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一出口，全場自然不再爭執其他問題了，玄奘也不會平白失了身份再糾纏一個後輩。
“爾等滅佛揚道，只因佛門些許齷齪敗類之人就全盤否定佛門，這是不公，試問難道道門天下道觀萬千，就沒有藏污納垢之人？
所以今日貧僧的第一問，何爲佛？何爲道？”玄奘率先開口。
聽到這個問題，靈真笑了，這不是送上門來打臉嗎？
“在場的大多數都不是佛道中人，如果我用佛道經典來詮釋何爲佛何爲道，恐怕其中八成之人會聽的不明所以，而且如果用佛門術語和道門術語來解釋，未免有些自己解釋自己的嫌疑。
所謂道和佛其實都應該是適應天下萬物的至理，應該都能用最爲樸實無華的語言來向世人解釋出來，否則就是空中樓閣妄談空論。
本人出身佛門，十三歲再次拜師道門，這些年來通讀佛道經典，卻是讀懂了一句話——佛本是道！”
什麼？？？全場譁然，這年輕人好大的口氣，這是論法不是兒戲，你一句話就將人家整個學派都裝進去了，豈不是入街上對罵般胡攪蠻纏嗎？
“豎子，佛門出自西域天竺，道門出自中原本土，佛道不同源，你卻如此胡言亂語，當這是哪裡？
藍田侯，如果你這個弟子就是這個水平的話，老衲覺得你還是換人吧，跟一個黃口孺子鬥法，縱然勝了也覺索然無味。”來自五臺山的一門大師對靈真說完又對白凡朗聲道。
大多數老僧都在這個態度，認爲對面的年輕人是在胡攪蠻纏，可是這話聽在玄奘和少林曇悲方丈耳邊，卻是一陣驚濤駭浪，佛祖留下的一句密言，今日終於重現了。
而且是重現在一個通讀佛道經典的年輕人嘴裡，莫非今日就能解開佛道辛密嗎？
玄奘此時隱隱有些激動，但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畏懼，如果解開這個秘密，於自己於佛門不利呢？
良久之後玄奘開口道：“鬥法大會不得妄言，你既然也是出家人，就應該遵守戒律，出家人不打誑語，佛道不同流人人皆知，你說佛本是道，可有解釋？”
靈真看着玄奘端詳了一陣，隨後笑道：“大和尚你真虛僞，明明心中想知道秘密，偏偏拐彎抹角，告訴你也無妨，佛本是道不是我瞎說的。
聽聞你西去取經多年，應該是因爲大唐中原沒有大乘佛經原著，但你不知道的是，佛門經意本就是自道門衍生過去的，什麼大乘佛經道門就有，而且就在家師傳承之中，你這次辛苦帶回來的那些佛經，我都讀過的，甚至連高僧譯本都有。
雖然不想這樣打擊你，但事實就是如此，恐怕你是去做了一次無用功。”
玄奘幾乎被靈真的話刺激的要吐血了，這小子的他心通果然厲害，但是我就不信了，你們手中憑什麼就會有大乘佛經？許多大乘佛經都是孤本，難不成你們去天竺那爛陀寺偷空了佛藏不成？
“怎麼？不相信啊？你可以隨意挑一本大唐沒有的佛經試試，看看我背不背得出？”靈真再次開口道。
“玄奘法師，豎子信口開河，不可上當受騙啊。”不少老僧勸道。
可是這話四周之人不幹了，你們問的問題就要人家來答，現在人家出題你們卻不敢接，還說是信口開河？我們看這個年輕人說話很有一套，不像是假的。
玄奘搖頭道：“諸位不用多說了，等我拆穿了他自然真相大白。”
隨後對着靈真開口道：“我佛傳下大乘佛經無數，我就選一本曾在那爛陀寺讀過的一本《阿彌陀經》，不知道你可知曉？”
“這有何難？三年前我已經讀完了。”
說着，靈真開始背誦這本阿彌陀經，他背的是翻譯過後的版本，而玄奘看的是梵文，當然玄奘是理解原著意思的，場中也只有玄奘一人能夠聽懂，越聽越是驚駭，怎麼可能？他背的竟然是準確無誤的翻譯版？甚至比自己理解的都更加深徹一層？
“怎麼樣？不知道我被這本阿彌陀經可有疏漏？”靈真戲謔道，在他看來，師父讓自己出戰就是欺負這和尚的，終南書院藏有全部佛門經典，大唐當世纔多少本？聽師父說甚至有些還是天竺也失傳的，這樣去比試，不是欺負玄奘嗎？
而且知道不少辛密的靈真，無論怎樣都不去學習梵文了，佛道本是一家，一法通萬法通，何必再去拐彎修習梵文學習佛經原著？說不定還不如漢字版的貼切準確。
“你，那《大佛頂首楞嚴經》呢？你可讀過？”玄奘咬牙再次出一本。
靈真笑着很快背完。
“《僧伽吒經》、《大威燈光仙人問疑經》呢？”
毫無例外，靈真全都背了下來。
玄奘以及呼吸緊促了，任誰都看得出這和尚的緊張激動。
“《如來莊嚴智慧光明入一切佛境界經》！”
靈真笑了，“好個大和尚，你涉獵倒是廣博，怪不得這些和尚要以你爲首呢。”
“怎麼？這本你也讀過？”玄奘驚訝道。
隨後靈真真的郎朗背誦起來，玄奘呆立當場，這本可是天竺都失傳了的佛經，自己走遍整個天竺佛寺都沒能尋到，也只是從那爛陀寺主持師父那裡聽過有這本無上經典，他，他怎麼會讀過？
作爲一個修佛幾十年的弟子，玄奘自然能夠聽出對面的年輕人不是在信口胡謅，而從他口中背誦出來的佛經是那麼的充滿着大智大慧，讓人有一種大徹大悟之感，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四周老僧也被靈真口中一本本大乘佛經的經文吸引，不少人紛紛擊節讚歎如癡如醉，一時間，一場盛大的鬥法大會，竟然變成了靈真一人的講經說法大會一樣。
就在靈真還沒背完的時候，玄奘突然驚呼一聲站起來，狀若瘋魔一般朝着靈真撲了上來。
“說，你們是如何潛入天竺盜取佛門無上寶典的，這麼多經典你們不可能會有，最後一本連天竺那爛陀寺都失傳的經典，怎麼會到了你們手中，原來是你們給偷走的，你們這些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