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軍息怒,小的不敢胡言!”
軍士得知自己亂了事情,立刻半跪在地上。
他的眉頭緊皺成一團,連頭也不敢擡起,只是注視着地面。
“若是說了,本將軍可免你無禮之罪。”楚河擺擺手,不假思索的說道。
他之所以提出問題,並非是不懷好意。
不過是下了解了解,手下士兵們的態度罷了!
軍士聽到這話,他才暗鬆了一口氣。
他緩緩站起,接着語氣激動地答道:“回將軍,上上下下的兄弟們都知道這場仗很難打,但是卻也都相信能打贏。”
“都相信能打贏?卻是爲何?”楚河眉毛挑起,感到好奇。
“這還不是因爲將軍您,將軍出手從從無敗績,不過是區區二十萬大軍而已,有將軍在絕對不在話下!”
楚河聽得渾身發毛,連忙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
“小的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拍馬屁,軍中上下都是這麼想的。”
“還有人說您是天上的武曲星,受玉皇大帝之命保衛大唐國祚來着。”
“滾滾滾,越說越離譜了,趕快去睡覺去。”楚河笑罵道。
那軍士便憨笑着告退了。
當然楚河此時也在心中憂慮到底能不能贏。
不過應該是可以的吧。
按照敵人的規模來講的,他們的行軍速度定然不會快。
而這幾日北疆各地的援軍便會陸續抵達,只要他們抵達石堡城,這場戰役比便能夠取勝。
畢竟無論是吐蕃還是薛延陀,在草地原野之上他們固然強大,但是攻城戰終究是經驗不足。
算起來應當是唐軍勝算更大。
楚河又研究了片刻作布放地圖,然後躺在地上的毯子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
楚河是被警戒用的軍號聲吵醒的。
他連忙走出營房,擡頭就看見弓箭手已經在城牆之上佈防。
這時李左車也匆匆前來找他,神色凝重。
“發生了什麼事?”楚河不解地問道。
“周邊的探馬彙報,說是有一支軍隊正在逼近石堡城,不過人數很少,僅有數千人。”李左車道。
“可否看清是誰的軍隊?”楚河面色凝重,又追問道。
“大霧彌天,探馬不敢靠近,不過對方不久將兵臨城下,到時一看便知。”
楚河與李左車一起登上城牆,不多時李靖和程咬金便也匆匆趕到。
此時天色微亮,整片天幕是淺淺的灰色。
晨霧滾滾,視不過十丈,三位領軍之將默默等待。
不多時滾滾濃霧之中,便有人影和戰馬緩緩走出,朝着石堡城的城門靠近過來。
李靖微微一擡手,數百名弓箭手引弓待發。
但當對方更進一步的時候,終於有人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下一刻,有人突然喊道:“是唐軍!!他們是唐軍!!”
三位將領這時也才發現,這支軍隊確實身着唐軍制式鎧甲,長相也盡皆是唐人的相貌。
不錯。
這是一支唐國的軍隊,貨真價實的唐國軍隊。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狀況極其慘烈。
士兵們面無血色,鎧甲之上盡數染血,士兵之軀人人帶傷。
爲首的將領的狀況更是不容樂觀。
他的鎧甲上被刺入數支箭矢,一隻手臂齊肩而斷,傷口觸目驚心!
他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幾乎已經無法穩住自己的身體。
“快開城門!!開城門!!”李靖大喊道。
伴隨着沉重的吱呀聲,石堡城的大門緩緩打開,着一千名殘兵敗將得以進入城中。
他們一個個面容悲慼,受傷嚴重,有人甚至忍不住留下眼淚來。
那將領幾乎是從馬上落下來,正要向李靖跪拜。
但李靖連忙扶起他說:“不用跪拜,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那將領一邊喘息一邊說道:“我們奉命前來支援石堡城,帶隊的是陳寬玉將軍,上下共計兩萬人。”
“行到距離石堡城五十里處,被吐蕃軍隊所襲擊。陳玉寬將軍戰死,將士機會全軍覆沒……只有我們兩千殘兵逃了出來。”
程咬金怪叫起來:“這……這不應該啊。”
“按理來說吐蕃和薛延陀的聯軍,陣勢龐大,行動緩慢,怎麼會這麼快就到五十里之外呢?”
楚河的眉頭深深皺起,他問:“在作戰之時可曾見到吐蕃軍旗?”
“有看見過,是日向鬆讚的部隊。”那將領回答。
“那可曾見過薛延陀部的軍旗?”
“伏擊突然,未曾見到過。”
楚河心裡額咯噔一下,終於算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李左車緩緩的開口說道:“看起來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什麼事情?”程咬金問。
“吐蕃和薛延陀的聯軍分兵了。”李左車道。
“其實早在斥候歸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憂慮。”
“派出去二十名斥候只歸來七名,剩下的十幾人悉數被吐薛聯軍所殺。”
“這就意味着吐薛聯軍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他們的軍隊了。”
“當然也會知道我們要徵調援軍。”
“我想此時此刻吐薛定然已經兵分兩路了。”
程咬金更加疑惑:“等一等,他們爲什麼要兵分兩路,這不是……?”
李左車道:“一前一後,前,星夜奔襲石堡城。後,擋在必經之路阻斷援軍。”
“對方此次兵臨城下,定然會急攻石堡城,而我們……可能等不到後援了。”
一聽這話,程咬金和李靖的臉色都是驟然一變。
程咬金埋怨道:“姓李的,你怎麼不早說?”
李左車閉上眼睛,良久之後一聲輕嘆:“早說有什麼用?這種佈局本身就是無法破解的。”
“吐薛聯軍二十萬之衆,數倍於守城大軍,這場仗本來就很難打。”
“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石堡城,棄城而逃。”
“但是我想衆位寧可戰死,也不願意放棄石堡城吧?”
李左車說完,三位將領再度沉默。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程咬金問。
李左車搖了搖頭道:“我只能算大局而不能知小事,接下來就看幾位將軍打算如何了。”
李靖陰沉着一張臉說:“先把他們帶下去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