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醒悟與抉擇

三日之後,轉運使府邸,單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邊吩咐弟子前去熬製湯藥,一邊將目光落在屋中衆人身上。

“老大人的病並無大恙,只是年歲大了,再加上嶺南最近氣候日漸炎熱,所以昏倒罷了,只要好生調養一番,少動思緒,很快就能恢復。”

“多謝單郎中,此前那些庸醫還讓某家準備後事,簡直荒唐!”

呂景山開口時怒火連連,不過對單驤卻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好了,老夫會留人在這裡照看老大人直至康復,書院最近事務繁忙,就不久留了。”單驤擺了擺手,直接起身告辭。

“我送送郎中。”呂景山也起身向外走去。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昏迷許久的呂大防終於睜開雙眼,目光中的神色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好轉的病人。

“丫頭,你下去吧,沒有祖父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呂大防朝呂璟招了招手,卻向孫女下達了逐客令。

“是,祖父一定要注意身體。”呂倩容擔憂的看了一眼,起身離開,房中頓時只剩下了呂大防和呂璟二人。

“倒是讓大郎看笑話了。”呂大防撐着身子坐了起來,笑着開口。

“學生不敢,老大人身體最重要。”呂璟起身爲其披了件衣衫,有些欲言又止。

“具體的事情,等你有機會到了藍田自然知曉,老夫如今只能告訴你,包括我在內,呂家會成爲你最堅強的後盾,有什麼想法,就大膽去做。”

“當然,改革稅法除外,估計你也只是詐老夫。”

眼看着呂大防滿臉笑意,呂璟心中的困惑更濃,藍田呂氏在大宋也算是傳承悠遠的家族,憑什麼幫自己?

“大郎,老夫聽說此前因你受益的許多人出了問題?知道原因在哪嗎?”

就在呂璟思索之時,呂大防話音一轉,卻開口說起了別的事情。

“學生不知。”

“因爲你出身不好,而且走的又不是科舉的路子,說不好聽一些,在士大夫的眼中,你是倖臣。”

呂大防話音落地,呂璟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他突然間有些明白,爲何馮禮他們會選擇背叛,爲何章楶可以輕易的將屬於自己的力量拿走,原因都在這倖臣二字之上。

倖臣,顧名思義,呂璟的一切都來自於官家趙煦的看重和倚賴,哪怕他立下了潑天的戰功,哪怕他影響了整個嶺南,在真正當權者的眼中,他文武兩方都不沾邊。

所以一旦出事,沒有人爲他說話,官家想要處置他,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拋開馮禮這種叛徒不論,其實宗澤也好,呂方也罷,心中都是向着呂璟的,但他們所能做的卻十分有限。

“蘇子瞻和秦少游不會看不出這一點,以老夫的猜測,他們應該有多次督促你讀書吧?”

呂璟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自己如今是何思緒,他終究還是把這官場看的太簡單了。

“走你自己的路吧,其實你之前做的不錯,通過利益綁住了一些人,但隨着你步子越邁越大,你這方面做的反而很差,依老夫的意思,有藍田呂氏來爲你前期保駕護航。”

“我需要付出什麼?”呂璟心中雖然明白其中關節,但他不可相信像呂氏這種傳承悠久的大家族會平白無故幫助自己。

呂大防笑着搖了搖頭,開口道:“你不需要付出什麼,只要認祖歸宗。”

......

足足一刻多鐘的沉默,呂璟搖了搖頭,神色間卻不再能保持鎮定。

他的父親呂賀,竟然出身藍田呂氏?

可爲何到了邢州,他的母親又是誰,呂大防卻堅決不肯言明。

“嶺南商會的事情,只要不觸及稅法,老夫都準了,其他的事情你現在不急作出選擇。”

一直到離開轉運使府邸,呂璟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樣子。

父母的出身怎樣都無所謂,真正讓他感到迷茫的,是呂大防話語裡揭示出的冰冷真相。

他和如今身在大宋官場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要面對的敵人和他想要做出的事情,決定了他必須要有屬於自己完全支配的勢力,穩固的勢力!

而以他如今的情況,能夠支撐起這個勢力嗎?或許再給他一些時間,等到而立之年的時候,他能夠在自己身邊經營出固若金湯的勢力,但大宋等得起嗎?

按照原有的歷史,哲宗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壽命,呂璟可以選擇相信趙煦,但趙佶呢?

如果無力改變一切,最終趙佶依舊成爲了那個歷史上的宋徽宗,難道要他甘願侍奉這樣一位君王?

呂璟搖了搖頭,以他的秉性,真等到那個時候,等來的必然是趙佶的毒酒。

“週二貴,傳某口令,該掀鍋了。”人流川息的潭州街道之上,呂璟最終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文武兩條道路,也就是士大夫集團和將門,他都不會加入。

但他也絕不能再容忍,因君王一念而喪失所有的情況出現。

這無關乎如今在位的趙煦是否英明,事實上,連呂璟自己都沒想到,在暴揍簡王之後,哲宗會對自己如此寬容。

只是作爲一個勢力的領袖,他所要承擔的責任不同,此前的那種韜光養晦也好,故意退避也罷,當他決定撐起一個勢力的時候,都只能成爲過去時。

當夜色重新籠罩荊湖大地,原本準備在潭州逗留一段時間的呂璟已經匆匆回返,而身在轉運使府邸的呂大防,最近的心情明顯不錯,還接連書寫了數封書信送往老家問候親朋。

夜色難以遮掩繁星璀璨,在呂璟動身回返郴州的時候,東江湖書院中,蘇軾也正和陳師錫對飲而酌。

“真沒想到啊,大郎竟然是老相公的後輩。”陳師錫話音裡的情緒有些複雜。

蘇軾笑了笑,開口道:“從官家對樑師成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之後,老夫就知道問題必然出在龍崗縣丞呂賀身上,只是沒想到會是他......”

“子瞻,你說大郎不會怪我們吧?硬生生把他推向呂氏?”

“若要怪,就證明你我都看錯了人。”蘇軾笑着舉起手中酒觴,對月一飲而盡。

陳師錫聞言也是一笑,同樣飲盡觴中酒水。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相信,大郎會真正讓蜀黨超出新舊界限,重新屹立在這朝堂之上。”

“沒有蜀黨,只有呂黨罷了。”蘇軾笑着搖了搖頭,想起弟弟蘇轍之前送來的信件,看來大宋新舊之爭,已經忍不住要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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