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幾乎是飛鳥撲翅的聲音大小,庫房的原木柱子中頓時出現了個小眼,可侯傑卻頗有些不滿意的拿着另一把僞裝成雨傘的氣槍不滿意說道:“這麼小的彈丸,這麼近的殺傷力,就算僞裝的精巧,殺不死人,屁用沒有。”
“彈丸是特製的,內部中空,外面用牛油堵塞,裡面裝填蓖麻子毒素,射入人體內,血液融化牛油,毒素擴散,如此小的傷痕很容易被人忽略,殺人於無形。”
從瓶子裡倒出一粒特製鉛丸給侯傑,李缺冷着臉解釋道。
把玩了兩下,侯傑歪着的腦袋終於露出了眼鏡蛇一般的冰冷笑容,捏着彈丸邪笑道:“真不愧是李捷,這麼毒辣的殺人方法都能想到,虧那幫傻帽還把他當做聖人一樣,哈哈。”
侯傑又一次侮辱了閩王,壓抑不住的怒火禁不住在李缺眼中泛起,終於忍不住,李缺一把抓住了侯傑袒露兩邊的衣領,惡狠狠竟然將他提了起來,暴怒的低聲厚道:“閩王這次派我來聯絡扶植你在阿拉伯帝國的權勢,爲閩國爭取利益,所以嘴巴放乾淨點,如果你對閩國沒有用了,我不介意殺了你!”
“可我對閩國有用。”雖然被提起來,嘲諷的笑容卻在侯傑臉上洋溢着,他的右手竟然還捏在了李缺黑麪紗覆蓋的下巴上,輕佻的挑起了李缺的臉龐。
“所以爲了利益,閩王會命你全力配合我,你不但不能殺我,還要拼了命的保護我!”
“就算我現在要了你,你也得忍着!誰讓權利對那位高高在上的閩王殿下,就是一切呢?”
“哼!”氣憤的撒開手,李缺不屑的將臉瞥向一旁,後退踉蹌了兩步,侯傑卻是禁不住昂頭哈哈大笑起來。
“我府上規矩可不少,既然來了,就要學會如何做一個阿拉伯女人的規矩,至於你的手下,老子另有安排,這些天你就安心呆在這兒吧,需要時候老子自然會叫你。”
說着侯傑轉身就要走出庫房。在他身後,足足猶豫了一刻,李缺忽然咬着牙伸出了手,叫住了侯傑。
“等等。”
“你,爲什麼要背叛閩國?背叛閩王?閩王將你養大,你姐姐還是閩王妻子,你們是一家人啊!”
一股濃烈的渴望突然間從李缺眼眸中流露出來,在她渴望的注視下,侯傑的背影卻是忽然一僵,濃郁的哀傷盪漾在他眼中,旋即就被瘋狂所取代。
“爲了什麼?哈哈哈哈,這麼白癡的問題你也能問出來,爲了權利唄!”
狂笑着回過頭,侯傑滿是嘲諷的向着四周指去,大笑着對李缺吼着:“你看看,這一切,這權勢,這華美的宮殿,如今世界上各處漂亮的女奴任我寵幸,千軍萬馬任我統帥,現在我是埃米爾,你知道什麼是埃米爾嗎?那就是王!”
“這敘利亞北部到亞細亞,全是我的屬地!我的一句話就可以讓無數人飛黃騰達,一句話又可以讓無數人人頭落地,無比的權勢!這是李捷能給我的嘛?啊?”
濃郁的失望從李缺眼中流露出來,丟下雨傘,李缺一言不發直接從侯傑身邊擦過,徑直走出了門,看着她的背影,侯傑瘋狂的大笑着,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哈哈,傻瓜,也只有你這樣李捷忠心的走狗能問出這樣傻問題了,哈哈,傻!迂腐之極!”
不過沒等侯傑笑完,一雙胖乎乎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侯傑驚愕的回過頭去,映入眼簾,卻是一臉笑呵呵的包子褶。
幾乎笑出一朵老菊花來,武元爽套着近乎的問道:“那個,侯小哥,不,侯埃米爾大人,咱們兄弟也算是熟識一場了,那個,我哥武元慶,您把他藏到那噶的了?”
看着武元爽套近乎的燦爛笑容,侯傑的狂笑卻是無趣的收斂了回去,隨手揮了揮手,幾個衝進來的阿拉伯兵拖着武元爽肥胖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笑僵在了肥嘟嘟的臉上,武元爽悲催的伸手張望着嚷道:“侯小哥,我,我也是閩王派來的聯絡官,喂,侯小哥,買賣不成仁義在啊!侯埃米爾!!!”
在武元爽的慘叫中,他被拖上了馬車,直接拖出了城,幾個小時候,卻在奇裡乞亞的海濱小城那巴泰被帶下了車,旋即領着就去了港口一間黑屋子中。
“哥?”
兩年不見,武元爽差不點沒認出來,包裹着阿拉伯黑纏頭,留着一把阿拉伯式山羊大鬍子,身上還披着阿拉伯黑袍子,嘴裡叼着粗粗的雪茄煙,胖大的身體瘦了幾圈,要是懷裡抱的不是算盤而是ak,那就活生生的****大叔了。
在後面愣神的看了半天,武元爽這才弱弱的叫了一聲,不想剛說完武元慶已經不耐煩的轉過了身,惱火的嚷嚷着:“老子說了多少遍了,別在我算賬時候打擾我!”
“額……,元爽?”
“是我啊!哥!這麼多年,可算找到你了!”當即淚奔了,武元爽肥壯的身體上去就是給武元慶一個熊抱,不想沙漠裡歷練了兩年,武元慶已經變得粗壯不少的胳膊卻是揪着他手腕就往裡走,一面走一面武元慶還嘟嘟囔囔個不停。
“兄弟,你趕緊準備啓程,回閩國!”
“哎呦,哥,輕點,疼啊!”
鐵鉗一樣的手掐的武元爽手腕肥油都下去了,疼的第三街武爺哇哇大叫着。
沿着門口的鋪位往裡,一大排囚籠整齊的排放一起,裡面關着的卻不是什麼生猛野獸,卻是一個個嬌弱的妖嬈少女,失去自由下楚楚可憐的鎖在角落裡,還被強迫着看着詩書,指着她們,武元慶激動的哇哇大聲嚷嚷着。
“拜占庭貴婦,波斯人王族總督的女兒,還有前倭馬亞王朝的阿拉伯公主,亞美尼亞公主,這些哥都弄到了,特意扣下留下來的,還有這個,這個還是拜占庭皇帝的寵妃!”
感情兒到現在都沒忘了自己來西亞的目的是綁個公主回去,武元慶手舞足蹈的嚷嚷着:“你趕緊回京師,再蓋個公主風情館,那些達官貴人,還不得成羣成羣往裡塞啊!到時候第三街絕對咱們武家的花魁稱霸了!”
“老子就說,咱們閩國是天朝上國,要是沒個外國公主撐場面,怎麼配得上閩國第一風月場的稱號,哇哈哈哈!”
聽着武元慶昂頭大笑,再看着他雙目中綻放的金光,武元爽是徹底無語了……
這一趟的李缺的任務,就是做一個聯絡官,通過閩國的財力,扶植侯傑在阿拉伯帝國的地位,通過侯傑達到影響整個中東局勢的目的。
人的際遇還真是頗爲奇妙。
很早信奉了伊斯蘭教,憑藉傳自侯君集的政治手腕,侯傑成功的打入了阿拉伯祭祀的高層內部,獲取了地位。
接着在耶路撒冷城會盟大戰中,侯傑出賣了閩國,獲得了伊斯蘭上層極大的信任與權利,搖身一變成爲了阿拉伯帝國一大新貴,在後來迎立哈里發阿里的兒子哈桑成爲阿巴斯王朝哈里發中又立下從龍之功。
而且憑藉敏銳的政治嗅覺,侯傑提早就發現了拉布爾,賈布爾等麥加祭祀團組成的政治班底並不可靠,加上他來自華夏,更加了解什麼叫皇帝,擁立哈桑登記後,他就靠了過去。
果然,登位後,哈里發哈桑就急不可耐從祭祀團手中奪取了政權。
又一次出賣了拉布爾,賈布爾等人,侯傑迎來了他人生的第二次機遇。
與他一起在賈夫德沙漠召集阿拉伯大軍擊敗閩國的麥加祭祀團領袖如拉布爾,賈布爾等主要頭領全都以異端罪被處決,其餘大小謝赫,伊瑪目基本被逼的隱退回了沙漠中,顯赫一時的什葉遷士派煙消雲散。
而侯傑卻在這次危機中更進一步,一舉成爲阿拉伯帝國五大埃米爾之一,統領敘利亞以及小亞細亞,指揮對拜占庭帝國發動戰爭的重要指揮官。
阿拉伯帝國的制度,埃米爾除了向哈里發負責外,在自己的統治區域內具有絕對的軍政大全,儼然一國之主。
可到了這個地位,侯傑依舊不滿足。
這纔有了李缺,武元爽的到來。
對內統治上,侯傑奉行阿拉伯人至上的原則,每年沙漠遷徙過來阿拉伯人都可以從他的政府獲得豐厚的年金,但有享樂就有壓迫,侯傑又對敘利亞等地的非阿拉伯人,超過九層的異教徒課以重稅,大批人直接被打成了奴隸。
這纔有了這個如此凋零的敘利亞,可明明侯傑把這裡統治的民不聊生,他卻成了阿拉伯人世界中最受歡迎的埃米爾,無數從沙漠遷徙出來的阿拉伯人全都來投奔他的軍隊,讓他的聲望更加如日中天。
以一個異族做到這一切,侯傑絕對可以稱得上奸雄。
至於武元慶,那日從安條克逃出後就一直在鄉野隱姓埋名,僅僅兩個月,安條克就再度易手,他也被侯傑找了出來,依靠他曾經積累的商路,向東方與西方銷售阿拉伯大軍在拜占庭土地上的戰利品與奴隸,以此來換取軍餉,解決財政問題。
李缺與武元爽的到來更是讓侯傑如虎添翼,匆匆與武元慶會面一次後,武元爽就被趕回了蘇伊士,有他聯絡,侯傑掠奪到的財富與奴隸銷售的更加快捷與實惠,來短短一個月,自天竺往來不息的糧船充實了他的糧倉。
至於李缺,接下來一個月卻真如一個平凡的阿拉伯婦女那樣,耐心的呆在侯傑宮殿中,暗暗的注視着一切。
不過,就在侯傑的勢力如日中天時候,安條克的平靜卻突然被打破。
大約李缺到來的一個月後一天清晨,數以萬計的麥加阿拉伯軍忽然出現在了安條克城外,代表哈里發的星月日大旗遮天蔽日打着,大旗下得意洋洋引領在最前列的,正是一個多月前狂奔出安條克的哈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