是人家有涵養。總不能因爲你一個人,拉低了楚家整體形象評價吧。。

楚無難苦笑道:“族弟不懂事,見笑。兄臺高論,我也認同,但說是容易,行之不易。今日之事,前因錯綜複雜,若有餘地,我亦想和安兄、兄臺把酒言歡,何必刀劍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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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點頭道:“是否,今日事了,明日之後,便不再糾纏或與安家爲敵”?

楚無難緩緩搖了搖頭,沉默半晌道:“我觀兄臺乃性情衆人,所以就實話實說。利益之爭,涉及家族未來,不會因無難的勝或敗而簡單了結。或安家退讓,或楚家無力。或可止”。

唐玄低聲道:“這,就是因利而生恨?利,真的如此重要?恨到非要不計代價毀滅對手?似乎與我在孔家坳產生的那種恨,不盡相同。這世間,到底有多少種恨?又有多少種愛”?

唉,暫時還是想不明白!

唐玄苦笑搖頭,右手掌心輕翻,一把古樸寥落的桃木劍出現在掌中。

二尺二玄桃心劍,在其掌心滴溜溜旋轉着。左手前伸,淡淡道:“請”!

意念方動,一股不屬於玄玄氣的狂猛氣息,突然從唐玄四肢百骸,丹田血脈狂涌而出,宛如天河倒灌。

髮絲根根豎起,渾身膨脹欲裂,讓唐玄有一種不吐不快的強烈憋悶感。

楚無難微微點頭,心中有股不安感莫名而生。表情沉重的他揮了揮手,四名蓄勢待發的楚家子弟,大步向前,長劍高舉,寒光閃爍。暴喝間,竄步疾出,兩劍前胸,兩劍雙腿,配合默契。

“唐玄,小心”!安雨軒有些緊張,按照以往的情況下,唐玄或者出那式“哀思”,或者出那朵古怪的“花朵”。要是前者,可就死定了。

楚家劍手可沒他安公子那麼好心,這也不是切磋。沒人會手下留情。

他不由的緊張的瞪起了眼睛,又瞪着不明所以的圓覺大師,沒好氣道:“看什麼看,這小子要是把劍背在背後,一副木頭樣。你就趕緊衝進去救人吧。趕緊的,小藥瓶先放下,柺棍拎起來,握緊,對,對,就這樣。我去,你敲我頭幹嘛啊”。。。

唐玄笑了,燦爛明媚的笑,出現在他臉上。彷佛,面前便是熟悉的羅夫後山,熟悉的花滿樓,而熟悉的二老頭陌離也在面前微笑。

他的笑,真誠而和煦;他的思念,不在面而在骨。

面對着這種突如其來的笑容,對面未動手的諸人,神情都恍惚了一下。笑得好看的女人很多,笑得如此誘人的男人,可真不多。今天算是飽了眼福了。

呸呸呸,我這想什麼呢。。。

望着疾刺過來的劍尖,又轉回目光,凝視着仍在轉動的二玄劍,緩緩道:“生者死之始,死者生之始,經歷這次生生死死,險死還生,我於二玄劍式,又有所悟。我這一式花滿樓的第一招,名-伐木。嗯,對了,我覺得,建樓應該從伐木開始。喝!”

疾刺的劍尖與從容自語的唐玄,成了鮮明的對比,就連爬起來的楚元禮都覺得,這太不科學。一個劍式如電,一個羅裡吧嗦,偏偏,羅裡吧嗦完了,劍尖還沒有刺到。

陳慕的表情變了,口微張,虎嘯隱隱;龍笑梅的表情也變了,雙手如鶴喙,小嘴兒微張,鶴唳聲傳出。楚無難亦是一聲大喝,一劍,向前面斬去,虛空中,激起一道三尺長的劍芒,飛射向前。

這一式名字粗俗不堪的“伐木”,太恐怖了。

唐玄長臂輕揮成圓,姿勢如砍一株千年老樹般,玄玄氣,不知名的無比狂暴氣息,一起瘋狂涌入到二玄劍的劍身之內。他避過了安氏父子那個方向,其他方向,全方位無差別攻擊。

二玄劍宛如甦醒了的絕世神劍一樣,紅濛濛美豔絕倫的劍身,蕩起一圈凝而不散的紅芒,紅芒嗡鳴一下,便迅速向四周擴散,再擴散。

狂飆四起,竹葉翻滾如浪。以唐玄爲圓心,四周盡成真空,乾淨到徹底。污濁的氣浪向四外翻滾着,氣浪正中,透出一圈纖細,但刺眼的致命紅芒。

陳慕與龍笑梅對視一樣,都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

一頭猛虎虛影,一隻白鶴虛影,從二人身後呼嘯騰空,猛虎,白鶴皆爲元氣,拳意凝成。

隨着兩人怒喝聲,猛虎帶着滔天的氣勢前衝,而白鶴也展動着羽翅,俯衝而下。

數十米方圓,狂風呼嘯,竹浪滾滾,視線全被遮擋。喀喀喀,無數巨竹清脆的斷裂聲傳來,

“趴下”!陳慕暴喝一聲,將龍笑梅推到身後,拳成虎型,帶着呼嘯的勁風,全力抵擋着狂飆,劍芒。

轟、轟、轟,巨響持續了一刻鐘,方纔止息。

唐玄的花滿樓,使不下去了,望着乾淨且擴大十倍不止的空空的場地,一股強烈的飢餓感,涌上心頭。不由喃喃道:“好餓啊”。。。

安氏父子一身竹葉,呆呆的望着前面夢幻般的場景,百感交集。

安雨軒眼眸生光道:“先天就這麼猛?我去,我也要努力用功才行”!

安笑長大師下巴拉的老長喃喃道:“先天有這麼猛?這不正常啊”!!!?

陳慕倒飛數十米,雙拳拳峰上,兩道深刻見骨的傷痕異常淒厲,咳血不止,胸腹間一道傷痕,鮮血狂涌,肋骨也斷了數跟,倒在地上無法起身。

龍笑梅雖然也受了些內傷,但不是很嚴重,趕忙幫陳慕止了血,固定了斷骨,開始用元氣協助陳慕療傷。

楚無難倒在地上生死未名,而其他楚家子弟皆重傷。

這也是陳慕的那聲趴下,還有捨死忘生的頂在最前面的結果。

楚元禮不出意料的跑了,一面大叫着“魔鬼”,一面瘋狂的逃遁。救助同族?別開玩笑,我老劍神楚君侯的親侄子,命可金貴着呢。。邊跑邊回頭,以至於跑的歪七扭八,撞的頭破血流,他已經全然不顧了。

他已經被唐玄的那一式伐木,嚇破了膽。

喘過口氣來的陳慕示意龍笑梅扶他起來。楚元禮可以跑,但中洲武館的兩大先天高手,可沒臉落荒而逃。

在龍笑梅的攙扶下,陳慕忍着劇痛,慢慢來到唐玄跟前。

陳慕慘笑道:“多謝”。唐玄若不留手,恐怕就不是一地皆傷,而是一地皆死的局面了。

唐玄亦道:“抱歉”!

兩個人同時出口,又同時愣了楞。

陳慕喘息了一下,慢慢道:“敢問尊姓大名”?

唐玄歉然道:“唐玄”。他強自按捺住爆涌的飢餓感,以至於渾身都微微的顫抖着。

陳慕點點頭,轉目望了望十數名撲地慘叫的楚家子弟,以及那生死不知的楚無難,一股悲意,油然而生。中洲武館,兩大先天啊,雖然排名最末,但何嘗如此慘敗過。

陳慕道:“不知這樣的劍式,玄兄還有幾式”?

唐玄面孔扭曲道:“勉強算,六式。你們快走吧。。。。”他快要被餓暈了。

陳慕與同樣一身灰土的龍笑梅面面相覷,嗎的,還有六式啊?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勉強算,就是加上了不能算“式”的“哀思”式。

當初也就是這式哀思,坑的安公子非常悽慘。

龍笑梅嘆了口氣道:“走?可是放我們離開”?

唐玄愕然道:“不然呢”?殺人抵命,剛纔要不是拼命收式,全力爆發的話,洲衛,市衛找上門來,不是開玩笑的。。

“如此多謝玄兄”。陳慕勉強抱了抱拳。而龍笑梅則開始收拾一地狼藉的楚家族人,擡起楚無難,互相攙扶着,向竹林外走去。

安雨軒望着被清了場的竹林,快哭了,對老和尚哽咽道:“敢問大師,毀了這麼多竹子,得陪多少錢啊”?

老和尚默默道:“安施主,按五洲憲章,毀壞自然之物,當一點五倍罰款,或原物復原。除因爲:救人,救災,救土等原因,皆不可免!我剛纔幫你粗略的算了一下,約毀成竹三萬餘根,按每根三千元中洲價格算,你當賠償一億五千萬五洲幣,或者,下半輩子,就在這裡種竹子算了。我還還沒算土地恢復費用。呵呵,呵呵。”

似乎想到安公子帶着草帽種竹子,揮汗如雨的不堪場景,老和尚呵呵的笑了。

安雨軒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無可戀道:“大師,我求你把我普度了吧。請兩個中洲武館的高手出手不過三百萬,我這他麼的坐着沒動,就要賠一億五千萬。我真的不活了。。還不如讓楚家逮去南平算求。”

老和尚一臉鄙夷的望着他道:“安施主,那你讓唐玄賠啊。。小心他一劍劈死你。”。

安雨軒縮了縮脖子道:“我怎麼看唐玄情況不太對,搖搖晃晃的,快去看看?別瞅我,我傷重着呢,心情也不好,趕緊的。”

唐玄確實情況不好。前胸貼後背也不足以形容這種飢餓感。

化生土的精氣,在幫他改造了身體的時候,還有不少殘餘,隱藏在他五臟六腑以及身體血脈中。剛剛那一劍,與其說是唐玄的個人發揮,不如說是,他鑄體完成後,殘餘的龐大化生土精氣在發揮。

這像是一羣無可可歸的孩子一樣,被唐花分泌出來,重鑄他的身體。

一切搞完,發現,分泌的有點多。再回唐花,又勢必回不去。

這和人吃飯一樣,可以吐,但吐了再吃回去,就不好了,也沒人會這樣幹。於是這批精氣,就在氣身軀、五臟,遊蕩着。

由此會導致諸多不良反應:厭食,精神亢奮,失眠,內分泌失調等等。

當這股精氣,藉着一式“伐木”,揮發出去的時候,唐玄的身體便空了。這麼多天,就吃了點竹蟲,沒餓死,算是好運。

所以,現在的唐玄,急需吃東西,這是自然規則,無可抗拒。

不過,過多的化生土精氣,蓄積在身體內部的後遺症,也隨着一式伐木,揮灑出去,消弭於無形。

圓覺大師怒瞪着安雨軒,喝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難道讓老衲去捉蟲麼”?

安雨軒嘿嘿笑着,去捉蟲,竹蟲。

這竹林中,似乎,只有這種生物最可愛。安公子也餓了。

不多時,乾淨到不真實的竹林深處,空地上,火堆壟起,飄香陣陣。。

圓覺大師暗道一聲“阿彌陀佛”,飄然遠坐,場中場景,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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