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卓的話讓杜荷欣喜若狂,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雲卓絕對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他還沒有這個力量。當初宋雁兒選擇離開李建成就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冒着生命危險報仇。更何況當初宋雁兒離開的時候,根本就不瞭解李建成,只是將他當作李成來愛,一但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立刻就南下了。所以,雲卓不可能認識那麼多的李建成餘孽,知道李建成的事情。
也只有一個解釋,有一個心懷叵測的人知道宋雁兒的存在,知道李建成還有一遺孤再世,所以招募分散各地的同僚,利用雲卓的身份復辟。
雲卓歸爲李建成的遺孤,地位崇高,但絕對不是幕後之人。
直到前不久,杜荷打入餘孽內部,纔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從雲卓的口中得知還有一個義父。
能讓雲卓這少主稱之爲義父的人,很顯然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他纔是真正的主謀。只是雲卓與那義父分工行事,一個在前方指揮,一個在幕後策劃,也因此杜荷一直都沒有能夠見一見這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更沒有機會深入他們的基地,一探究竟。
所以他想到了打草驚蛇這一計策,只有讓雲卓意識到事態嚴重,他纔會去跟他義父商議,也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李建成餘孽的真正巢穴。
雲卓能夠帶上他,固然最好,即便不準備帶他,他也決定喬裝一下,暗中跟隨。
當天中午,杜荷知會了武媚娘一聲,與雲卓一起策馬往南,疾馳而去。
路上杜荷也沒問具體位子,只是借聊天之機,問了一下雲卓所謂的義父是何許人也!
雲卓不以爲意的道:“義父真名叫做陳子瑜,是我父親麾下的謀臣之一,也是我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我年幼略微懂事時,依稀記得母親因病逝世,是義父找到了我,讓人教我武藝,教我學習,就如對待親兒子一般的待我。他讓我知道了自己身負的血仇,這十數年來他無時不刻不在想着如何報答我父親的知遇之恩,爲他報仇。若沒有他,我恐怕將會是一個流落街頭無父無母,靠乞討爲生的孤兒。”
杜荷不記得歷史上有這號人物,但也不敢大意。他的籍籍無名,有極大的可能是因爲他是失敗者,並不是因爲他本身的幹略不足,能夠在十年之內,將人心渙散的李建成餘孽重新聚集起來,僅僅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爲之側目,不得不謹慎以對。
他們一路南下,抵達越州會稽後,轉道向南,來到了至東方甬江口,當地人喜歡稱這裡爲望海鎮,顧名思義,在村鎮東方就是茫茫無際的大海。
由於潮起潮落十分頻繁,所以這裡的住戶不是很多。只有百戶人,且多爲漁民,以打漁爲生。
雲卓來到一家簡陋的屋舍前,敲了三下門,隨即道:“除李匪,爲父雪恨!”
屋門打開,走出了一位精幹壯實的黝黑漢子。
黝黑漢子沒有答話,只是向雲卓點了點頭,披上一件外衣,往海邊走去。
來到停泊船隻的碼頭,碼頭上停泊的船隻多爲漁船,只有少數的客船。
他們登上了其中最大的一艘,往東駛去。
杜荷見船行駛的方向隱隱有些明白,問道:“原來是以海外島嶼爲基地,果然深謀遠慮。”
雲卓笑道:“這是我義父選擇的地方,他說翁山進可攻,退可守,海中洲地勢險惡,正是最佳的落腳處。”
杜荷也點頭認同,海中洲這個地名他沒有聽過,但卻知雲卓說的地方是哪兒。會稽以東的地方正是後世著名的舟山羣島,有着“東海第一村”的美譽。《史記》載:秦朝徐福在東南沿海蓬萊、方丈、瀛洲三島上尋長生不老的仙藥,其中的“蓬萊仙島”即爲舟山境內的岱山島。
唐朝初期江南並不是很發達,更加別說是遠離大陸的海外島了。
那裡地域廣闊,人跡罕至,別說是藏身即便是藏一支大軍也不是問題。
若他是陳子瑜,也會選擇這海中洲爲據點的。
畢竟方便、安全、可進可退的寶地並不多見,這海中洲恰是其中之一。
在海上行了一日半,一座雄偉的高山漸漸出現在杜荷的眼前。
雲卓給杜荷介紹:“這就是翁山,也是我義父居住的地方。望海鎮所有的客船都是我們的人,要想來翁山必須要說口令。口令正確,則船伕將人帶到這裡,直接從小路上山。若是旅人,則帶往另一邊的碼頭,那裡有一個小村莊,村莊裡也有幾百號人,當然也是我們的人。旅人只是來遊玩的,那不在意,若是問東問西,心懷叵測就是羊入虎口了。”
杜荷有句話在喉中,但卻沒有問出口。他想問原來村裡的人呢,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想到這海中洲受到如此嚴密的看護,已經可以肯定這裡就是李建成餘孽的巢穴無疑。
兩人登上了山腳隱蔽的碼頭,順着羊腸小徑往山上行去。
山路難行,杜荷的直覺告訴他,暗處又有許多暗哨,便想偷偷摸摸的上山也不容易,而且越往上越是嚴密。走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在山腰的位子一個巨大的山谷出現在了面前。
山谷三面環山,一面臨谷,只有一條類似一線天的小道能夠入谷,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谷內的佔地面積極爲廣闊,竟不下於一座小型縣城。
這裡地勢平坦,峰巒蔥蘢,溪流潺潺。青松、丹楓遮天蔽日,有着天然的屏障,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山谷內零零散散的建立起了百餘座屋舍,在屋舍的右方有一塊巨型的校場,校場上居然有千人正在訓練。他們持拿木製的刀劍盾牌,相互間戰做一處。
以杜荷的眼光不難看出這些兵卒一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精銳之士,也許比不上他麾下的強兵勁卒,但一般的大唐將士卻未必比的上他們,唯獨不足的就是配合,從他們練習的請款來看,配合是他們的一大軟肋。
杜荷忍不住叫喝一聲,“好地方,好勁旅,不錯,真是不錯。”
雲卓自得道:“這裡叫做隱龍谷,是我義父在十年前無意中發現的。這些兵卒更是他老人家十年努力的成果,不斷的從振威武館中吸取人才。這個兵卒都受過正規的武技練習,個個都是精銳,以一當十,毫不誇張。”
杜荷心中一動,暗自冷笑:“隱龍谷,好大的口氣,我看你們充其量就是一羣毒蛇而已,還妄自稱龍?”再次看了看雲卓所謂的勁旅,心道:“難道李建成餘孽中沒有良將嗎?”細細一想,也是恍然。在隋末天下大亂,李世民主外,李建成主內,一個在外征戰,一個在內治國。主戰的李世民接觸的自然是一個個的大將名將,而主內的李建成毫無疑問接觸的多爲文人。故而李建成少將,唯一信任的羅藝、薛萬鈞、薛萬徹幾位將軍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李世民收服了。
陳子瑜能夠招募的人多爲李建成舊部,自然以文人爲主,真正知兵懂得練兵的人才卻是不多。
杜荷微微一笑道:“以戰力計算,這支勁旅十人可勝百人,百人可勝三百人,但千人卻不敵唐朝的千人隊。”
雲卓驚愕的一怔,不服道:“這是爲何,我曾與唐朝的兵卒交過手,他們遠遠比不上這些兵。”
杜荷道:“真正的善戰勁旅靠的不是個人之力,而是團隊力量。真正的戰場個人武勇所能發揮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兵卒纔是真正的殺傷力。這支勁旅正好與戰場局勢背道而馳,他們注重個人實戰,對於團體配合卻一無所知。這就如老虎在如何強大,都比不上豺狼的道理。”
老虎雖然號稱是百獸之王,但它在森林裡的天敵卻是豺狼。即便在在兇猛的老虎,對上成羣的豺狼都要繞道而走,不然就是死路一條,成爲豺狼的腹中食物。
雲卓無言以對,卻也不氣,笑道:“杜兄的話我記下了,回頭我便於義父商議此事,看一看他是否能夠將他們交給你來訓練。”
兩人邊笑邊說。
路人的人見了雲卓,紛紛行禮問好,對於杜荷的到來則報以疑問的目光!
雲卓也笑着打着招呼。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山谷的最深處,一棟最爲雄偉的樓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雲卓讓人入內通報一聲。
不過片刻就有人請他入內,強調了只請雲卓一人。
雲卓先抱歉的讓杜荷先等候片刻。
杜荷微笑招惹表示明白,在雲卓走進樓房以後,他站在這山谷的最深處眺望整個山谷,心中想着若手上有兵,應當如何才能一舉攻克這守衛嚴密的山谷。
這山谷是大自然的奇蹟,依險而立,經過特別修葺,易守難攻。
這強攻不是辦法,智取才是良策,目光注意到山谷角落那由人工鑿出的特大洞穴,正好有人將一袋袋類似於稻米的東西運進了山洞,自信一笑,已經有了初步的攻伐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