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破的那一天。
是黑甲騎兵鐵鷹銳士，救下了幽州的難民……
當李立親口述說整個事情始末。
即便李長歌等人已經聽過一遍，仍舊被那悲壯、動人的情形震撼到了。
就連程咬金也是如此。
“人活着就好。”
這位大將軍撓頭笑了一聲，稍微鬆口氣。
幽州的戰士和老百姓們還活着。
真是天大的好事。
幽州大都督郭用在黃泉之下，也能安息欣慰了。
“起來。”
一道渾厚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讓人內心充實。
那黑鐵色面具下的雙眸，平靜如水，但是仔細點觀察，能看出深處透漏着一絲疲憊之色。
即便是將軍，也會感到累啊！
聽到楚河的聲音。
林老年邁的身軀微顫，雙眸微微紅。
他無法想象到，這支本應天下無雙的虎狼鐵騎經歷了什麼！
原本的百騎。
如今，只剩下十三人默默地挺立於世間。
是幽州人，有負於他們啊……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林老忍不住吟唱起起來。
他那蒼老沙啞的歌聲，讓周圍的衆人無不動容。
有人甚至落淚抽泣了！
正如這首流傳至今的古老戰歌，眼前的英魂們遵照當年的誓言，在危難關頭出現救下中原百姓，在戰歌響起的時刻。
他們將會出現在中原大地上，舉起手中槍矛，馳騁沙場刺向敵人！
“唉…”
程咬金長嘆一聲，眼裡少有地浮現崇敬目光看向……
那僅剩的十多道身影！
鐵骨錚錚！
爲殺敵而死，爲戰而亡。
或許，是他們最後的宿命……
頃刻之間，程咬金這位沙場老將也不由地雙眸溼潤，心有同感。
“此事，俺自當如實稟報聖上！”
程知節雙手抱向黑甲鐵騎，頓了頓說道，
“寧州不可久留，爾等儘早下南讀過渭水河……”
“兩軍主力戰爭，即將打響了。”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他緩緩地解釋清楚。
當前的局勢很嚴峻。
大唐與突厥雙方的陣營，分別排列在渭水兩岸，日以繼夜部署援兵。
雙方還在對峙狀態，隨時會爆發全面戰爭！
突厥人很是狡猾惡毒，不斷在北疆淪陷地區清理，燒殺搶掠統統都做。
以此準備好足夠的軍糧。
還有很多官吏與老百姓戰俘，日後多半會拿來當做誘餌。
當軍糧短缺的時候。
還可能把這些‘兩腳羊’當做填飽肚子的……
面對這場戰爭。
朝廷內出現了兩大派！
打仗與談和。
文武百官們爲了是戰是和，爭吵不停！
李二陛下讓程咬金潛入寧州，就是想要探清北疆戰局的形勢，尋找破敵契機。
然而，這個任務實在艱難！
從聖上的旨意來看，自然是想要打響戰爭，拒絕簽訂敗家犬般的辱國條約。
但是開戰的話，又會讓整個北疆地區陷入戰亂。
誰能猜想得到。
在危急時刻，那幫突厥畜生會做出如何瘋狂的行爲來呢？
在聽到程咬金的顧慮之言。
李立等人面色連變，沉思片刻後說道，
“我等願留下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我等願意！”
即便突厥大軍如何狂野肆虐，依舊有大唐軍隊在北疆殘喘生息。
只要有程咬金的威名加持。
肯定能召集更多的兵馬，反擊外族。
“好。”
程咬金略微點頭說道。
他正好缺人手，雖然只有數千名將士，但也是不錯的助力。
“爲今之計，先把老百姓們送回長安。”
說到這裡的時候。
程咬金不由地深深看了李侄女一眼。
後者美眸目光流轉，很快就明白其意思。
是爹爹，要我回長安嗎？
李長歌心裡有些躊躇，始終開不了口。
她自然明白李靖的想法。
也知道北疆危機四伏，帶着女子軍活動很容易被盯上。
如果能護送百姓回去，一同暫避長安的話。
自然是最好的打算。
可惜的是。
她身爲大唐將領，國難當頭不能視而不見，逃避戰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倘若將領們都不站出來，那背後的百姓都得死！
大唐江山亦會分崩離析，流落到了外族蠻夷之手。
正片中原大地，將會陷入血海地獄裡。
這種危機關頭。
她必須站出來獻出綿薄之力，戰到最後一刻！！
“噠噠…”
一陣馬蹄聲從侯府傳來，衆人不禁回頭望去，見到那臉戴陰森的黑色面具男子走來。
是他！
在各種目光注視下，楚河的聲音嘶啞低沉說道，
“我也送他們一程。”
這句話的語氣很平靜，卻給人不容違抗感覺。
在場所有人聞言微微發怔，李長歌與林老卻是眉頭微皺，心動深思。
沒理會太多。
楚河調轉馬頭準備走開，程老妖精卻是忽然開口道，
“好哥們，俺想送你一些有宮內上好的療傷藥！”
剛說完這話。
後者就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扔了過去。
楚河單手接住，目光看向程咬金一眼，對方咧嘴憨笑着說道，
“俺叫程知節！有空咱兩切磋一番如何？”
“可以。”
楚河點了應答，繼續走遠到黑甲鐵騎身邊。
“你可要記得啊，這是男人間的約定，莫要死在沙場了！”
程咬金朝着那落寞的背影，大聲喊道。
這一次楚河沒回頭答話，直徑走開。
聽到兩者對話。
劉子龍與李立不禁面面相覷，眼神疑惑。
程咬金的表情變得凝重，等時機差不多了纔看着衆人，壓低嗓門沉聲說道，
“這傢伙身負重傷，估計有數日時間了，起碼有三處傷口。”
“一處是左肩，一處是胸口，還有一處是頭部……”
程咬金比劃手腳，低聲給衆人解釋道。
他看起來很是粗狂自傲，但是爲人粗中有細，觀察力很足。
正因這種大智若愚的性格。
李二陛下才會信任，放在身邊重用！
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
李長歌等人呼吸都變緩慢了，目光裡透露出濃濃的哀傷。
大家都知道。
這位將軍，是爲誰受了那麼重的傷。
“尋常人等，受到如此重傷早就命喪黃泉了！”
“他如果再繼續下去，恐怕……”
程咬金語氣有些複雜，帶着數分嘆息地說道，
“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