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見面

二人帶着護衛來到衚衕,力工看到蘇白二人身穿光鮮,還以爲是來找力工幹活的老闆,紛紛圍攏上來。

“先生,需要搬什麼東西?先生看看我這身材!絕對有力氣!”

“先生,裝車卸貨我也可以,今天早上特意吃了三個大白麪饅頭,速度保證快”

“先生,選我吧,家裡還有老孃等米下鍋呢”

“......”

所有力工都不願意放過這種機會,紛紛上前,身後的秦家護衛攔在他們面前,這些力工一瞧是帶刀的,都老實了下來,眼睛裡卻充滿了對工作的渴望。

蘇白笑道:“今日不是找人幹活,我們是來找人的”,力工們一聽,頓時沒了興趣,紛紛回到之前的位置蹲下,等待下一個買賣上門。秦瓊隨手在懷裡拿出了幾許銀子道:“我是來找一個叫黃老四的人,誰知道他在哪裡?”

力工們一瞧有銀子,眼睛頓時就亮了,離秦瓊最近的一位力工站起來忙道:“老爺老爺,我知道,我知道”,秦瓊隨手把手裡的碎銀子丟給了他道:“前面帶路!”

這些碎銀子不多,七八錢的樣子,這倒不是秦瓊摳門,而是在這種地方,給的要是多了,反而是害了他。力工揣着銀子,一點也沒在意身後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躬着腰,帶着蘇白幾人往巷子中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什麼黃老四是個怪人,大傢伙都是在巷子口等活,他卻天天一個人走到最裡面,誰會走到最裡面僱人?

這個巷子不深,卻在盡頭有兩個岔口,力工帶着幾人往左一拐,就見巷子的盡頭是一堵牆,這是一個死衚衕。就在牆角,有一個佝僂成一團的人,穿着一身單薄的冬衣,在初春下凍的瑟瑟發抖,身上有些髒,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秦瓊一見他,緊忙兩步走上前去,那人聽到聲響,擡頭一瞧,就看見秦瓊正定定的站在他面前。那人眼神可能有些不好,微微眯起眼,看清了秦瓊的相貌以後,連忙捂住自己的臉,好像生怕秦瓊認出自己一樣。

秦瓊脫下身上的大氅蓋在了那人身上,聲音多少有些不平靜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那人不說話,只是縮在大氅後面瑟瑟發抖。

秦瓊蹲在一旁,伸手抓住那人肩膀道:“四郎!”,那人身體猛地一震,髒兮兮的頭髮緩緩在大氅後面露了出來,衝着秦瓊苦笑道:“叔寶,好久不見”。

蘇白也緊忙上前,深深鞠躬道:“晚輩王丑牛!拜見伯父!”,黃四郎的疑惑的看向秦瓊,想要知道這位一起來的少年,是哪位老朋友的後輩。

秦瓊笑道:“老程他外甥女婿”,黃四郎眼睛再一次瞪大,就要把自己藏在大氅的後面。秦瓊趕緊抓住大氅,強行把他拎了起來,把大氅硬套在了他身上!現在秦瓊的病早就好了,甚至白頭髮都少了很多,力氣也恢復了,對付黃四郎這麼一個乾瘦的老頭還不是輕鬆?

抓着黃四郎的手就向外走,黃四郎掙扎道:“叔寶,叔寶,這是幹什麼,這是幹什麼啊!”秦瓊笑道:“哼哼,幹什麼?我給你找了一個營生!”,蘇白這個當小輩的,也不好插嘴,只能在後面跟着。

黃四郎辯解道:“叔寶莫鬧,我一個糟老頭子,就是這出苦力的營生都沒什麼人願意用了,還能幹得了什麼營生?若是你打算讓我去你家白吃白喝,還是撒手吧,我寧可餓死!”

秦瓊哈哈笑道:“你是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這次找你是因爲真有事情求你,而且這件事情除了你以外別人根本不行!”,說話間就出了巷子口,也不管黃四郎的拒絕,硬生生的把黃四郎拉上了馬車,蘇白在後面緊跟着上了馬車。

剛上馬車就聽到秦瓊吩咐馬伕道:“去鄠縣男爵府!”,馬伕答應一聲,一揚手中的馬鞭,一聲響亮的鞭哨後,馬車緩緩移動了起來。

身後的力工等到馬車護衛都消失了以後才紛紛議論出聲:“那些人是當官的吧,好大的排場,我看那些護衛都帶着刀呢!”

“對啊對啊,我剛纔看了他們的馬車,好傢伙,上面的圖案都是描金的,肯定是大官啊!”

“哎?你們說他們爲啥帶走老黃啊”

“誰知道嘞,說不準老黃當年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情,現在讓人找上門來了唄”

剛纔爲秦瓊蘇白帶路的力工道:“不會不會,我剛纔帶路的時候聽見,老黃和他們都是認識的”

“對了,黃狗子,你這平白無故得到這麼多的賞錢!可得請客啊”

“......”

馬車內要比外面暖和很多,秦瓊望着已經老的不像樣子的黃四郎,也覺得有些傷感。儘管二人之間的關係說不上多麼要好,不過看到當年的老同事淪落成現在的樣子,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黃四郎則是一直低着頭,有些不敢看秦瓊。蘇白想了想,換成是自己,可能也比他強不了多少吧。

見馬車內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蘇白笑道:“這次來的匆忙,倒是沒有做什麼準備,黃伯伯一定不知道小侄,我就簡單的介紹一下”。

“小侄是鄠縣人士,得陛下信任封小侄爲鄠縣男爵,定遠將軍!這次陛下打算在鄠縣建立一座折衝府,特批可招兩千人!無奈小侄手下都是一些莽夫,有帶隊衝鋒之勇,卻沒料敵先機之能,聽聞舅舅說起黃公大才!這才特別拜訪!”

黃四郎輕笑一聲道:“當不起一個公字,這次爵爺來找我,可就是找錯人了,雖然我之前也打過兩場仗,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再說,你瞧瞧我現在的樣子,還能做什麼啊?”

說完還伸出胳膊給二人看你,蘇白一瞧,就見他的胳膊纖細的跟自己的差不多,而且上面還長滿了凍瘡,看上去觸目驚心啊。

蘇白神色一正,嚴肅道:“這下您更得跟我回去了,您胳膊上這麼多的凍瘡,可是會留下病根,會要命的!”,黃四郎不在乎的說道:“沒事,就是偶爾癢癢,死不了人的”

秦瓊插話道:“這你可別跟他犟,我的病就是這個小子治好的,當今皇后的氣疾,也是他找方子治好的。就算把他放在太醫院,就算不能說是第一,那也是能前三的人物”

蘇白有些臉紅,這些就是秦瓊替自己吹噓了,自己哪來這麼大的本事,人家太醫院的太醫,最少也有十幾年的行醫經驗,自己呢?不過全是理論知識而已,做不得數。

黃四郎神色有些懷疑,怎麼看蘇白也是一個茸毛都沒退的孩子,能像秦瓊說的那麼神?

馬車沒一會就到了蘇白的府上,進了府邸吩咐畢青去安排酒菜,在吩咐下人去準備衣物,伺候黃四郎洗澡,黃四郎現在也不反抗了,安安靜靜的跟着下人去浴室。

半個多時辰以後,黃四郎纔在浴室中出來,畢青拿着剛剛特意去外面買回來的成衣,恭恭敬敬的在外面伺候着。吩咐兩位下人給黃四郎換好衣服,帶着他向着前廳走去,秦瓊和蘇白都在前廳等着呢。

“你們老爺是什麼來頭?看着可年輕啊”

黃四郎打算套兩句話出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秦瓊帶自己來這府上到底是要幹嘛。

聽他問話,畢青反而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般問道:“您不知道我家老爺?”,黃四郎看着畢青的表情心道;‘怎麼?你家老爺多出名嗎?’,這些話當然是不好意思當面說出來的,只是點點頭。

畢青眼神怪怪的,覺得老爺這次帶回來的人真奇葩,居然連自家老爺都不認識,怕是之前不知道躲在那個山溝溝裡吧。

畢青收回了自己剛纔的表情繼續帶路,一邊走一邊道:“我家老爺得到當今天子寵愛,年僅九歲就被當今陛下封爲鄠縣子爵,成爲大唐貴族!更是在前些日子官至五品,爵至男爵!”

黃四郎點點頭,心道這又是一個寵臣啊,像是在這種人還打算讓自己給他當狗?黃四郎不屑的笑了一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隨後覺得有些不對。之前秦瓊說他是程咬金的外甥女婿,再說了,如果真是那種寵臣,秦瓊豈會和他同流合污?

緊接着就聽畢青繼續道:“我家老爺在當爵爺之前,就被天子封爲鄠縣的縣令,當官一年的時間,給百姓修橋鋪路,找安身立命的工作,照顧孤寡老人!更是發現了祥瑞,貞觀土豆!你知道祥瑞的產量是多少嗎?”

回頭看看一臉疑惑的黃四郎,畢青興奮道:“八十石!”,黃四郎好懸沒把眼睛瞪出來!八十石!什麼東西能這麼誇張?隨後黃四郎就露出質疑的表情。他也不是沒種過地,可是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產量?心裡暗暗覺得這應該是被傳言誇張過後的樣子。

畢青看他的樣子,也沒去解釋什麼,一邊繼續帶路,一邊給黃四郎講着蘇白的功績,轉眼間,二人就已經來到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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