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丹毒

等江嵋稀裡糊塗給接着上了路,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這次,是楊漁之主動帶着江嵋上京請罪去的。緣由便是楊卿兒在京城大大的出名了,着高太皇太后給她撥下來赤銅萬金,正在熔鑄一隻大鼎,好做煉丹爐用。

楊漁之得到這消息的時候,那鼎差不多已經制好,只待擇了吉日就要開始煉丹,給皇室中人服用。

楊卿兒這樣半路出家的草包道姑,還指望着嫁給秦夫子呢,哪裡曉得什麼丹道。這次能夠哄得高太皇太后鬼迷心竅,便是當今的皇后在其中拉線。皇后可是楊卿兒的師妹,對楊卿兒以前又多有崇敬,倆人不曉得怎麼就鬧了這麼大的事情。

丹藥可是很容易吃死人的。吃了丹藥暴斃的皇帝,先前也有聽說過,便是那一統九州的祖龍秦始皇,也曾經想過長生不老,可是,他又做到了沒?

如今的皇帝年紀這麼小,自然是不需要丹藥延命的。但是高太皇太后這幾年病了幾次,都很兇險,年紀又大了,自然有些愛惜生命的,這才另闢蹊徑。

江嵋聽了,滿是憂心。若是楊卿兒這丹真的煉出來,可是要吃死人的,到時候株連九族,自然楊家不保!但是如今跑去京裡面請罪,又行得通麼?

楊漁之只是嘆氣:“只能這樣了。這消息還是父親從京城裡面託人傳過來的,不然這等事體,我們怎麼會知道。看這樣子,父親已經給卿娘軟禁了,不然他自己一定親自去請罪,而不是叫我們來。”

“卿娘這麼膽大!”江嵋一驚,軟禁父親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敢做出來的。畢竟現在是個很講究孝道的時候,這種天理倫常,她都敢違背。

楊漁之低着頭,卻是不說話。

這次因爲事發緊急,兩個孩子都沒跟來,而是留在家中,江嵋也只來得及順路交代了洪砂等人看顧家裡。

這次楊漁之懷中連細軟都沒帶多少,只是拿了不少的交子,一路

急xing,到了驛站便換馬,幾乎是日夜不停的趕路,好不容易到了開封地界,但是也過去了大半個月。

幾人進城的時候,天色昏黃,找了處地方先將行禮等物放下,楊漁之立刻就帶着江嵋去尋楊卿兒。

從那報信的人描述,楊卿兒住在東京成立好大一個宅子種,那地方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公卿王侯。這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有客棧的,所以離江嵋等人找到的住宿之地頗遠。幸而,開封城內沒有宵禁,整夜都很是熱鬧,算是不夜城了,所以趁着夜色,夫妻兩個強忍疲憊,找上門去。

一路上,江嵋還多了個心眼,路過一處十分的熱鬧的小食攤時,問一個人是否知道京裡面有個道姑鑄鼎煉丹的事情,那人聽了,點頭表示曉得,大聲道:“哪個不知呢!可是新鮮,我們還去看過,那鼎有一人多高,真是氣派,上頭描龍畫鳳的,是專門給皇帝煉丹的呢。”

楊漁之聽了,臉色更加難看。好在此時還沒有真正的開路煉丹,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到了地方,那門大開着,門口卻是站着兩個道姑打扮的小女子,臉色稚嫩,見了江嵋兩人,道:“你是哪裡來的?請柬可有?”

江嵋和楊漁之望過去,看門裡面一片絲竹之聲傳來,又有亭臺樓閣,端的是個熱鬧的漂亮院子,想不到今日居然是宴客的。

江嵋將眉頭一皺,道:“裡面主人可是一個姓楊的年輕女子,就說是她哥哥嫂嫂來了,叫她快點來見人。”

那兩個道姑面面相覷,搖頭道:“此間主人是出家人,早就斬斷塵緣了。你二位若是沒有請柬,便請回吧。這裡的客人都很尊貴,莫要衝撞了。”

另一個道姑也附和道:“是啊,也是爲了你們好。這邊的各位官人們可不是好像與的,若是惹到了哪個,諒你們也吃罪不起呢。”

看居然是這等樣子,江嵋氣的什麼一樣,楊漁之也冷着臉,剛要說話,

江嵋忽然開口道:“哦,那你們認不認得天璣子?”

“天璣子?那是師父的師父……”其中一個道姑答道。

“是了!她是你們師父的師父,天璣子和我有舊,我來找她徒兒問問她在京裡面的下落,不曉得可行啊。”

江嵋知道眼下若是直接找楊卿兒,那是很難的,看這架勢,即便是進去了楊卿兒也不會認夫妻兩個,當初對待她的親生母親,她都下的去手,而且又囚禁了父親,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一個哥哥算得了什麼,她就是再沒腦子,也能曉得,哥哥和嫂嫂是來壞自己事情的。

“可是眼下師叔很忙的。”道姑猶豫道。

“那你們能告訴我麼?你們師公送過我一個金子做的蒸餾器,我這次來是還禮的。”江嵋按捺着心情,微笑道。

“哦!我曉得了!原來那香露鼎便是送給你的!我說去年的時候,師父專門交代了匠人去做,甚至連自己的私房錢都掏出來了呢。既然是你,肯定是自己人了。”那道姑恍然大悟,然後給江嵋說了個地名。

江嵋認真記下,又隨口問道:“那你們師父是誰啊?”

“你不知道麼?我師父是忘朴子。恩,她這個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是她俗世的身份你們肯定曉得,便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那道姑得意的說着。

江嵋一怔,和那道姑道別,然後拉着楊漁之走開。

楊漁之臉上表情冷冷的,道:“道門這麼猖狂,黑手都伸到了宮裡,更是要煉丹爲害當今官家,難道那些朝堂上的人都是吃白飯的麼?”

江嵋只是搖頭:“你別說那麼多啦,現在一片烏煙瘴氣的,我當初看小皇帝就是不怎麼管事兒的呢,只是任由太皇太后擺佈。”

夫妻兩個垂頭喪氣,去了那道姑說的地址,這地方卻是清幽,在一處小巷子裡,敲開了門,是一個道姑接待的,聽了江嵋要見天璣子,立刻就迎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