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坊人妖館,夜幕降臨時分亮起了陰森森的燈籠,一陣夏風吹過輕紗隨風飄舞,加上每到夜晚時不時傳來虛無飄無的嘻哈聲,猶如置身鬼蜮之中,而暹羅人迷信鬼神傳說也很嚴重,不分男女老少夜裡總是打坐吟着生晦的經文。
長樂坊裡,兩名受僱的本地雜工哆嗦着身子骨,手裡拿着昏暗的燈籠巡視坊裡的房屋安全,這是他們每天必做的事,吱呀~吱呀~兩名雜工走近演出大廳的時候,門板發出陰森森的怪叫聲。
一名雜工拉着身邊的同伴,看了眼陰森森的門板發出的恐怖聲,顫抖着牙關說道:“海,海哥,你,你說這,這裡有鬼沒有?”
叫海哥的雜工一手甩開同伴的手,臉色同樣煞白無比地說道:“狗子,你,你丫的,胡,胡說些什麼?這只是風吹的,別自己嚇自己人好不好?快看看那裡還沒有檢查的?忙完趕緊回去洗洗睡,晦氣啊!”
狗子被海哥雜工訓斥之後,鬆了口氣同時膽子稍微大了些,提着手裡的燈籠環視一圈後,搖搖頭說道:“海哥,沒有了,這裡是最後的了,對了,海哥,你有沒有三更半夜起來過?”
海哥雜工轉過頭,提高手中的燈籠湊近臉小聲問道:“嗯?沒有,咋了,狗子,你該不會是又撞邪了吧?瞧瞧,早跟你說了,這裡邪門的很,半夜沒事千萬別起來,內急也憋着,實在受不了拉去牆角,趕明兒洗洗便是。”
狗子左右看了看,拉着海哥雜工遠離這大廳門,走到一邊角落小聲說道:“不是的啦,海哥,我昨天夜裡確實見鬼了,我告訴你喔,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你知道我昨天夜裡看到了什麼嗎?乾屍!”
“幹…乾屍?!”海哥聞言狗子的話,整個人不寒而粟地驚呼一聲,在狗子賣力的噓噓聲之下,海哥雙手捂着嘴跟狗子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什麼特別事發生後。狗子摟着海哥的肩膀小聲述說着自己看到的事。
長樂坊的休息區房間裡。長孫充錢一臉急不可耐的表情,屋裡頭傳來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呤聲,長孫充錢知道肯定是人妖拉查雯在弄房事秘術,具體怎麼弄他不清楚。反正拉查雯也沒有告訴他,也沒有讓他看到什麼的。
現在人妖拉查雯正在弄着他從府裡騙出來的婢女,長孫充錢真有那麼好心免費贈送嗎?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位婢女出門前早已被長孫充錢動了手腳,現在長孫充錢等的就是一個契機。一個殺了人妖拉查雯的契機時間。
長孫充錢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犧牲他人明哲保身,從今日兩位程夫人大動作鬧秦府的時候,長孫充錢就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要是以往他肯定很開心,但是長孫充錢沒有,反而開始擔憂起來。
事情緣由全在於三頭野獸娃身上,當時長孫充錢只顧着拿三頭野獸兄弟出氣,忘記按照人妖拉查雯的吩咐暫時解開迷心散。更沒有想到程妖精會這麼快這麼準時殺上門,落荒而逃的長孫充錢知道事情肯定隱瞞不了多久。
加上毒王那邊已經來了消息,不僅破譯了人妖拉查雯的毒控,還派了一名得力的毒王弟子前來對付人妖拉查雯,長孫充錢在毒王弟子的暗示和吩咐下。挑選了一名婢女假裝貢獻送給人妖拉查雯慢慢享受。
長孫充錢絲毫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出動的時候蘇葉也緊跟着出動,一直認爲長孫充錢有嫌疑的蘇葉。這幾天把自己手頭工作全交給情婦處理,自己專心潛伏監視長孫充錢。這傢伙是時候收監弄死了。
確認了長孫充錢與城內少女失蹤案有瓜葛後,蘇葉沒有半點猶豫抽身閃人,急急腳趕去通風報信,蘇葉離去的時候,更沒有想到自己也被人監視了,潛伏的毒王弟子看着蘇葉離去,並沒有任何阻攔之意。
毒王弟子身穿着黑色衣服,大熱天還用類似圍巾的布條纏繞着脖子,遮住了真實面貌,只見其無聲無息地出現長孫充錢身後,沒有半點動靜的出現,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這裡似的,讓人感到一絲不解和怪異。
毒王弟子手裡拿着把刀,甕聲甕氣地開口說道:“長孫公子,現在是時候了,裡面的死人妖已經中毒了,比普通人還垃圾,你只要進去後,拿把刀隨便可以解決他,這把刀免費贈送給你,從此我們一筆勾銷!”
長孫充錢聽到毒王弟子的聲音,整個人嚇了一跳地轉過身,看到他手裡的障刀,長孫充錢臉色陰沉起來說道:“混賬!裡面的人你還沒幫本少爺解決,有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長孫充錢的話還沒有說完,毒王弟子橫刀搭在他脖子上,黑黝黝的目光在燭光之下,隱隱看到一絲不屑的譏笑目光,毒王弟子手中的障刀在長孫充錢脖子上輕輕划動一下,長孫充錢頓時感到脖子傳來鑽心螞蟻咬似的。
毒王弟子譏笑一聲,鄙夷着長孫充錢驚恐萬分的孬樣,壓地嗓音說道:“別在我面前擺什麼臭臉,你還不夠資格,從你得到解藥那一刻起,我們的毒王就與你們長孫家恩斷義絕,出謀幫你對付人妖已算是你們長孫家燒高香了,別給臉不要臉。”
長孫充錢聽到他的話,整個人臉色劇變起來,要是長孫陰人知道了,罵他估計是小事,剝了他的皮估計有可能,毒王一直是長孫陰人不捨得用的底牌,不到萬非得以長孫陰人都不捨得用,毒藥有時候也是救命的藥,長孫陰人他自己也怕死。
毒王弟子把手中的障刀丟到桌面,沒有去看變色龍一樣的長孫充錢,冷笑一聲說道:“藥力只有五分鐘,自己看着辦,錯過了機會,以後沒人能幫得了你,好自爲之,希望你回去後提醒你爹,毒王谷不歡迎任何人,告辭!”
眼看毒王弟子轉身要離去,長孫充錢伸手喊了一聲:“等等…要是我出錢呢?你們還會幫我們長孫家辦事嗎?或者我用錢買一次毒王令也好。”
“腦殘!”毒王弟子慢悠悠地轉過頭。長孫充錢正內心一喜有門的時候,毒王弟子直接說出腦殘兩個字,直讓長孫充錢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的,長孫充錢清醒過來時候,人早已消失不見了。彷彿剛纔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拉查雯!”長孫充錢拿起障刀。寒光閃閃的障刀隱現出長孫充錢的咬牙切齒,他恨,這一切都是認識死人妖給害的,拿起障刀的長孫充錢走向隔壁房間。現在是時候一刀兩斷了,殺了人妖搶奪他的資產。
長孫充錢知道拉查雯的存款都不是用他自己真實名字,加上這裡的種種限制,秦壽弄出的銀行存取款很簡單,一把鑰匙和一串密碼。只要兩樣對得上,不是本人的話最早取錢也要兩天時間,這樣可以減少無謂的損失。
嘭~長孫充錢踹開拉查雯的房間門後,只見拉查雯光着身子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拉查雯努力地往前爬着,爬動期間地面拖出長長觸目驚心的血痕,長孫充錢送來的婢女早已變成一具皺皮乾屍。
人妖拉查雯聽到房門大開先是一驚,擡起頭看到長孫充錢提着障刀進去,臉色驚恐地指着他說道:“你…原來是你。姓孫的,你爲什麼要害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長孫充錢手裡拿着障刀,走到拉查雯身前,一腳踩着他的頭譏笑着說道:“拉查雯啊拉查雯。你們暹羅國的人就是跟豬一樣聰明嗎?就你那點破毒,還敢拿出來獻醜?不想死的難看趕緊把存款拿出來!”
長孫充錢說完之後,舉起收到的障刀,在他皮光肉滑的後背拉了一刀。一絲猩紅的血慢慢滲透出來,拉查雯吃痛地扭曲着臉色。緊咬着牙關沒有叫出來,他想反抗可惜身上沒有半點力氣,下面更是變成腐肉一樣慢慢開始腐爛。
拉查雯強忍着後背的痛楚,在長孫充錢腳踩之下,臉貼地甕聲說道:“你,姓孫的,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
長孫充錢仰頭哈哈大笑着:“哈哈哈~~拉查雯,你也有今天?你也會怕了?放心,不是什麼毒,是專治你死人妖的毒,想知道?趕緊把存款鑰匙和密碼說出來,要不然,哼,本少爺把你細皮嫩肉的皮全破開!”
“做夢!我死也要拉你墊背!嗬!”拉查雯忽然暴喝一聲,也不知道他那裡的力氣,拼着最後一絲力把毫無防備的長孫充錢揭退兩步,措手不及的長孫充錢驚恐地看着拉查雯,此時他害怕了。
拉查雯此時披頭散髮,秀氣十足的臉蛋連生氣起來也是那麼好看,可在長孫充錢眼裡猶如厲鬼般,特別是他下面血肉模糊,長孫充錢差點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出來,只見拉查雯暴喝一聲整個衝向長孫充錢,伸長雙手掐向長孫充錢的脖子。
哧一聲,拉查雯整個人停止了前進,他修長白皙的手只差那麼一點,就掐到長孫充錢脖子,可惜他現在沒有辦法辦到,長孫充錢的障刀刺破他的胸膛,一絲鮮血從拉查雯嘴裡冒了出來。
拉查雯散漫的目光看着長孫充錢,顫抖着修長的手指,嘴裡咽啃着一口血說道:“姓孫的,你好狠心,我從沒有傷害過你,爲什麼?爲什麼你來害我?在我臨死前,我想知道原因!”
長孫充錢猙獰的笑臉說道:“沒有什麼原因,我長孫充錢從來不受別人控制,也從不受別人的氣,你一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欺騙了我的感情,趕走了我的金庫,害了我的地位,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可原諒!在問你一句,存款的鑰匙和密碼…你!”
拉查雯忽然噴出一口血霧,冷不及防的長孫充錢說話時候,嘴裡沾了一些拉查雯的血液,惱羞成怒的長孫充錢轉動着手中的障刀,拉查雯卻是無視身體鑽開的血洞,仰頭淒涼地哈哈大笑着,直到長孫充錢一腳把他踹出去。
“姓…孫的,你,現在也中…中了毒,哈…哈哈…等,等着…”拉查雯躺在地面迴光返照地斷斷續續說着話,說道最後面淒涼地哈哈大笑幾聲之後,整個人斷了氣側頭撇向一邊死的不能在死。
“啊!!”長孫充錢發瘋似的高舉着手中的障刀。猙獰着臉色拼命地砍着死去的拉查雯屍體,他沒有想到拉查雯到臨時的時候,還要噴出一口毒血害自己,接近崩潰的長孫充錢剁肉醬似的瘋砍着屍體。
嘭~長樂坊緊閉的大門忽然被暴力踹開,兩扇大門不堪野蠻力道摧毀之下倒飛出去。正在大唆八卦的海哥雜工和狗子兩人嚇了一跳。門外出現煞神似的程妖精,只見他身後亮起無數的火把,一批百人隊的府兵一窩蜂地衝進來。
程妖精黑着臉色走進長樂坊,等百人隊的府兵全部站好之後。程妖精揹着雙手暴喝一聲:“搜,給老流氓我把整個坊搜遍,不管茅房還是廚房,把所有人全都趕出來,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百人隊府兵領命進去搜索的時候,大門外又跑進一支百人隊府兵,海哥雜工和狗子兩人哆嗦着身子,一臉畏懼地看着周圍野蠻搜查的府兵,霹靂乓啷聲,還有喝罵叫罵聲從裡面傳來,直把海哥雜工和狗子兩人嚇得差點軟倒地面。
程妖精此時一肚子的火氣,就差沒有親自進去一個個逮人出來,看到兩名哆嗦在一起的雜工。程妖精凶神惡煞地指着他們說道:“你們兩個給老流氓我滾過來,很好,你們這裡的死人妖拉什麼雯在哪裡?”
海哥雜工在狗子的手臂推挪下,哆嗦着身子骨站出來,在程妖精銅鈴大眼怒視之下。顫抖着音色說道:“這,這個,啊?別,別。我說,我說。在後院,在後院的休息區,官爺,我們都是普通的百姓,不知道…”
程妖精此時火氣十足,也懶得聽這些小嘍囉廢話,凶神惡煞的臉惡狠狠地說道:“少他(娘)的屁話多,趕緊前面帶路,要是老流氓我發現你們膽敢欺騙,串通人妖逃跑,哼哼~一刀劈死你們!帶路!”
長樂坊後院休息的廂房裡,長孫充錢發泄似地砍着拉查雯的屍體,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霹靂乓啷聲,驚醒了憤怒失去理智的長孫充錢,當他聽到府兵喝罵聲和驅趕聲,整個人嚇了一跳丟掉手中的障刀。
後院休息區闖進一羣府兵,一揮手示意着身後府兵散開說道:“盧國公有令,凡長樂坊裡的人,全都自動自覺出去大廳,如有抵抗殺無赦,試圖隱藏者殺!你們兩個過那邊去搜,你們去這邊…”
長孫充錢聽到程妖精殺來,整個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要是真給程妖精逮着了,這次他恐怕鐵板板的死罪了,先不說他陷害程妖精三頭娃的罪名,就單憑他現在殺了人,還有一具乾屍在牀上,他想逃脫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
到時候恐怕長孫陰人也保不了他,何況現在他還處於長孫陰人不重視的長子,長孫充錢來不及多想,慌亂之中抽身從後門離去,後面臥室區還有個暗門,長孫充錢每次來這裡都是通過暗區來的。
長孫充錢離去沒多久,府兵就撞開拉查雯的房間,等他們看到拉查雯的屍體之後,全都驚訝之餘受不了嘔吐起來,此時的拉查雯跟肉醬沒有什麼區別,滿地的鮮血和肉末到處都是,兇器帶血的障刀遺棄地面。
程妖精到來的時候看到裡面的情況也忍不住咂舌起來,讓府兵有些崩潰的是程妖精居然還有胃口?只見程妖精拿起桌面的水果,嘎吱嘎吱聲咬了起來,這讓身後的府兵們不得不服了程妖精這個神經大條的傢伙。
程妖精走到拉查雯的碎屍前,咬着水果搖搖頭說道:“他奶奶滴,居然來遲了一步,嘖嘖~居然還被人剁屍?發什麼愣?還不把屍體擡回去,派人來檢查一下這裡,兇手肯定還沒有跑遠,搜索一下週圍!”
大理寺裡,李老大坐在府衙上座,一手捋着龍鬚等待着老流氓回來彙報,秦壽則站在一邊老神在在,他相信老流氓肯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大理寺卿翹首一邊抹着臉角的汗水,他不知道李老大忽然造訪大理寺幹什麼?
通火燈明的大理寺審案廳裡燃燒着一排排的蠟燭,一陣晚風吹過期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程妖精一臉晦氣的表情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羣府兵和押解回來的長樂坊所有人,霎時間把大理寺審案廳擠滿人。
程妖精沒想到李老大居然在此,走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皇上,微臣去晚了一步,那個拉什麼雯的被人碎屍了,其手段非常殘忍,經過檢查發現,長樂坊確實與少女失蹤案有關,皇上,這裡有兩位人證和物證!”
李老大一手捋着龍鬚,他沒想到還真如秦壽所言,城內少女失蹤案與長樂坊的人妖館有關,李老大看了眼廳內蓋着白布的擔架,點點頭說道:“嗯,愛卿辛苦了,打開屍首讓朕瞧瞧!”
程妖精在李老大說要看屍體的時候,趕緊站出來拱手說道:“皇上,不可!怕你噩夢!”
李老大有些怒了,這老流氓擺明瞧不起自己,強忍着怒氣說道:“愛卿,有何不可?朕上馬打江山,下馬治理國家,什麼屍體沒有見過?打…”
李老大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風吹過把蓋着的白布吹開,露出被剁成肉醬一樣的屍首,李老大見到這器官啥都拖出來的屍首,臉色一陣煞白胃口倒抽地想要作嘔,老流氓忽然拿出一串葡萄遞了過來。
程妖精拿着一串青色沒熟的葡萄,無恥地嘿嘿聲笑着說道:“皇上吃不?葡萄,酸的!”
秦壽站在一邊啞口無言,而李老大則臉色難看地擠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