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這話多少也算誘因吧!你憑什麼說有人要害梅永發?”隊長說到底還是不信。
許盡歡只好把梅永發身上的人面胎記說了。
“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嘛!胎記都是天生的,怎麼就成了寄生胎?”好好的孩子不相信科學,盡相信迷信,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寄生胎怎麼就是胡說八道?這也是科學好麼!不信你問美國佬!”許大仙伸手一指段迦仁。
美國華僑立刻爲她背書。
“現在醫學研究發現確實存在雙胞胎其中一個被另一個吸收到體內,成爲寄生胎的現象。”
“看吧!”
隊長皺了皺眉!
那美國人說是就是咯!可這跟梅永發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醫生,憑什麼說人家的胎記就是寄生胎?
這還不簡單!許大仙一拍手。
“胎記是天生的。可梅永發那個胎記不是天生的,不信你自己去問他。”
“這我肯定要問的。那現在照你的意思,他身上長了奇怪的東西,你說是寄生胎。可這寄生胎不也是天生的麼?那怎麼就成了有人要害他的證據?”隊長問道。
許大仙愣一下。
說不出來了吧!邏輯對不上了吧!明明就是胡說八道!
切!許大仙一擺手。
“問題就在於此!”
“誒?”
“寄生胎是天生的,早在孃胎肚裡就被梅永發吸收了。他好端端活到現在,一點事都沒有。可怎麼突然之間就冒出一個胎記來?還是那種模樣的!這難道不令人覺得奇怪?”
“這個……那會不會是一種病呢?以前沒發作,現在突然發作了?”
“那就帶他去醫院看看唄!看醫生怎麼說。”
“這等我們錄完口供,檢查過之後再說。可不管怎麼說,你這話無憑無據,也沒有科學根據,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這我早就料到了。之所以告訴你,也只是希望多少你們能注意點。梅永發是本地知名的人物,出了這樣的事肯定很轟動。隊長你身上的壓力可不小啊!知己知彼,才能萬無一失。不是麼?”說完,她抿嘴一笑,顯得格外純良。
隊長心裡咒罵一句,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教訓了。真真的人小鬼大,古靈精怪。
“會出什麼事?”
“既然有人想害梅永發,在他死之前肯定不會停手。我既然攬了這事,肯定是要管到底。我會盡快找出誰是害他的兇手,然後幫他除掉禍患!”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胡鬧!”隊長伸手一拍桌子。
“你想要幹什麼?這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管的事?梅永發進了局子,就歸我們管。我們會保護好他的人身安全,不必你操心。”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許盡歡一挑眉。
“那就但願吧!”言語和表情都是不屑和不信。
把隊長氣的!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討喜,他看她還真是腦子有病!
掉轉頭對着阿珍。
“這誰家的孩子?你們都不管管?”
阿珍心想我哪敢管她!況且也不是她的孩子呀!
他又調轉頭看向段迦仁,美國華僑也看他,兩個黑眼圈,一臉憔悴,眼神倒是有神,但有神的過了,多少也有點瘋意。
這都什麼人?一羣神經病!
“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小丫頭片子竟然認識美國華僑?這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聯繫!
段迦仁一挺胸。
“我和歡歡是朋友!”
朋友?隊長皺了皺眉。
“那她家人呢?你認識她家大人嗎?”
段迦仁愣一下,搖了搖頭。
好麼!敢情是“私會”!他都開始懷疑這美國華僑是誘拐了中國美少女,西方人那啥觀念很開放,男男女女看對眼就上。這幫子華僑在外面學了一聲騷,回來就禍害中國妹子!
真是太不要臉了!
“你都不認識她家裡人,怎麼就跟她是朋友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段迦仁嘴巴動了動,想說我們是療養院裡認識的。但又想起許盡歡那個神經病史不是此時此刻應該拿出來說道的話題,於是閉嘴。
隊長覺得自己是把美國華僑給問住了。心想你們這一堆男男女女的破事都沒搞清楚,就瞎扯進案子裡,也是醉人的很!
老大一大小夥子,還是青年資本家,就跟着一個丫頭片子瞎胡鬧,被哄得團團轉。這算不算色令智昏?
這男人是真傻?還是打着見不得人的鬼主意,哄騙美少女?亦或是黃娜娜那話是真的,這美少女其實腦子確實不正常,所以說話才神神道道的。
這要是真的,那這美國華僑可就太齷齪了!連個神經病也要騙啊!
不行不行!保護婦女權益是警察應盡的責任。他可不能讓美國佬把中國少女給糟蹋了!
眼看着這位老警察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不友善,段迦仁福至心靈,突然開悟了。
“我,我見過她小叔!她小叔叫許淵!”
*
離開許盡歡四個小時之後,許淵在下班時間趕到了派出所。
許盡歡和段迦仁都不知道他的聯繫方法,但梅永發知道。於是隊長打了電話過去,把事情一說,他就拍着馬的趕來了。
一到警局是一臉傻眼,就這麼一會功夫,許盡歡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了?
難道是她神經病發作,被人舉報了?畢竟她那胡言亂語,可夠嚇人的。
然而一到警局,卻看到她老神在在,一派輕鬆的坐在椅子裡,見面還對他招招手。
“小叔!這邊!”
許淵沉着臉上前。
“怎麼回事?”
美國佬也在,還有那個花店女老闆也在,難道出事的不是許盡歡,而是梅永發?
“你是許盡歡的家長?”隊長起身問道。
許淵一點頭。
“是!我是她小叔。她怎麼了?”
“她沒怎麼!只是我們這邊剛出了個案子,你侄女她是目擊證人之一,所以留在局子裡做了個口供。另外,有些事我們得單獨跟你們家長說道說道!你們這孩子……”
隊長示意到旁邊單獨說。
許淵皺着眉過去,越聽臉色越黑。
果然不出所料,還真是梅永發出事了,而且許盡歡的瘋言瘋語也暴露無疑!聽到這姑娘還在警察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要替梅永發找出害他的兇手,幫他剷除禍患。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許盡歡到底想幹什麼?
扭頭恨恨的瞪一眼,他壓着一肚子的火,臉色僵硬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這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隊長搖搖頭。
“添麻煩說不上,就是說的話有點嚇人。說起來她還幫了我們的大忙,要不是她勸梅永發放下槍,停止侵害,我們還沒那麼容易就收隊完事。話說,梅永發這事,真的跟她說的那樣?”
這叫他怎麼說?說許盡歡是撒謊胡鬧,那如何解釋梅永發身上那個莫名其妙的胎記?說許盡歡說的都是真的,那又太顛覆唯物主義三觀。
只是沉着臉嘆口氣。
“我也不知道。梅老闆身上確實發生了一些奇怪的現象,但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無所知。”
隊長點點頭,這就對了,果然還是跟家長談話好。
“那行!她筆錄也做了,沒什麼其他事,畫個押籤個名,你們就可以都回去了!”
謝天謝地!許淵長吁一口氣,連忙帶着許盡歡簽字畫押。
他作爲許盡歡的家長,也要簽字。正低頭寫字的時候,裡面問詢室的門開了。劉金奎和黃娜娜扶着餘阿嬌出來,這兩貨還鬧騰不止。
劉金奎對着餘阿嬌乾嚎。
“舅媽,舅舅瘋了,要殺我們呢!天地良心,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您可得爲我們做主!”
黃娜娜則跺着高跟鞋呵斥。
“都是那小賤人胡說八道,把舅舅給忽悠了。舅舅是一時糊塗,這都得怪那個許盡歡!這種瘋子怎麼可以讓她出院!你們趕緊把她關起來!”
嘿!怎麼就這麼大怨氣?許盡歡也是奇了怪了,擡起頭看過去。
黃娜娜也擡起頭,哼一聲,瞪眼。結果,一錯眼看到了她身邊站着的人,頓時愣住。
“許淵?”
“娜娜?”
許淵也聽到呼喝,擡頭一看,竟然是一位故友。
乍然見到許淵,黃娜娜整個人頓時慌亂起來,一把放開扶着餘阿嬌的手,下意識的拉開距離。一臉變顏變色,即怕又興奮的問道。
“你?你怎麼在這兒?”
許淵看看她,又看看旁邊一堆肉山似得兩人,微微皺眉。
他這一皺眉,黃娜娜臉上的血色刷一下就全沒了,一臉的尷尬。
“娜娜,這誰啊?”旁邊劉金奎嚷嚷道。一個小白臉,人模狗樣的,盯着他的娜娜直看,什麼意思?
“他,他是……”
“我是娜娜的大學同學。我叫許淵!”許淵淡淡開口。
“大學同學?”劉金奎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他,隨後瞥了黃娜娜一樣。他是個小學都沒讀完的泥腿子,就別提大學了。不過沒上過大學,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大學裡男女同學那點貓膩!娜娜看着這個男人的眼神,那可是不一般。人模狗樣的小白臉,他可是見多了。算個屁!這年頭,長得好不如兜裡票子多!
如今美女也現實的很!小白臉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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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把拽過黃娜娜,用肥膩膩的手用力攔住她的腰,挑着下巴,仰着脖子瞪眼看着許淵。
“大學同學哈!哪兒高就?來這兒幹嘛?”
許淵皺眉,壓根不理睬他,只是看着黃娜娜,眼神略顯疑惑。
面對他疑惑的眼神,黃娜娜面無血色,表情尷尬的恨不得鑽地縫。她知道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就找了這麼個人?
哈?那她該找個什麼樣的?
他看不起劉金奎這樣的人。是,劉金奎粗俗,愚昧,出身低賤,毫無品味,而且長得還跟個豬頭似得,在他眼裡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可那又如何?他再好,可他愛她嗎?不愛她的男人於她又有何用。
劉金奎再差,可他愛她。他會疼她,在乎她,給她花錢,哄她開心,聽她的話。這就比他好得多!
他憑什麼看不起劉金奎?憑什麼!
深吸一口氣,她仰起頭,把涌上眼眶的淚花憋下去,伸手抓住劉金奎的胳膊,呵呵一笑,說道。
“許淵可是個大才子,當年在學校裡不知迷到過多少女同學!你可別小看他。”
“才子?呵呵!這年頭造原子彈的還不如賣茶葉蛋的掙錢,才子能當飯吃?要說有財,那也得是我,老子兜裡真金白銀,真正的有財”劉金奎不屑道,說完猛一拍褲兜。
許淵皺了皺眉,扭頭把簽好名的單子交給警察同志,隨後抓着許盡歡的胳膊。
“走吧!”轉身要走。
黃娜娜立刻喊道。
“你去哪兒?”
許淵回頭看她一眼,面露不屑和鄙夷。
“我帶歡歡回家,就不耽誤你和你的有財了。”
“你……”
你什麼你!許盡歡回頭朝她做個鬼臉,才做到一半,就被許淵拽了出去。
“你別拽她那麼用力!會疼!”段迦仁立馬也跟着出去,一邊還喊着。
被無視了,黃娜娜氣的跺腳,一把甩開劉金奎,踩着高跟鞋追出去。
“許淵!”
*
許淵是開着車來的,一臉香檳色的皇冠,在到處都是黑色藍色棕色的公務車之中,他這車算是一抹亮麗的小清新,時髦值報表。
他在一家外貿公司當業務經理,這車算是公車,但平時就他一個人用,也算是私車。
出了警局,他就拽着許盡歡往自己的車去,結果被段迦仁拉住。
“歡歡坐我的車!”
許盡歡也停住腳步。
“我坐段迦仁的車就行!”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皇冠雖好,可哪裡比得上加長林肯啊!那車多寬敞,還帶冰箱呢!她在局子裡說得口渴,正想喝點冰鎮的飲料。
看她一副拋家舍業也要跟着美國佬去的架勢,許淵氣不打從一出來。
雖然眼前這個許盡歡不是真正的許盡歡,可她頂着這張臉,他就不能不管她。
她纔多大?這美國佬多大?她既然好容易病癒了,就該好好考慮一下升學的事!去上大學,這纔是她該走的正路子。
而不是跟着一個美國佬鬼混,還特麼不知從哪兒學的一嘴神神道道胡言亂語!
她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她以前不是最聽他的話?最粘着他?最喜歡他嗎?
他瞪着她,一字一句道。
“跟我回家去!”
許盡歡挑起眉。
奇了怪了!一扔快一年,她出來了他也不管,這會子突然要她回家?別呀!大家不是說好了彼此放過的麼?
“小叔!我回家不方便吧?”
不方便?那她在外面跟陌生那人鬼混就方便了?恨恨瞪一眼段迦仁。
“你就是要跟他走?”
跟誰走?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是……
沒等她說自己的意思,許淵已經憤憤然一把甩開她的胳膊,伸手往旁邊一指。
“好,你要走,現在就走!你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嚯!這話又是怎麼回事?許大仙也是一臉茫然。
旁邊段迦仁還火上澆油。
“歡歡,咋們走吧!別給小叔添麻煩了!”
許淵恨不得掐死他。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一個外人插嘴!”
外人?段迦仁火了。誰是外人,誰是家人?有把人扔療養院裡一年不去看的家人?歡歡在療養院裡都被那個宋逸清搞死了,那會子她的家人在哪裡?
他可是跟着她一起出生入死過得,生死之交!誰的關係更鐵?
哼一聲,一把攬住她的肩膀。
“歡歡,咋們走!”
許盡歡拍拍他的手,嘆口氣。
“小叔,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過來這一趟,再見!”
說完,和美國佬一起手拉手,揚長而去。
把許淵給氣的,狠狠一錘車頂,咒罵一句。
一擡頭就看到黃娜娜站在遠處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於是眉頭一皺,憤而拽開車門,上車。點火,踩油門,掉頭就開走。
另一邊,美國華僑發揚西方紳士精神,主動爲淑女開車門。把許盡歡這尊大佛請進去之後,自己也鑽進去。
司機爲他關上門,然後開車也離開。
這兩輛車一前一後開走,劉金奎顛着一身肥肉出來。
“娜娜,娜娜你怎麼了?等等我呀!”
他們是坐着警車來的,這會子要回去,還得等着司機把車開過來。司機倒也是隨叫隨到,開的也是一臉好車——大奔!
敦實的塊頭,穩重的顏色,車頭掛着各種佛牌幸運符,還擺着財神像。一開門,一股子劣質香水的氣息撲鼻而來。
司機和劉金奎兩人把餘阿嬌扶上車,她一個人就霸佔大半個後座,劉金奎坐不下只能坐前面,讓黃娜娜在後面跟舅媽一起擠擠。
黃娜娜瘦,大奔的後座還挺寬敞,並不擁擠。
然而聞着車裡的劣質香水和汗津津的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簡直想吐。
臺裡多少人羨慕她找了一個百萬富翁當男朋友,很快就要嫁入豪門當少奶奶,一輩子享用不盡。
可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她內心仍然充滿了不甘,怨憤,以及嫉妒。
這份揪心惡毒的怨念像毒蛇一樣在她心裡纏繞,爲了撫平心中的怨恨,她曾經狠狠的報復過哪些看不起她,傷害過她的人。
看着他們一個個跌入深淵痛苦不幸,她真是仰天長笑,痛快極了。
正是帶着這種痛快和滿足,她才能自我麻醉,自我安慰的接受劉金奎。
然而今天,她的滿足被狠狠打碎了!
爲什麼明明應該最不幸,最倒黴,最悲慘的許盡歡,又從深淵裡爬出來,不僅重獲自由,而且再次獲得了那些男人們的寵愛?
這不應該!
------題外話------
歡哥原身的經歷會逐漸揭曉!至於梅老闆,他不是重點啦。當然,歡哥會救他的。
感謝花千若的2月票,感謝jxchun的1月票,感謝樂樂的9鮮花。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