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殿下現感覺很糟糕——不止糟糕,簡直是糟糕透頂了。

他剛從夢中被驚醒時,一睜眼看到小太監正立自己跟前,本來就夠尷尬了,正想打發走他,不想一錯眼間,夢裡出現那個人又旋風一樣地颳了過來,簡直連個轉圜餘地也不給他留,現還被她這樣詢問,是無地自容了。

繡春問完了話,見他臉色愈發潮紅,燈光照得他額頭汗津津一片,問他話,卻半句應答也無,心中是焦急,下意識地伸手過去便想掀開那層薄衾,再查看下他傷處。

蕭琅嚇了一跳,一隻手如閃電,一把按住了被角,立刻搖頭道:“我沒事,真沒事!你們都出去吧。”

問他,他不吭聲,現她要查看傷處,他又拒絕,繡春有些氣急了,“殿下,你到底怎麼回事?給我瞧瞧你傷口!”

她說着,見他不但不讓自己看,一隻手反而把被衾抓得緊。這舉動太反常了。

她停了下來,再看了他臉色,這回仔細觀察,覺得似乎與因了生病發熱而起那種潮紅又有些不同,一時倒有點不解了。見他似乎對張安和劉全靠近也頗牴觸,想了下,對那二人便道:“你們先回去睡吧,有事我再叫你們。”

那兩人對望一眼,出去了。繡春便放緩了聲調道:“殿下,你現還恢復期,身上無論哪裡不舒服,都必須要讓我知道。真不能託大。”

魏王殿下他真不是託大,她跟前,他也不敢。只是這會兒,他真不能讓她知道他怎麼了而已,否則他會羞憤而死。

“我……真沒事,你回去睡吧。”他不敢對上她視線,只紅着臉又道了一句。

繡春實有點搞不懂他今晚到底是怎麼了。只看他樣子,確實不像是生病。也就放心了些。目光便下意識地從他臉移到他腿部位,留意到蓋他腰腹處被衾已經皺成了一團,眉頭立刻微微蹙了起來。

因爲傷處特殊性,既要對下肢進行保暖,又不能有摩擦或重壓,以免刺激,倘若冬天被褥厚重話,還需要支被架來擡高。現蓋被衾輕薄,不用特意架高,但她一直也叮囑他,要注意被衾拉直。像現這樣胡亂堆皺地纏一塊兒,完全是不尊醫囑行爲。

她搖搖頭,彎下腰去,伸手替他拉平被衾,口中責備道:“殿下,你忘了我說過話?被子這樣堆皺這裡,對傷處半點好處!”

其實之所以會這樣,是魏王殿下剛纔自己爲了遮掩尷尬而扯上來堆成一團,完全就是種下意識舉動,現見她只是拉平,似乎並沒打算掀開查看,終於略微放心,看着她直起身後,剛鬆了口氣,不想聽她又道:“到點要給你翻身叩背了。被你這麼一鬧,我也睡不着了。他們也挺累,不用叫他們了,還是我來吧。”

蕭琅頓時又呆住了,眼見她又俯身過來,知道是瞞不住了,只要揭開被,就會明白剛纔到底怎麼回事,一把抓住她手,小聲道:“繡春,我……”

他又羞又愧,實是說不出口,汗愈發迸得密了。

畢竟不是什麼都不懂小姑娘。到了這地步,繡春終於回過味了。

他這麼反常,又死活不肯讓自己查看他傷口,唯一可能,就是那個傷口位置太靠近某個地方,而那個地方,現可能出了點交通小事故……

她忍不住瞄了眼他那個地方。

這個……那個……怎麼說呢……雖然沒完全看過他那處,但瀕臨地帶已經摺騰了這麼多次,關於尺寸大小什麼,她早心中有數。作爲一個負責任醫生,她完全可以替他換藥時做到目不斜視心無旁騖,但這並表示,視力正常她絲毫沒注意到他近兩天開始略微蠢蠢欲動。明白這大概就是男人通病,所以也裝作沒察覺。本來是想和他談一下。只是畢竟有點不好開口。便考慮再過兩天,等他傷情進一步穩定後,是不是該培訓小太監上崗來代替自己比較妥當。沒想到……

她飛再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子,極力憋住笑,抓了條疊邊上籃裡乾淨汗巾子,朝他丟了過去,背過了身去。

蕭琅見她忽然離開背過身去,還朝自己丟了塊帕巾來,知道她大概是明白內情了,垂頭喪氣地接了過來,自己趕緊善後。

人前向來英明神武魏王殿下之所以會落到這麼窘境地,起由很簡單,就是一場襄王春夢。

先前繡春離開回房後,他起先心裡有些失落,後來一想,她就睡自己邊上屋裡,比先前兩人隔着千山萬水不知道要好多少,心裡這才舒坦了下來,再東想西想,終於睡了過去。睡着睡着,也不知怎,竟又夢到了那次她湖裡洗澡時情景。

那一回現實裡,他雖然也心神盪漾了一圈兒,但至少還能恪守禮節,沒偷看過半眼。夢裡,可就沒那麼君子了。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但看到了,還夢到她水裡朝自己笑着招手,那叫一個勾人心魂。

夢裡她這麼熱情可愛,他又怎麼忍得住誘惑?自然無所顧忌了。到了兩情相悅繾綣正濃處,忍不住便領了她羊脂玉手按到自己鼓脹上,讓抱着滑翔攀升,她竟也含羞依了,頓時腦中穿星,怎麼還忍得住,魂飛魄散之時,冷不丁被靠近小太監喚醒要給他叩背……

於是,悲劇這樣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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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些!慢點來,不要碰到了傷處!”

他正忙亂時,忽然聽到她這樣提醒了一句,語調不急不緩,帶了關切之意,不禁一怔。

原本有些擔心她知道了自己窘狀後,她會嘲笑,甚至鄙視自己,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雖然還是有些羞赧,但魏王殿下忽然便覺得鬆了口氣。等再意識到,她發現狀況後,並沒有拂袖離去,而是繼續留了下來幫他善後,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對於這種來自於他隱秘事也並不厭惡?

他心裡忽然一陣激動,定定地望着她背影。

繡春等了片刻,估摸他應該已經好了,便轉過了身,見他正望着自己,神色有些古怪,哪裡猜得到他現心思?只到了他近前,坐到了榻側,低聲道:“殿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她決定正好趁這個機會和他開誠佈公地談一下,這樣對於他身體也有利。

蕭琅想起夢中情景,臉再次一熱,乖乖地點了下頭。

“殿下,”她說道,“方纔那事兒,很正常,我不會笑話你。只是想跟你說一下,你要是老這樣,會對還沒痊癒血管和傷口造成刺激,我怕會影響康復。”

她微微一笑,“像你這樣,要清心寡慾纔好……”

蕭琅這下真愣住了。

她想了下,擡眼看向他,“我你邊上,實影響你話,過兩天,我讓張安他們代替我……”

蕭琅終於回過了神,一聽,立刻搖頭,“我先前不知道。我保證不會了。你相信我。”

繡春凝視他片刻,終於道:“那暫且信你一次吧,要是下次再發現你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蕭琅急忙用力點頭。

繡春見他像個做錯了事小學生,對於剛纔那意外後一絲笑話心理也消失了,心頭涌出一種淡淡憐惜之情。拿了另塊乾淨帕巾過來,一邊替他擦額頭和脖頸汗,一邊低聲道:“咱們現要緊,就是先把你傷養好……”她頓了下,明亮眼睛望向了他,“殿下,我也喜歡你。我遲早會是殿下你人,你放心就是了。”

前一刻,他還窘迫無比,下一刻,因了她這一句話,他卻猶如真正置身了雲端。

她說她也喜歡他!她願意成爲他女人!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動聽話嗎?

蕭琅凝視着她,一動不動。倘若不是無法起身緣故,他現真是恨不得下地翻幾個跟斗纔好。

繡春說完了,見他這反應,搖了搖頭,笑道:“好了,不說了。你記下我話就好。我幫你推下背吧,然後你繼續睡覺。”

她說着,右手去卷自己左袖,左手掌心便無意朝向了他。見他忽然神色微變,目光落了自己掌心上,這才發覺,忙背過手,卻已經遲了,被他一下握住,拉到了自己眼前。

他攤開她掌心,目光從那道淺紅痕跡上擡了起來,看向她:“這是怎麼回事?”

繡春抽回了手,笑道:“沒什麼。是我先前家不小心劃破。已經好了。”

他神色轉成了凝重,皺眉道:“你沒說實話。這是刀刃整齊割過留下痕跡。你自己自然不會這樣。到底是誰,竟敢這樣對你?”話說着,臉色已經沉了下去,目光裡掠過了一絲陰翳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位叫lelehe讀者上章留言挺有意思,就借用來當了本章標題。此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