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李躍意氣風發地騎着千里赤電寶馬,英氣颯爽地做起了新郎官,期間各種繁瑣的禮儀真是讓他傷透了腦筋,上一次自己納楚蓮香爲妾,卻沒有這麼正式,來到崔府外,一大羣孩子跑過來討要喜錢,這些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然而岳丈家的大門卻沒有那等好進,只見崔家的一個看起來聰明伶俐的丫鬟,笑如桃花,阻在李躍面前說道:“聽聞郎君詩才音色,無所不通,新郎官想要迎娶我家小姐,必須賦詩一首來表示自己的心意。”崔宗之此刻就站在門前,笑眯眯地看着李躍,自家侄女的脾性他是清楚,雖然崔語凝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內心卻很剛強,外柔內剛。
李躍早就聽說過唐朝的文人娶妻,大多會鬧這一出,思考了片刻,就脫口而出:“佳期正值小陽春,風暖華堂擁玉人,應是三生緣夙定,漫教相敬竟如賓。”這首詩裡面蘊含着一個成語,就是相敬如賓,所以李躍纔會影響比較深刻。
崔宗之乃文人大家,忍不住擊節叫好,尤其是後兩句,三生緣未定,相敬竟如賓,讀來意味深遠,丫鬟稱讚道:“奴婢香君見過夫君,請吧。”原來這丫鬟就是崔語凝的貼身奴婢,這次要隨嫁過去,從一定意義上說,她已經是李躍的人了。
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躍對於娶妻態度是很隨意的,這一次聯姻崔家,更多的爲了利用崔家的政治能量以及廣泛的門路,他私下裡找人打聽過,自己未來的妻子容貌還算上佳,況且出自名門大族,精通四藝,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在崔宗之的引導下,李躍第一次看到“妻子”,頭上蓋着紅菱,順順利利地接到了新娘
,崔家大門外聚集了很多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炮竹聲不絕於耳,喜糖喜錢更是像流水一般廣發出去。李躍心裡卻樂開了花。怪不得自己聽到的關於崔語凝的樣子,似乎都不是非常樂觀,此時人們以豐腴唯美,而自己娘子身材很瘦弱,腰肢纖細如枝,若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卻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長安城內的李福,長孫管家忙裡忙外,愛的兒子長孫厚也片刻停不下來,左相之子成親,對方更是崔家的女兒,各方權貴以及長安城中的商賈都送來賀禮捧場,再加上崔家的親戚好友,偌大的李府酒宴擺到了街上。
順着李府的大門,長街向外十五里,到處都是酒宴,李適之爲人豪爽,這一次不僅宴請賓客親友,長街上的酒席則是爲了百姓而設,這一場婚禮可謂場面巨大,當迎親隊伍遠遠地通過灞橋,到處都是喝彩的百姓,李躍深受百姓的愛戴。
又是一連串繁瑣的禮儀,拜堂成親,李躍算是舒了一口氣,終於把老婆送進了洞房。
前來賀禮的賓客絡繹不絕,李躍陪着父親向賓客一桌桌敬酒,逢此吉日,李躍的三個義兄弟,韋彥、賀凌桓、裴風再次重聚。人們都知道皇帝專門賞賜了李躍一院宅邸,所以除了李適之政治集團的官員,還有一些中立的官員前來獻上心意。
紅燭淺光,崔語凝靜靜地坐在牀榻邊上,聽着府上逐漸消散的嘈雜聲,忐忑緊張,他悄悄揭起紅蓋頭的一角,四處看了一番,屋內靜悄悄的,桌子上鋪着紅毯,燈燭下排放着各式乾果,隨着聲音漸消,她的心跳越來越急促,等待着夫君親自揭開紅蓋頭。
無論性子多麼淡,崔語凝身爲女兒
家,也幻想過自己的未來夫君的模樣,在她的認識裡,李躍應該是一個溫文爾雅,舉止大方的英俊公子哥,因爲他作出了就連皇帝都極爲歎服的《清風霽月曲》,因爲他吟出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悲傷的詩句,因爲他享受過皇帝賜妾的美譽。可是腦海中卻還有另外一個人影揮之不去。
這是一個堅毅挺拔的少年將軍,他騎着高大英武的駿馬,身披金甲,深入敵叢,萬夫莫當,披靡天下的少年英雄,一文一武,都是完美的夫婿,崔語凝深受家族利益薰陶,從她自己的內心深處,雖然公子更討女孩子喜愛,可是崔語凝更希望夫君側重於後者。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崔語凝心跳的越快,臉上更是發燙,小手緊緊地攢在一起,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身邊的牀榻上多了一個人影,透過紅蓋頭,崔語凝能夠大約看清身體的輪廓。只是似乎李躍已經有些醉了。
“嗯。。。”李躍想要開口卻不知說什麼好,突然之間,世界上就多了一個將要陪伴終生的妻子,素未謀面,彼此之前沒有任何關聯,沒有任何交集。原本李躍對女人一向是以隨性爲主,可是這種突兀的感覺的確讓人內心感到恐懼。
李躍結巴地支吾了一聲,而崔語凝就更加緊張了,一男一女,坐在牀邊,面對着面,只是中間多了一頂紅蓋頭。
“罷了,何必糾結太多。”李躍心裡釋然道,然後雙手伸上前揭開紅蓋頭,沒有任何做作,只是坦然一笑。
卿本佳人。李躍迷離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明亮的的眼神注視着自己,李躍醉了,酒醉人更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