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對方佔據了大峰口,那他們就只能以縱隊從道路上攻擊呈橫隊的敵軍,這雖然不是不可以,但恐怕會增大攻擊難度。
“至少一千,正從對面的道路上向我們開來。看不清具體人數,離山地也是兩裡多一點。”
“全軍加速急行軍。”楊延慶大吼了一聲,就當先帶着他的親兵隊縱馬跑了起來,步兵二旅士兵們帶着頭盔和武器,全軍一路快跑向前。
等馬立軍和劉志生帶着工兵營和拋石機連氣喘吁吁地趕到目地地的時候,步兵二旅一個營已經在山背後展開,形成了橫隊,另外三個步兵營的將士則席地而坐,做最後的戰前休息。全旅所有的十六個巨型弩.槍班已經揹着三十二架巨型弩.槍的部件登上了兩邊山脊,開始組裝巨型弩.槍,並部署巨型弩.槍陣地。
工兵營和拋石機連來不及休息,便按照楊延慶派來的參謀指示搬用拋石機部件,並進行組裝,然後部署拋石機連陣地。
“還真被副軍團長說中了,這些吐蕃兵,應該是吐蕃人在前面設置的一個運送糧草的據點,白天被我們滅殺的那個吐蕃糧草隊沒有按時到達,所以他們是前來接應順便查看的。” 陸風雲走下山脊,悠閒地收起望遠鏡,對楊延慶說道。
楊延慶笑着說道:“他們的行軍速度太慢了。不過人數不清楚有多少,我軍不用靠近對面地林子,只要守住這條山脊就可以了。還有,他們人數要是少的話,你們也不要急着將我們兵力全部暴露,以免將他們給嚇走。”
陸風雲肅然說道:“副軍團長放心,我步兵二旅只要是在這種地形和吐蕃人作戰,末將便有信心吐蕃人來多少,死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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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視野之中已經一片清晰,工兵營的官兵們站在後面,又是緊張又是好奇地議論着前面的情況。同時拋石機連連長正在那裡爲幾個拋石機部件太大,而楊延慶給他們選擇的拋石機陣地在兩邊山坡上,遲遲擡不上去急得直跳腳。
一會兒山脊上似乎傳來了楊延慶的命令,只見剛纔警戒的那個步兵營退後休息,另外一個之前在這側山坡休息的步兵營的長槍步兵紛紛起立,在營連軍官的帶領下緩緩走上了高地,然後跨過鋒線。漸漸消失在工兵營長馬立軍的視野裡,最後他只能見到無數閃着寒光的槍桿和槍頭紛紛從地平線上探出頭,密密麻麻地指向天空。而山坡這邊另一邊吐蕃人看不見的地方,三個步兵營繼續坐在原地休息,而山坡腳下,各個連隊火頭班的人已經開始生火做飯。
過了一會兒,那個步兵營的一千二百五十個槍尖整齊地向下沉了幾沉,一批一批地降到了地平線以下,接着剩下的也都向前倒了下去,轉眼間馬立軍就連一支槍也看不見了。他不禁喃喃自語道:“開始了,吐蕃狗上來
了。”
其實這個資深工兵營長又說錯了。楊延慶只是讓前排的長槍兵再向前齊步走一段,然後讓士兵們把長槍放平,以免影響到後面巨型弩.槍手和後幾排步兵快弩的射擊。
對面的吐蕃軍隊似乎對於在這裡和祥符國軍隊遭遇感到非常震驚,他們似乎也意識到這裡地型的價值,不過既然祥符國軍隊已經展開了,那他們就沒法出來列陣了。楊延慶冷冷地看着對手在道路上披甲拔刀,有些亂哄哄地作着作戰準備。
等吐蕃軍隊披甲結束後,他們就直接散到了道路兩旁的樹林裡。楊延慶知道他們打算在樹林裡列成橫隊。然後跨越出來作戰。這個企圖讓楊延慶只是冷笑了一下,在樹林裡列陣不僅耽誤時間。而且會非常浪費體力,青龍軍團步兵二旅所有人都保持着可怕的沉默,看着對手的身影漸漸從斜下方地樹林中浮現出來,和走下半個山坡的青龍軍團步兵戰線還間隔着七十步左右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巨型弩.槍和拋石機當然早已經能夠殺敵,只是爲了不將這支吐蕃軍隊嚇走,楊延慶並沒有下令讓拋石機和巨型弩.槍攻擊。
而看到吐蕃人表現出遠程攻擊的企圖後,楊延慶下令全體跪倒。對面拋射過來一些羽箭,這些拋射而來的羽箭有不少擊中青龍軍團長槍步兵,但卻根本無力貫穿祥符國軍隊身上的鋼甲鐵鎧,只是無奈地發出了一些叮噹的響聲罷了。
“巨型弩.槍、後排快弩,同時射擊!”
山頂上的三十二架巨型弩.槍和步兵方陣中後幾排快弩手發動了一次齊射,嗡嗡的破空聲中,七十多步外的樹林邊緣就發出了一串慘叫聲,不少吐蕃軍隊撲倒在地,發出沉重的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音。
“快弩手,射擊!”因爲這次是在敵後作戰,沒有帶輜重隊,武器消耗之後很難補充,而巨型弩.槍數量有限,所以第一波試射之後,楊延慶不再讓巨型弩.槍發射。
步兵方陣第二排和第三排總共四百名快弩再次發動了齊射,樹林和溪流的交界處再次響起了撕心扯肺地慘叫聲,更多地吐蕃軍隊摔倒在地上,因爲快弩是四連發,所以被祥符國軍隊弩箭擊中軀幹的人往往全身上下中了三四支弩箭,有一部分迅速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剩下的則受了重傷滿地翻滾着,無助地發出垂死的痛苦聲。
兩次射擊以後,楊延慶注意到對手似乎猶豫了一下,就在此時,祥符國軍隊的快弩進行了第三次齊射。視野裡的敵人似乎倉皇向後退去。就在楊延慶的對面,一個吐蕃士兵似乎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步履蹣跚地在祥符國軍隊注視下晃悠了幾下,然後回頭抱住了一顆大樹,緩緩、緩緩地坐倒在了地面上,他抱着樹的手向下移動時,在樹幹上留下了一道寬闊的紅色長痕。
吐蕃軍隊陣地上響起了亂七八糟的喊聲,過了一會兒對面樹林裡又
是人影晃動,祥符國軍隊耐心地等待着,這次吐蕃軍隊似乎已經認識到他們弓箭和身上盔甲防禦與青龍軍團相差太大,遠程攻擊太過吃虧,所以不打算再和祥符國軍隊對射了,他們在樹林邊緣處略一停頓,就從整條分界線上冒了出來。
無數雙腳踏過那條溪流,吐蕃軍隊把盾牌舉在身前,黑壓壓地向着祥符國軍隊壓了上來,看上去他們只有一千多人的樣子,比正在列隊作戰的青龍軍團步兵營人數還要多三四百。而這也是這些吐蕃人剛纔遠程攻擊損失了兩三百人之後,依然不退走的原因。
後面的作戰楊延慶不再親自指揮,而是交給了旅長陸風雲,陸風雲索性將具體指揮交給了此時正在作戰的步兵一營營長張江河。
隨着張江河的一聲令下,後面兩排四百名快弩又發出了一次齊射。同時,前兩排的長槍兵也在這次齊射後站起身來,準備在快弩的支援下開始肉搏。
在吐蕃人大吼下,短兵相接在下一刻便開始,喊殺聲和慘叫聲同時響起,青龍軍團這邊密密麻麻的鐵槍齊刺齊出四下,吐蕃人即使有盾牌防禦,也死了四百多人,而青龍軍團步兵營只死了三十多人。
這場戰鬥結束的很快,吐蕃軍隊拋下了四百多具的屍體和一百多名傷員,剩下的八.九百吐蕃軍隊在統兵大將的帶領下一窩蜂地逃進了樹林裡面去,步兵一營又用快弩進行了一次追擊,把跑在後面的吐蕃軍隊放倒了一批。
山坡上橫七豎八地倒着屍體,從半山腰一直蔓延到溪流前,那條小溪裡現在也倒着十幾個吐蕃軍隊士兵,把原本清澈的河水染上了幾縷淡紅色。
山腰上的前兩排四百多名步兵一營長槍步兵排着整齊的橫隊,手中的長槍密如叢林,他們背後的三排左手提着長槍,單手持快弩的七百多名步兵也都恢復了立正的姿態,一個個都豎着快弩目視前方。
楊延慶估計對面原本有一千五到兩千名吐蕃士兵,整個交戰過程不超過半個時辰,對方丟下了近七百具的屍體,卻只給祥符國軍隊造成四十多人的傷亡。前兩次吐蕃人的潰敗都是快弩齊射造成的,甚至都不需要採用白刃戰。
楊延慶看着士兵們身上的鋼甲和頭上護面頭盔,以及他們手中鐵槍的純鋼槍尖和手中的快弩,說道:“在我們佔據天時地的情況下,進行野戰以吐蕃人的武器裝備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其實這些吐蕃人單兵戰力不差,剛纔輕易取勝,是他們身上的盔甲根本擋不住我們的快弩。”陸風雲說道。
“聽安全部情報通報說宋國給吐蕃人支援了不少盔甲武器,但顯然都裝備在了攻打蓋朱城和守蘭州城的吐蕃軍隊。這些在後方負責糧草的吐蕃軍隊剛纔若是能夠穿上宋軍的盔甲,用宋軍的弓箭,我們剛纔這一戰也不會這麼容易。”楊延慶想了一下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