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程處默的回京,朝堂上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風起雲涌,不過全部隱藏在暗處而已。別的不說,長安城內的宵禁,短短的幾天內,這些朝堂中的大臣就不知道犯了多少次。
至於他們什麼時候出去,見得什麼人,說的什麼話,全都被玄衛給看在眼裡,然後在當夜,這些情報就會全部轉換成文字版,放在李世民的案前。
......
李世民在書房內猶豫良久後,終於在紙上寫下‘天策寶船’四個大字!這就是他爲登州大船起的名字。
天策軍,是他還在當秦王時候一手創立的,說起來,這天策軍其實就是玄衛的前身,不過後來李世民當了皇帝,這天策軍對他的作用小了很多,於是他整改了天策軍,讓天策軍變成了一種暗處的情報組織!
天策軍的前身和白玉樓類似,都是在江湖上收攏的一批好手,然後爲己所用。不同的地方在於,白玉樓是儘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兩者之間更像是僱傭關係,你給我辦事,我給你酬勞,僅此而已。
而李世民的天策軍不然,他更多的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來感化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爲自己所有!這一點蘇白是學不來的,有的人天生就擅長於此,但是顯然,蘇白並不擅長這些。
王喜安安靜靜站在李世民的身後,就彷彿是對方的影子一樣,看着李世民提筆寫完天策寶船四個字以後,才輕聲說道:“陛下,今天晚上行動的人可是不少啊”
李世民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話,顯然是讓王喜繼續說下去。王喜繼續道:“今天晚上他們找的人更多了,甚至是去敲了幾位國公的門!”李世民笑道:“有人開門嗎?”
“沒有!”
“朕料也沒有!”
李世民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隨後李世民笑道:“那羣老傢伙都是聰明人,就算真的有些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暴露,朕瞭解他們,同樣的,他們也瞭解朕!”
李世民輕輕把墨跡吹乾後,拿起手中的玉璽在上面印了上去!隨後輕聲道:“把這幅字交給無雙侯!”,王喜輕輕點頭,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把紙張收好,再次走到李世民的身後。
李世民笑道:“剛過了幾年的太平日子,這些人就起了想法,怎麼?當朕剛打下突厥,覺得朕國庫空虛!分不出兵力對付他們嗎!放肆!”
李世民狠狠一拳捶在面前的桌子上,桌上的奏摺隨着這一拳的震動,上下跳動兩下。李世民冷笑道:“就在今天早朝的時候,常州刺史羅慶居然壓着登州刺史陳安祿來到了太極宮!跟朕說陳安祿造反讓他抓住了!陳安祿居然供認不諱!他們是在把朕當傻子不成!”
李世民神情有些猙獰,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這裡沒有外人,李世民也不用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或者說只有在這裡,他才能釋放一下!
李世民的呼吸都變的粗重起來,臉色因爲充血變的通紅,李世民怒聲說道:“朕要殺光他們!誅他們九族!這是朕的皇位!是朕的!!!”
相傳龍有逆鱗,觸着必死,這皇位,就是李世民這條真龍的逆鱗!他爲了得到這個皇位付出了什麼?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兄弟!儘管這種事情在各個朝代都有,但是做的這樣鮮血淋漓的,就只有他李世民!
所有人都在陰影處對他指指點點,他不屑去理他們,因爲他知道那些魑魅魍魎不敢出現在煌煌大日之下!現在好了,這羣蟲豸居然打算遮天,然後換日!哈哈哈哈!好!朕不怕你們不出來,只怕你們藏的深!
李世民的雙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充滿了殺機!
天策軍是他爲了成爲皇帝建立的!現在有人對他的皇位起了邪念!那麼,天策寶船!會爲朕盡力的!
“陛下,那陳安祿在天牢中,總是喊冤,他說這些事情都是別人用他的家眷逼迫他做的,他希望能直面聖人,他要把那些骯髒的內幕,統統說出來!”身後王喜輕聲道,說過之後,靜靜等着李世民的吩咐。
李世民有些嘲諷的笑道:“喊冤?如果他真的有這份心的話,早三年,他就應該告訴朕!現在不過是一心想要保住自己的狗命而已!”李世民說過以後繼續道:“傳朕命令下去,登州刺史意圖謀反,誅九族!”
王喜一怔,隨後輕輕點點頭,這還是李世民當上皇帝以後,判下最重的一個罪名!
王喜心道,這道旨意傳出去,朝堂上應該炸鍋了吧!不過,這些就不是他這種奴才應該去考慮的了,聖人吩咐下來的事情,自己辦好也就是了。
李世民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後說道:“傳令盧國公,讓他帶三萬兵馬,出發登州!”王喜默默記下,李世民提起筆在一張空白宣紙上面寫了幾個字後,拿出秘印往上面一蓋道:“這封信你親自交給盧國公”王喜接過,輕輕放在袖子內的暗兜內。
李世民繼續道:“今日起,所有資源,開始先登州靠攏,無雙侯要什麼給什麼!”,王喜默默點頭,一會等他出了這座大殿以後,想必這些消息又能讓整個朝堂都翻個底朝天吧。
要說這滿堂文武中,誰最能得到李世民的信任,程咬金和秦瓊二人是絕對能排的上前三的!這些事情都發生在登州,加上蘇白在信上的猜測,以及這些日子玄衛收集到的一些消息,無一不說明,登州區域纔是他們的大本營!現在不知道周圍幾個州被對方滲透進去,可以肯定的只有常州!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去那裡鎮壓,讓他們不敢生出一些其他什麼念頭!嘴上說着殺光他們,其實李世民現在也愁的厲害!動趙郡李家,就彷彿是一個信號,在告訴其他世家,我打算動你們了!牽一髮而動全身,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脣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明白,別看現在這些世家互相不對付,可是真等到李世民對他們下手的時候,這些人一定會抱成一團!
現在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員,幾乎都是世家內的人,如果李世民下定決心動他們,最後難免要兩敗俱傷,反而會給周圍那些小國家留下機會,那樣的結果,可不是李世民想要的!
就現在情況來看,用不了多久的時間,怕是對方就會主動出擊了,到時候自己怎麼辦?那個時候的場面會比現在好,還是會比現在糟糕呢?
李世民忽然在想,蘇白會不會有什麼辦法呢?那個年紀不大的小不點,可是重來沒有讓他失望過啊,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呢?
......
第二天一早,早朝的時候,李世民宣佈了要讓程咬金領兵三萬奔赴登州的決定,頓時跳出來不下十人反對!他們嘴裡說着,現在登州的叛亂以平,根本無需讓這麼多的將士前去,一路上人吃馬嚼,光是軍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銀子,現在朝廷剛剛打下突厥,國庫空虛,有這些錢還不如留着賑災用呢!
賑災可不是隻有天災,還有人禍!比如現在登州的百姓剛剛經歷過有人造反,肯定民心難安,這就需要賑災了啊?
這個話題出來,百官又開始圍繞應不應該賑災去討論,彷彿就是打算轉移話題一樣。李世民面帶微笑,也沒有去阻止他們,任憑他們在大殿上吵鬧。
反而是程咬金有些心煩起來,程咬金在聽到李世民的命令以後,就單膝跪地準備領旨了,可沒想到現在跳出來這麼人來反對,看樣一時半會還得不出來什麼結論,難不成就讓自己這麼一直跪着?
想到這裡,程咬金看向那些人的表情就有些不善起來。李世民就一直聽着他們把話題越扯越遠,越扯越遠,一直等到最後,連這些人都忘記自己剛纔在爭論什麼的時候,李世民輕笑道:“都吵完了?”
“請陛下恕罪!”
“吵完了就好,知節,明日你去點三萬將士,奔赴登州!糧草方面,朕也會給你準備充足,朕對你只有一點要求!保住登州,能做到嗎?”
“能!”
程咬金大呵一聲,聽得李世民哈哈大笑,李世民笑道:“知節,真乃虎將也!”程咬金也聽得哈哈大笑,顯然李世民的這個評價讓他也很高興。
尉遲敬德一聽就有些不開心了,甕聲甕氣的說道:“陛下,這件事情交給俺也是一樣!俺定然不會讓陛下失望的”,李世民聽得又是哈哈大笑起來。程咬金不開心的說道:“你這黑炭頭,怎麼連這種事情都跟我搶?”
尉遲敬德一聽,張嘴就要罵街,心道你個臭不要臉的,你比我白多少啊!
可還沒等他罵街呢,李世民先說話了:“登州刺史陳安祿造反,誅九族!”
誅九族三個字就彷彿一根根箭,刺入了這些人的咽喉,讓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中以剛纔那幾個反對的文人爲最,全睜着一雙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世民。
隨後全部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陛下三思啊!”,奇怪的是往常的帝王反對者魏徵居然沒有帶頭,反而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說道:“三思?那是造反!誅九族都是輕的!你們這羣人讓陛下三思,莫非是心懷鬼胎!”
一句話,瞬間讓不少人都啞火了,心懷鬼胎這個詞,按在他們頭上,足以讓他們一輩子都擡不起來頭了。反駁?那可是魏徵!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不過對於魏徵站在自己身邊的這一點,他還是很滿意的。
見兩條聖旨都沒有人反對以後,李世民早早的就下了早朝,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
百官們除了大殿以後,不由得偷偷討論起來,這些日子,長安城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可能百姓們沒有多大的觸動,但是他們這些當官的可是深有感觸。
現在陛下讓盧國公帶着三萬兵馬去登州,並且說出無論如何也要守住登州的話,他想幹什麼?或者說,他知道了什麼?一時間不少的大臣都覺得身上有些發寒,他們的恐懼來源於他們的未知!就彷彿有一件事大家都只有,只有自己不知道,那麼自己就會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這種感覺放在官場上就會格外致命!更不用說,那兩個知道消息的人,其中一個還是陛下!如果自己一無所知的話,會不會在什麼情況下觸動他們,死的莫名其妙的呢?
長安白玉樓的生意,忽然好了起來,那些客人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登州,發生了什麼!
在請示了太子以後,消息開始外賣!關於登州的一些消息,全部以天價賣了出去,至於那些隱私的事情,呵呵,拿出來金山也不賣給你!
進了白玉樓的銀子,就相當於進了李承乾和蘇白的口袋呢,李承乾毫不客氣的把錢全部提了出來,用來訓練死士!就在這麼短短的幾個月內,謝必安和範無救已經又訓練了兩批出來,現在以經有三十人了!
這些小太監讓二人訓練的,視生死如無物,恐怖的狠,就連李承乾和他們在一起久了,都會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比起活人來說,他們更像是死人,難怪叫死士!
時間又過去一個月,程處默也調動了三萬大軍準備就緒,一應的糧草物資也全部準備好,還拉着五十門鎮海炮!在李世民的一聲命令下,大軍開拔奔赴登州!
程處默是和程咬金一起走的,他帶走的還有李承乾讓他轉交給蘇白的十名死士以及一封信。
至於程咬金的懷裡,則是裝着李世民給他的秘旨,還有賜給蘇白的船名,父子二人,各自效忠大唐的兩任君王。
......
大船的修建速度快出很多,也許是因爲建造出第一艘船以後有經驗了吧,蘇白看他們施工速度,怕是九月份的時候就能修建大船完成,足足比原計劃提前了差不多一個月。
蘇白躺在竹椅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等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