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年學藝(上)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塞北的春天和江南不同,當江南已經是清風徐徐、花團錦簇的時候,久違的春意似乎纔想起來那遙遠的西北還有地方未曾光顧。

當天空的太陽終於散發出自己的熱度的時候,李玄清他們在馬頭峰的山谷中終於度過了一整個冬天。不過對於地處靈州的賀蘭山來說,春天來臨已經是四月份的事情了。

這個冬天李玄清終於琢磨完完整的雪花劍法。這段時間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這上面了。不過對於已經完整施展出所有劍招的自己來說,這個冬天過得很值得。

所以在看到經久不化的冰雪開始一點一點消融的時候,李玄清停下身形,開始朝着陳宇他們的棚子走過去。

不過在他到達地方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往日裡不停散發着熱浪的三座大坩堝的溫度在緩緩下降,忍不住愣了愣。

這平時都忙得不着地陳宇居然坐在那裡翹着二郎腿傻抖,見到李玄清愣愣的眼神頓時哈哈笑道:“老三,怎麼啦,傻了吧。我們提前完成了任務,所有的兵器都打造完成了。而且——”站起身來像是獻寶一樣拉着李玄清道:“我還琢磨出來一樣寶貝,正要跟你說呢,結果你自己來了。”

“什麼寶貝啊?看你們這一個一個像吃了蜜一樣?造出黃金啦?”李玄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見到他們幾個都圍了上來頓時笑道。

陳宇沒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旁邊一個棚子,拿出一杆銀白色長槍,扔給李玄清道:“老三,你試試這杆槍,感覺下。”

李玄清接過長槍頓時就覺出不對了。貌似這杆長槍重量有點不對啊。按照李玄清之前設計的長槍的長度來計算,八尺長的長槍已經合到後世2.6米了,但是看着重量頂多也就二十斤,這是怎麼造出來的?之前打造橫霜劍那種獨特的材料好像沒有這麼多吧?要不然陳宇也不會用來打造橫霜劍了。可是手上的長槍似乎是批量製造的,這是怎麼回事?

李玄清正要詢問,卻發現長槍的重量好像不太均衡,收尾的重量明顯比槍桿要重不少。該不會是----想到這裡李玄清的眼神都不對了,盯着陳宇問道:“陳宇你不會是真的打造出了鋼管吧?這不可能吧?你怎麼做到的?”說到這裡一向平淡的語氣首次出現了起伏。

“那是,哈哈,自從你上次提到了一句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這麼長時間我終於想到怎麼解決了。首先我澆築了一個外模......”陳宇絮絮叨叨的正要解釋下去。不過李玄清卻沒心思再繼續聽下去。反而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杆長槍之後,確信陳宇的這個鋼管確實可以稱得上無縫鋼管之後,問道:“這些隕石用完之後,我們一共打造出多少兵器來?”

徐天翔見到陳宇還在那講述自己的功績,連李玄清說的話都忘了回答,頓時結果話茬,笑道:“老三,我統計了一下,我們一共打造出長槍三十杆,唐刀一百零八柄,鐵棘棒一根。”說到這裡聽了一下,“除了橫霜劍,我們用餘料又打了一柄長劍。哦,對了,大哥還專門給你打造了一杆長槍,用的是橫霜劍的材料。”

饒是李玄清有心理準備,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居然打造出這麼多兵器?這都趕上一個小型的兵器庫了。

李玄清轉眼一個一個看着自己的這幫兄弟,眼前的衆人各個都是眼神疲憊,顯然是夜以繼日不停的開爐鍊鋼。尤其是陳宇這個傢伙,十幾歲的年紀鬍子都快趕上中年人了。

“行了,老三,我們雖然是累了點,但是我們覺得值。我們每天都在看着你練習武藝,羨慕的緊,就想着早點把兵器打造完,然後跟着你學習武藝呢。”徐天翔見到李玄清臉上的神色,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解釋道。

不過他的話一說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神色看着李玄清,臉上的神情一模一樣,就差直接說快點教我功夫吧。

李玄清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暗自嘆息不止,這不是後世知識信息爆炸的年代,這年頭不管是學文習武,如果沒有門路師傅,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辦到?沒有技術在手,改變命運真的比登天還難。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再說自己已經有了改變命運的本錢了。李玄清壓下心頭的雜念,笑道:“陳宇,你帶大傢伙出去多打點獵物,我們好好吃一頓,然後我們一起習武。三年的時間還早呢,三年以後我們出山,肯定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頓了下,繼續道:“天翔你留下跟我去看看兵器。”

陳宇點點頭帶着其他人呼呼啦啦的朝着馬頭峰深處而去。他們幾個現在的內功已經有些基礎了,輕功也學了一點。出去打獵只存在能打多少,不會擔心變成獵物。

“老三,走,帶你去看看大哥給你專門打造的長槍。”徐天翔看着他們離開,拉着李玄清走進草棚子。

李玄清一進草棚就發現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堆兵器,一堆是長槍,一堆是唐刀。只有在草棚正中央的地方,直直的矗立着一杆八尺左右的銀白色長槍,槍尖寬大,長一尺左右,刃寬左右,整體成菱形,槍桿粗大,槍尖和槍桿之間槍耳呈環狀突出,鏤刻着不明花紋。顯然陳宇是嚴格按照李玄清之前的吩咐來打造的。

李玄清走了過去,輕輕一彈槍桿,只聽得一聲深沉厚重的“嗡嗡”之聲響起。但是槍身卻紋絲不動,不由得點了點頭,用力拔起長槍,掂了掂,這麼杆長槍居然和用鋼管打造的長槍重量差不多,這不知名的金屬的屬性也真是強大讓人無語。

“老三,你看看這柄劍,和橫霜劍相比如何?”就在李玄清打量手中的長槍之時,徐天翔拿起旁邊的兩柄長劍遞了過來,一臉的笑意。

橫霜劍李玄清之間就已經見到過,聞言放下長槍接了過來,頓時也笑了起來,這另一柄長劍只是縮小了比例的橫霜劍,不過看起來比橫霜劍更加秀美,算是比較正常的長劍了,不像橫霜劍,由於李玄清故意放大尺寸和重量,都快趕上大砍刀了。

李玄清想了想,忽然拔出橫霜劍,運轉純陽真氣,之間長劍猛然發出陣陣長鳴,恍若有靈一般。之間他手持橫霜劍,對着另一柄長劍的劍格刷刷刷幾下,火花濺射之間完成了動作。

“承影,好名字。我怎麼覺得這名字有點印象啊?”徐天翔見李玄清停下動作,忙湊過來念道,不過繼而撓了撓腦袋,有點疑惑。

李玄清一笑,自己這幾個兄弟當中,除了自己就徐天翔還認點字。這承影劍本來就是上古名劍,本身也有優雅精緻之意,倒也和這柄劍相配的很。

“好了,我們去看看陳宇給自己打造的兵器,還有我看這些唐刀的刀鞘怎麼和我這橫霜、承影一樣,不像是木製的,倒像是專門打造的。怎麼回事?難道你們給長槍和唐刀渡了天星鐵之後還閒得無聊,居然有時間去打造刀鞘?”李玄清隨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碼的整齊的唐刀,又指了指旁邊全體銀白色的長槍笑道。

“額,老三,這個,要不等大哥回來你問他。我們說了他不聽啊,他做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我們也沒辦法!”徐天翔聞言卻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徑直走到一個角落,帶着一柄古怪的長柄兵器走了回來。

李玄清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徐天翔這樣回答,倒是一怔,陳宇這傢伙長得五大三粗的,怎麼還是個完美主義者?這倒是奇怪了。不過在看到徐天翔手中的兵器之後差點叫出聲來。

這哪是什麼鐵棘棒?這根本就是狼牙棒好不好?不過歷史上狼牙棒這種兵器用的最好最廣泛的時期貌似還在宋金時代啊?不過這也沒什麼,看着眼前的這根像模像樣的狼牙棒,李玄清反而覺得這種重型打擊兵器很合適陳宇這個傢伙。這傢伙纔是傳統的西北漢子,力大體龐,如果戰場之上全力使開狼牙棒,估計真的會是一個無敵的大將軍吧。

李玄清腦子裡轉過這個念頭之後,伸手接過狼牙棒,手臂卻是微微一沉,這傢伙,這根狼牙棒估計有四五十斤,都快趕上兩杆長槍了,而這還是用了隕石打造的,換成普通的鋼鐵,這該有一百斤以上吧。

不過李玄清也沒說什麼,看着眼前的兵器,終於滿意的笑了笑,“天翔,明天我們正式開始學習武藝。走,我們去生火去,估計待會他們就回來了。”

兩人走了出去,開始尋找枯樹枝什麼的,開始生火。不過這些活基本上都是徐天翔在做,李玄清站在一旁,一手提着長槍,一手提着兩柄劍,看着遠處高高聳立的馬頭峰出神。

這個時候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李玄清也已經理清了要交給衆人的武藝招式。槍法整理出來十五招,前九招是真正戰場槍法,大開大合,招式以增加殺傷力爲主,後面六招卻是真正的五虎斷魂槍中的殺手鐗,屬於高手拼鬥時用到的上乘武學。

刀法的話已經整理出來的封刀十二式已經足夠了。近戰在戰場上發生的概率太大,所以這刀法在精微變化上比槍法要細的多,單純來說,刀法比槍法的精妙要高很多,這也算是給衆人的保命招數了。

想到這裡,李玄清忽然拔出橫霜劍,在自己的長槍的槍耳上刻上兩個龍飛鳳舞的字跡——斷魂。

“以後就叫斷魂槍吧。”李玄清做完這一切,微微一笑,喃喃自語。

等到陳宇等人回來,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頓烤肉,休息了一天之後,第二天開始,衆人真正的開始了習武的生活。

李玄清安排的課程很滿,上午學習槍法,下午刀法,完善開始教大家識字,順便自己也演習孫子兵法。這孫子兵法前世的時候就已經學過。不過那時候是當做文言文來看的。這一世卻是要好好鑽研其中的用兵道理了,這對於自己來說也是不小的難題了。

不過俗話說年刀月棍久練槍,這話一點不假。雖然有李玄清在旁邊手把手的指點,還擺出了五虎斷魂槍的槍譜上的配圖給大家解釋,但是三天的時間過去了,第一招挺槍突刺,幾人還是沒有完全掌握。

“吳歡,你的長槍挺的太高了,下壓一尺。”

“天一,你怎麼回事,沒吃飯啊?突刺懂不?力由心生,出槍要穩準狠。再來......”

“天翔,你的馬步扎的像什麼?力從地起。腳步都沒站穩,你的力氣從哪來?”

......

李玄清在旁邊口乾舌燥,一遍遍糾正這幫傢伙的錯誤,感覺速度有點慢。不過也沒什麼好辦法,這幾個傢伙目前還看不懂槍譜上的文字,也只能自己一遍遍慢慢教了。

“老三,我的狼牙棒法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眼看着好不容易讓大家上了一點軌道,第一招學的有點樣子了。陳宇帶着自己的狼牙棒溜到李玄清身邊,緊張兮兮的問道。

李玄清聞言放下手中的斷魂槍,看着陳宇一眼,笑道:“你真不打算學槍法?你這狼牙棒沉重無比,配上你的力氣,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這種重型兵器的招數沒有槍法變化精微,你確定不學?”

陳宇搖了搖頭,笑道:“看着他們學的這麼累,我還是算了。我就對我的大棒子感興趣。快教教我吧。”

李玄清笑了笑,也不多言,狼牙棒法虯髯客的武學典籍當中沒有,不過倒是有一套混元棍法,十八式,用狼牙棒使出來,倒也很合適。不過這套棍法李玄清也只是看過,沒去研究。此刻見到陳宇要學。當下兩人就在一邊慢慢琢磨。

由於重型兵器一般招式都比較簡單易學,但是難精。不過此刻對於陳宇來說,學會纔是第一步,倒也不存在其他的。所以小半天功夫,被李玄清修改了一番的十八式狼牙棒法也就成型了。

“陳宇,這套狼牙棒法講究大開大合,以勢壓人。所以你要練習的重點除了招式,更重要的是轉換。能夠做到一棒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就好。招式不是最重要的。”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陳宇的臉色還是很鄭重,至少李玄清剛纔給他比劃的時候狼牙棒帶起的那無與倫比的呼嘯聲給了他很大的壓力,所以此刻他的臉色很莊重。

李玄清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傢伙的心思了。當下不再遲疑將狼牙棒遞給他,走到一邊。

只見陳宇拿着狼牙棒走到空地上,深吸一口氣,猛然間單手持棒,揮動起來,狼牙棒的尖刺帶起的呼嘯聲也在這一刻響起。

“棒打雙犬、鋪天蓋地、力劈華山、橫掃千軍、老僧掃地、反撩式......”李玄清本來只是在一邊慢慢看着,但是看着看着卻臉色變得精彩起來。本來以爲這傢伙會和徐天翔他們一樣從最基本的招式開始連起,卻沒想到陳宇居然一上手就把所有的招式全部使了出來。這由得不得他不驚訝。

而他這一動作,發出的動靜頓時把其他的目光也都吸引過來了。大家都沒想到陳宇的動作會這麼大。

“看什麼看?知道差距了還不趕緊去練習。”李玄清見到衆人都在看着陳宇,眼睛一瞪,嚇得陳凡和李天一連忙帶着衆人回去繼續練習挺槍突刺。

不過有陳宇的表現在旁邊壓着,這回大家的成果顯然比之前好多了。動作也規範了很多。李玄清也不時的擡起斷魂槍一點一點示範。效果果然好了不少。

不過陳宇的表現也給李玄清提了個醒,自己的教學方法貌似也有點問題。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李玄清自己將一整套的十五式槍法全部施展開來。開始解釋每一招一式的規範、力度和方向在什麼地方,要點是什麼,施展出來體內真氣應該如何運轉,力量應該輸送到什麼部位等等。

看着李玄清手中的斷魂槍變幻萬端,槍身閃爍着無與倫比的寒光和一招一式帶起的強橫的勁氣,衆人對於自己這幾天的表現都有點羞愧。二話不說開始練習。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其實比把槍法分解開來一點一點練習有着別樣的優勢。至少半個月下來,這羣人招式是有模有樣。

相對於槍法,刀法的進步要快很多。本來短兵器練習起來就比長兵器容易很多。李玄清總結出來的封刀十二式短短一個月就基本上全部學會了,不過就目前而言也僅僅是學會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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