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怕她忘了你?

兩人就這樣隔窗相望,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這樣凝視着對方。

程旬旬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明明心心念念很久的人,現在終於出現在眼前,明明應該很激動,或者很憤怒。然而,此時此刻程旬旬的心卻意外挺平靜的,除卻脖子上的傷口莫名發疼,倒是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和情緒。

也許現在的她,連激動和憤怒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就算她現在有滿腹的怨恨,也不過是一隻困獸,無論怎麼掙扎,傷害的只有自己。旁人只會把她當成是一個笑柄,她不想白費力氣,或者說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

她墨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周衍卿冷漠的臉,一樣的臉,她卻覺得陌生,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

原來,真相往往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特別是自己親近的人,原來他的手裡一直拿着的是刀子,而不是糖。

終究是她太天真了,一次次被騙,卻還要一次次的去相信人,一次又一次,終於一顆心千瘡百孔,她不懂這個世界,不懂人心。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操控命運的上帝,她真的很想問問,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到底是得罪了誰,爲什麼她要承受那麼多?

是因爲她小小年紀就有了殺心,滿手鮮血?還是因爲她要反抗。

她只是想回家,她利用所有能夠利用的一切,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家人,這有錯嗎?她只是想給至親的人報仇,這有錯嗎?她只是想好好的依靠和相信一個人,這有錯嗎?

爲什麼每一次她以爲可以抓到幸福的尾巴時,要生生斬斷她所有的希望,一絲又一絲。她以爲只要活着,只要足夠努力堅定,只要她永遠不放棄,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

可老天爺卻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結果的,很多人努力了一生,也未必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是你不貪心就會有,是你的命裡沒有,那麼一輩子都不會有。

而她只是很多人中的一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所以是她強求了。

程旬旬深深記得,割破喉嚨的瞬間,她看到了光,很強烈的光芒,那一刻她一點都不覺得疼,她覺得特別舒服,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的快樂不是堅持,是放棄。

她的雙目暗淡沒有焦距,直挺挺的坐在那裡,像個沒有了靈魂的軀體。

周衍卿雙手背在身後,微垂着眼眸看着她,薄脣微微抿着,喉嚨有些發緊,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成拳,指關節有些發白。

半晌,程旬旬微微張了張嘴,緩緩開口,說:“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來見我。”

“羅杏跟我說你自殺了,我想着畢竟夫妻一場,是不是需要我來給你收屍。”

“噢,對不起,沒死成。你一定很失望。”

周衍卿微微眯眸,哼笑了一聲,說:“那你要再接再勵了,要不要我跟人打聲招呼,給你製造些機會?”

程旬旬吞了口口水,脖子上傳來的痛感越發的強烈,強烈的她有些難以忍耐,她放在腿間的手不由緊緊的握在了一塊,指甲死死的扣住虎口。

明明能夠預料到他不會說什麼好話,明明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樣,可親耳聽到他說這種話,還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牽動她的傷口,她彷彿聽到砰的一聲輕響,那好像是心碎的聲音。原來她的心在見他的前一刻,依然是有所期待的。

她在期待什麼呢?她在期待周衍卿會跟她說什麼呢?

說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說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救出去,說他們還會在一起,說他會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孩子,還是期望着他說會等她出去,安慰她讓她好好活着?

她笑了,無聲的笑了,笑自己的天真無邪,笑自己看不清現實,笑自己到了今天還有這種期許。

她緩緩的擡眸,不知不覺已經紅了雙眼,她笑問:“你是誰?”

周衍卿往前走了一步,慢慢的湊近,他的臉驟然放大,氣息噴在玻璃上,染上了一層霧氣,程旬旬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周衍卿微微一笑,說:“我姓宋,我們是世仇,你是我的仇人。”

程旬旬皺了一下眉,微微愣了一下,正想問什麼意思的時候,周衍卿站直了身子,笑說:“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生的兒子,只是我知道你拿他當命根子才故意搶他的,而且結果我很滿意。你以爲你在牢裡待着,能那麼輕而易舉就知道判決?羅杏他們那麼保護你,會讓你知道?”

他的脣角斜斜的往上一揚,那笑容陰測測的,微微揚了下巴,一字一句的說:“我故意的,我是故意讓你知道的。看我多瞭解你,想要你死,根本就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程旬旬的心臟猛然收縮,眼淚無聲的低落下來,一張臉似乎變得更白了一些。竟然,竟然連她的自殺都成了他的手段。她的眼眸微動,原本毫無生氣的眼睛,這會彷彿有什麼在涌動。

周衍卿看着她,輕笑着說:“你說等你自殺成功了,我要不要讓你的孩子下來陪你?不不不,那可不行,我怎麼能成全你呢。我啊,一定會把他好好的養大成人。”

他專門強調了好好兩個字,程旬旬聽着一顆心提了起來。

“一個人的人生有一半是靠父母,我該回去好好想想接下去該給周諾怎樣的一個人生。你就安心的走,好好的在地下看着,看他怎樣一天天長大。他會感謝你讓她來到這個殘忍的世界的。”

程旬旬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死死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嘴巴,嘴脣抿成一條直線,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周衍卿伸手,兩根手指在玻璃上彈了一下,她的眼珠子動了一下,轉而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看了一下手錶,整了整衣襟,說:“笑話也看夠了,走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加油。”他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就真的轉身準備離開。

這一瞬間,程旬旬終於被徹底的激起了心底的情緒,雙手用力的敲了一下阻隔他兩的玻璃窗,面目猙獰的衝着他的背影吼道:“你這個混蛋!小諾也是你的兒子!你要是敢害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周衍卿,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給我回來!你說清楚!你給我說清楚!周衍卿!我求你不要傷害小諾!他只是個孩子,就算我們之間有仇,就算你恨我,你不要傷害他!他是無辜的!周衍卿!”她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敲打着玻璃窗,獄警見狀立刻過來將她壓制住。

她的腦袋被死死的抵在玻璃窗上,五官有些扭曲,但還是瞪大眼睛望着周衍卿遠去的背影,憤怒的吼叫着,“周衍卿!”

可她除了這樣撕心裂肺的對着他的背影叫喊,再也做不了什麼,她的雙手被獄警反剪在身後,用手銬銬住了,她用腦袋一下又一下的撞着的玻璃咚咚直響。然而,她喊破了喉嚨,周衍卿都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甚至連腳步走不停,就這樣消失在了程旬旬的視野裡。

周衍卿走出監獄大門,並沒有立刻上車,雙手在身上摸了摸,鄭江已經從車上下來給他開門,見着他臉色有些難看,雙手不停的在口袋裡反反覆覆的摸着什麼。

他便小心翼翼的問:“五爺,你在找什麼?”

周衍卿不說話,只是反覆着尋找的動作,片刻終於是不耐煩了,皺了眉頭,怒道:“我的煙呢!”

鄭江立刻將自己的煙遞了過去,然而卻被周衍卿一把給打掉了,瞪着他,斬釘截鐵的說:“我只要我自己的。”

周衍卿的反常,鄭江看在眼裡,想來他們的談話並不愉快。鄭江撿起了自己的煙盒,並沒有再多說一句,只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等周衍卿自己將滿腹的情緒化解。

其實他手裡的煙跟周衍卿平時在抽的煙,是同一個牌子,連包裝都是一模一樣的,並沒有什麼區別。鄭江餘光一瞥,便看到了後座上週衍卿不小心掉下的煙盒,暗暗的看了周衍卿一眼,見他現在的情緒沒有剛纔那麼大了。

便小心翼翼的提醒,說:“會不會是下車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座位上了?”

周衍卿停了手,往車內一瞥,正好就看到那盒煙,安安靜靜的躺在座椅上。他吐了口氣,頓了數秒,才彎身將煙盒拿了起來,取了一根,又往口袋裡摸了一下,想了想,就對鄭江說:“有火機嗎?”

鄭江立刻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遞到了他的眼前,周衍卿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點燃了手裡的煙,吸了一口,轉而緩緩的吐了出來,低聲說:“剛剛抱歉。”

“沒事。”

“你在車上等我,我抽完這支菸就過來。”

“好。”鄭江立刻識趣的上了車,今天過來只有他們兩個人。

周衍卿藉口來附近城市出差,在度假屋忙了一天,兩人抽空就過來了,沒有告訴任何人,自然也是不想讓人知道。

鄭江透過後視鏡看到周衍卿的身影,他沿着監獄高高的牆渡步,一直往前走,身影越來越小。

說是一支菸的時間,可他卻這樣足足走了一個小時纔回來,帶着一身的煙味,但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平靜,說:“走吧。”

監獄落座的位置很偏僻,一路過來荒無人煙,長長的公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子在行駛,漸漸的監獄便消失在他們的身後。周衍卿坐在後座上,閉着眼睛,車內的氣氛略顯沉悶。

鄭江透過後車鏡,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那日之後,程旬旬反倒是有了精神,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吃飯睡覺做事,話依舊不多,但陸筱能感覺出來她現在是在很努力的讓自己活下去,之前她都不愛吃飯,現在比誰都吃的多。

就連睡覺,陸筱都覺得她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看的她都有些害怕,怕她瘋了。

但程旬旬卻對着她微微一笑,說:“我不會死,也不會瘋。筱筱,我還有孩子,我不能讓自己有事,他需要我。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個世界,當初是我堅持把他生下來的,我要對他負責,我要讓他開開心心的長大。我不想讓他受苦,不想讓他跟我一樣。”

“這就是你終於想活下去的理由?”

程旬旬點了點頭,說:“是,你說過表現好,會減刑是不是?”

“也許吧,反正這個沒發生在我身上。也許不但要表現好,還需要上頭有人吧。”

程旬旬若有所思的往嘴裡塞了一塊肉,她現在只想早點出去,越早越好。

小諾的人生不能就這樣毀了。

之後的日子,程旬旬一邊在牢裡努力表現,一邊等人。

……

日子一天天過去,程旬旬脖子上的傷口日漸好轉,終於她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秋去冬來,程旬旬穿着土黃色棉襖,胸口標着她的編號,脖子上圍着一塊黑色的圍巾,雖然她現在頓頓都吃一大碗飯,但整個人依舊瘦削,臉頰沒有什麼血色,像個營養不良的人。

孫杰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嘖嘖了兩聲,說:“怎麼變那麼醜了?”

程旬旬頓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本來就不好看。”

“跟你開玩笑的,你當什麼真。”

“謝謝你來看我。”

孫杰並不理會她的話,目光依舊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低眸正好看到了她搭在臺子上的雙手,又紅又腫,手指上還有傷口。

“你那手怎麼了?怎麼爛了?”

程旬旬聞聲,立刻將雙手放了下去,說:“天氣冷,長凍瘡了,過一陣會好的。”

孫杰單手託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一會,問:“你現在後悔嗎?”

“什麼?”

“後悔當初沒有選擇我啊。”

程旬旬嗤笑了一聲,低垂了眼簾,腦子裡不停的在想着要怎麼開口,因此跟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孫杰就有些不高興了,“你是不是不太想見我?或者說你看到我很失望?”

程旬旬聞言,立刻挺起了背脊,擺了擺雙手,說:“沒有,我看到你很高興,其實最近我一直特別想見你。知道你來看我,我特別開心。”

孫杰挑了一下眉梢,看着她的模樣,整個人稍稍往前湊了一點,低聲說:“你怪怪的。”

程旬旬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同樣往前靠了靠,說:“你能不能幫幫我?”

他摸了摸下巴,狡黠一笑,說:“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會白幫忙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程旬旬點了點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眼神已經很明顯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兩人對視了半晌,孫杰臉上那抹狡黠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轉而換上了一副認真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之後,伸手用手指輕叩了一下眼前的有機玻璃窗,說:“你確定?”

“確定。”

“你的想法?”

程旬旬稍稍側頭往獄警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說:“我放心我的要求很簡單,六年我等不了,在裡面我會表現的很好,只希望可以減刑,讓我少坐幾年,能早一點出去,越早越好。”

“出去以後呢?”他問。

程旬旬抿了抿脣,不等她開口,孫杰繼續道;“要搶回唐氏?要報復周衍卿?”

她搖頭,“我不搶,也不想報復他,我只想要回我的孩子。”

“嗬,這是出去以後還要跟他和好啊?”

程旬旬嗤笑一聲,笑容裡滿是諷刺,“不會,我們永遠都不會在一起。他不想,我也不會想。”

“就憑你一張嘴,要我怎麼相信你?”

“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程旬旬反問,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

話音落下,孫杰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揚脣一笑,說:“行,我回去想想辦法。不過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我父親跟周衍卿的關係很不錯,我想對你做點什麼,容易被我爸擋着。但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你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不能反悔,知道嗎?”

“不會。”

孫杰再次擡手將手指抵在了玻璃上,“一言爲定。”

程旬旬也跟着他做了相同的動作,說:“一言爲定。”

孫杰來看過她之後,程旬旬臉上就多了點笑容,整個人看起來開朗了不少,都會跟陸筱打趣了。

“說起來,怎麼好像一直沒有人來看你。”

陸筱聞聲,笑容淡了一點,聳了聳肩,道:“這說明你還是比我幸運一些,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爲自己活下去。”

“我不爲自己,我爲孩子。”程旬旬搖搖頭。

陸筱攥緊了她的手,強調說:“爲了孩子,也爲了自己。”

程旬旬沒再說什麼,只衝着她咧嘴一笑。

接下去的日子,程旬旬一直安分守己,盡心盡力,程旬旬還算心靈手巧,一些手工活,看過幾次就會了,開始有些手生,後面就熟能生巧,工作量上一直保持在前幾名。程旬旬很努力的適應着牢裡的生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着小諾。

天氣越來越冷,冬天來了,距離過年也越來越近了,原來在監獄裡也能感覺到年味。程旬旬很少去關注時間,因爲日子太難熬,自由的時候你會覺得時間流逝很快,可是在牢裡簡直度日如年,程旬旬只有很專注的去幹活,纔會覺得時間快了一點。

她在牢裡安分守己,同獄友也一直是友好相處,除了跟陸筱的關係好一些,跟其他人都是敬而遠之,點頭微笑,不主動招惹,也不會太拒人於千里之外,總歸是溫吞吞的,也沒有人會故意刁難她。

程旬旬看着像包子,但其實裡面是石頭,也不是那麼好招惹的人。

然而,在過年前兩天,她卻跟人有了不大不小的衝突,起因是一件極小的事情。

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事兒,不過她撞到的人,是個大姐大,並不是那麼好惹。好些人都對她是點頭哈腰的,撞人的是她,她倒是反過來讓程旬旬道歉。

程旬旬只是在道歉之前看了她一眼,就因爲這一眼,竟結下了樑子。程旬旬在幹活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有個目光一直在盯着她看,可轉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過年那天,監獄裡組織一起吃年夜飯,菜色比平日裡稍微好了一些。程旬旬先過來飯堂,陸筱肚子難受上廁所去了,程旬旬打了飯就準備找個位置坐下來。

她迅速的掃了一眼,發現一個角落的位置,正準備過去的時候,身後忽然猛地轉過來一股力道,讓她一下子重心不穩,她低呼了一聲,“小心。”

然而,站在她對面的人絲毫沒有躲避,她的盤子裡有一碗熱湯,一下就潑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程旬旬還沒來得及道歉,眼前這人忽然重重的將手裡的空盤子砸在了地上,伸手一把揪住了程旬旬的頭髮,不由分說就拽着她的腦袋往桌角撞了過去。程旬旬一下子就被撞暈了。

這個時間,飯堂內的人多,一下就鬧了起來。

打程旬旬的人就是之前跟她結過樑子的大姐大,聽說她在外面的時候就是在道上混的,手段特別狠辣,人長得有點壯。程旬旬在她手裡,就像一隻布娃娃,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整個人暈乎乎的,整個人腦袋疼的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耳邊鬧哄哄,有叫罵聲,還有尖銳的叫聲。她睜眼,那些人就在眼前,一個個面部表情都特別猙獰,明明程旬旬就在他們之間,可那些打鬧的聲音卻好像離她很遠。

這牢裡的人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老實,再者女人本就容易拉幫結派,有小團伙,監獄裡的女人更不是省油的燈。

好好一個年,卻打鬧了一場,最後是怎麼收場的程旬旬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上好像被人澆了一杯溫水,有液體緩緩的流下來,染紅了她的眼睛。

昏迷的過程中,她迷迷瞪瞪的醒來過一次,隱隱約約還聽到有人說話,似乎在說:“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她好像醒了。”

“趕緊。”

緊接着她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再然後她整個人又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

夜幕降臨,周衍卿正要出門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邊換鞋子一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是安盺。

他換好鞋子出門才接起了電話,不等他開口,就聽到安盺在電話那頭說道:“來了嗎?都到齊了就差你了,快來吧。”

“好。”周衍卿應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周衍卿到星河灣的時候,別墅內的氣氛十分熱鬧,大家似乎是在開陳枷枷的玩笑,他更一進去,就聽到他們的笑聲。

“老四來了。”

周衍卿手裡拿着一些禮品,像個登門拜訪的客人,何嘉莉見着,苦笑着看了他一眼,說:“回家買這些幹什麼,就算你有錢也別這麼浪費啊,你工作那麼辛苦,賺錢也不容易。”

“都是給您補身子的。”

“是嗎?”何嘉莉看了看,確實都是補身子的補品,臉上染了喜色,傭人要過來替她拿着,被她給避開了,空出一隻手拉着他往客廳走,說:“先坐下,一會就開飯。”

等周衍卿坐下,她又轉頭吩咐傭人泡茶,自己則拿着禮品上了樓。

宋培禮微笑着看了周衍卿一眼,笑問:“怎麼那麼晚纔過來,今天總不忙吧?”

“難得有空,就睡了一整天,出門纔起來。”

“厲害。”陳羲和在一盤打趣,說:“我是好多年都沒睡懶覺了。”

周衍卿一出現,這屋子裡原本熱熱鬧鬧的,莫名就靜了下來,安盺從衛生間出來,見着周衍卿笑道:“你來了,剛還給你打電話呢,這麼快就到了。”

“路上車不多,你說人都到了,怕你們等,就超速過來的。”

宋培禮說:“不怕等,這一天我們等的夠久了,不差那點時間,安全爲主。”

話音剛落,一直在廚房內的宋靜笑呵呵的過來,說:“時間差不多了,都入座了,開飯了。”

這時,何嘉莉也從樓上下來,手裡拿着個紅色的盒子,走到了周衍卿的身邊,將盒子塞進了他的手心裡,說:“拿着,我的孩子一人都有一個,我早就準備好了的,終於有機會給你了。”

周衍卿本想婉拒,何嘉莉緊緊的捏着他的手,笑說:“你是我兒子,這本來就是要給你的。”

他想了想,也就收下了,說了聲謝謝,何嘉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露出溫和的笑,拍了拍他的背脊,說:“行了行了,快入座吃飯,這可是我們宋家第一次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她說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宋培禮一眼,說:“楠木呢?他怎麼還沒回來?”

宋培禮應聲,說:“羲和,給楠木打個電話,看看他是在飛機上,還是已經到了。”

“剛打過來,已經來了,他讓我們不用等。”

“不行,必須等他回來。”何嘉莉說。

隨後,一家子坐在餐廳內等着陳楠木回來。

約莫二十分鐘後,門鈴響了起來,傭人匆匆去開了門,陳楠木和小蔣一塊進來,兩人皆是風塵僕僕。何嘉莉聞聲立刻起身去門口迎接,見着陳楠木的雙腿,不由皺了一下眉,說:“怎麼不蓋個毛毯?”

“沒關係。媽,你不要擔心,我都那麼大了。”

“再大,在我眼裡也都是個孩子。”

終於一家人算是團圓了,等陳楠木入座,宋靜說完一句開飯之後,莫名就哽咽了,眼眶微微泛紅,立刻側過了頭,迅速的將眼角的眼淚給擦乾了,哈哈的笑,說:“今天這些飯菜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必須吃飯,知道嗎?”

宋培禮和何嘉莉自然能體會到宋靜此時此刻的心情,宋培禮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笑說:“今天我們應該高興的。”

“是啊,應該很高興。終於可以高高興興的過個年了,老四也回來了,我們這一家總算是團圓了。”短短句話,她說的幾度哽咽,有興奮也有心酸,總算大仇得報,總算苦盡甘來,只是心裡忽然就有些空了。

頓時,屋子裡就安靜了,大家都端端正正的坐着,面上帶着微笑,齊齊的看着他們。

片刻,這幾個人像是說好了一樣,異口同聲的說:“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唯獨周衍卿和陳楠木沒動,安盺坐在周衍卿的身側,暗暗的撞了他一下,並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過了一會,只聽到陳楠木弱弱的說:“我這麼大年紀,還能拿紅包嗎?”

隨即,大家就哈哈笑了起來,氣氛有變得和樂而溫馨。

“真是一個個都那麼大了,還跟孩子似得。”宋靜嗤笑了一聲,卻還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包,一個個分了過去。

分到周衍卿這裡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沒有伸手,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其他人都拿了,他若是不接受好像又不太好。

宋靜笑說:“拿着吧,這是我們宋家的規矩,紅包分到結婚成家爲止。”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倒是更加顯得尷尬了,周衍卿是成過家的,連孩子都有了。宋培禮聞聲咳嗽了一聲,宋靜也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迅速打了個哈哈,直接將紅包塞到了他的手裡,說:“你就拿下,也就分個開心,不是什麼大錢。別不好意思。”

周衍卿低頭微笑,也將紅包收下了。

之後的氣氛還算和諧,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周衍卿雖然不太參與,但臉上的笑容一直都維持的很好,適時的陪着他們笑笑。

飯後,幾個人湊了一桌麻將出來,周衍卿本想避開,卻還是被拉到了座位上跟宋培禮他們一塊打。

打了幾圈之後,周衍卿把拿到的三個紅包的錢,全部都輸了出去,還貼了不少,隨後就找了個藉口換了人。

陳楠木在旁邊看了一會就去客廳看電視了,陳枷枷和小蔣在陪着他,周衍卿去上了個廁所,就過去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陳楠木看了他一眼,笑問:“怎麼不打了?我剛剛看你風頭不好,一直輸,就這麼放棄了?”

“我一會還有其他事,坐一會就要走。”

“噢。”他點了點頭。

陳枷枷吃了個橘子,目光在他們兩個的身上掃了一眼,坐了一會之後,就識趣的走開了。

陳楠木喝了一口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說:“你的茶呢?”

“不用,我坐不長。”

他低笑,說:“你就那麼肯定你能走的了?”

周衍卿側頭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說:“應該能吧,他們應該能體諒我。”

“父親其實很執着的。”

“看的出來。”周衍卿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去美國,是要做什麼嗎?”

“想問周嬋的事兒?”陳楠木擡起了眼簾,同他對視了一眼,淺淺一笑,說:“看來你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擺脫周家人的身份,周衍卿我們告訴你的一切,那不是故事,那是真事,真真切切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

他說着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面是一塊燙傷的傷疤,“你是宋家的人。”

“我知道。只是這句話到底是在提醒我,還是在提醒你自己,我想你比我清楚。”

陳楠木微微的笑着,臉上的表情不變,兩人對視數秒之後,他才收回了視線,整了整袖子,說:“周嬋暫時沒事。”

“其實感情隨着時間的流逝總會過去的,只要不糾纏,各自安好。慢慢的,她就會變成回憶裡的人,令人無法忘懷的也不過是回憶裡的那種感覺而已。”

“你是在告訴我,你已經不愛周嬋了?”

陳楠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着喝茶。

周衍卿一直坐到九點才離開,宋培禮並沒有太爲難他,他們都心知肚明周衍卿接下來要去看誰。周衍卿到橡樹灣時,徐媽還沒睡,小諾也沒睡,但已經有些困了,趴在徐媽的身上一動不動的。

徐媽見着周衍卿,十分激動,說:“先生你終於來了。”

“嗯,小諾睡了嗎?”

“已經困了。”

“哄他睡吧,等他睡了,我就回去了。還要去收拾東西,要出去幾天。”周衍卿坐在了她的身側,看了小諾一眼,不知何時他已經睡着了。

徐媽想了想,說:“先生。要不然,要不然你跟他們說說,我帶着小諾去見見旬旬,好不好?”

“徐媽,你何必明知故問。”

“可是……”

周衍卿並不給她多說的機會,淡聲道:“以後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我跟旬旬已經離婚了,孩子的撫養權是我的,我不希望他們見面。”

徐媽皺了眉,她雖然嫌少出門,但新聞還是看的,周衍卿的事兒她也十分關注,多多少少是猜到了點什麼,想了想,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周衍卿只待了一個小時就走了,推開門出去,就看到安盺站在他的車子邊上,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圍巾包住了大半張臉,低着頭,正在來回渡步,大概是聽到腳步聲,她停住了腳步,稍稍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麼趁着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就走了,一出來你人就不見了。”

“想說跟你一塊過來看看寶寶,你卻先走了,剛剛本來想摁門鈴來着,可是怕寶寶水睡了吵着他,所以只好在門口等你了。”安盺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色,笑說:“今天天氣真好,不下雨也不下雪,就是冷了點。”

“冷還不回家?”

“不想回去,家裡冷清,就我一個人。”安盺癟癟嘴。

“我送你回去。”周衍卿開了車鎖,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並沒有直接上去,像是想到了什麼,說:“星河灣的別墅裡應該有準備你的房間,或者我送你回星河灣,你自己選。”

安盺沒動,晃動了一下身子,歪頭道:“我請你吃夜宵吧,我還有三個紅包,怎麼樣?”

“明天要早起,我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想早點休息。”

“不過12點你也睡不着啊。”

“我打電話給羅杏。”周衍卿說着,就直接拿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

安盺笑道:“好啊,那我們三個一起好了。”

周衍卿沒理會她的話,直接給羅杏打了個電話,約在了市民廣場。

安盺坐在副座,周衍卿專注開車,她便時不時的看他一眼。半晌,才兀自笑了起來。周衍卿臉上的表情未變,彷彿並沒有聽到她的笑聲。

“一會你把我送到羅杏身邊,是不是就打算走?”

周衍卿不說話。

她又呵呵笑了起來,旋即一本正經的說:“說真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撮合我跟羅杏。”

“請你吃個夜宵就這麼難啊?”

不管她說什麼,周衍卿始終認真開車,全神貫注的,也不跟她說話。

車子到達市民廣場,周衍卿找了個地方停好了車子,就帶着她跟羅杏匯合。

安盺便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他停下腳步的時候,安盺一個沒注意就撞了上去,周衍卿紋絲不動。

“啊,抱歉,我有點走神。”安盺連忙退後一步。

“沒關係,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不要玩太晚。”周衍卿轉過身子,隨口囑咐了一句。

“好。”安盺擡頭衝着他笑,周衍卿要走的時候,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說:“你等等。”

“怎麼?”

“明天你來接我吧,我不想開車。”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默了一會,才點了一下頭,說:“好。”

“嗯,那明天我在家門口等你了,你別忘記啊。”

“知道,就算我忘記了,他們也不會忘記你的。”

“不一定。”她笑容淺淡,鬆開了手,衝着他擺擺手,說:“你走吧,再見。”

羅杏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安盺一直看着周衍卿的身影消失,才轉身,說:“那我們去吃燒烤。”

“嗯。”羅杏應了一聲。

“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了,每次我找他,他總是把你拉出來陪我。”

“你明知道結果,這又何必。”

安盺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只笑不說話。

“安盺,你明知道他已經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這樣又何必呢。”

“不說這些,大過年的咱們聊點開心的。一會去放煙花怎麼樣?”

安盺一直都避談這件事,羅杏總想勸,但一說安盺就轉開話題,總歸是不聽勸。她的不甘心,一直佔上風,怕是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隔天,周衍卿早早給陳羲和打了個電話,然後他就在小區門口等陳羲和,等兩人匯合,又去接了安盺。

他們一家子要去老宅,分兩輛車。

周衍卿昨天睡的晚,上車之後就閉目養神了,整個車程就沒有睜開過眼睛。

宋培禮在年前物色了很久的地皮,找了很久,仍然找不出比周宅的地理位置更好的地方了,因此他決定要對原來的周宅進行改造,就安排在年後進行。

而老家的宅子和墓地,在他的監工之下,在年前全部收尾了。

過年前一天,他還找人去老家收拾佈置了一下屋子,準備大年初一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色漸暗。宅子的門口站着兩個傭人,專門是來迎接他們的,還掛了兩串鞭炮。

他們一行人進去,宋培禮親自點了鞭炮,在噼裡啪啦聲中,他們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回了家。

宅子的建築,宋培禮是按照記憶中的老宅所建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當然也有改動,比過去的老宅要更完善了一些,後院的綠化做的特別精緻。

他們到這裡,天空就開始落雪了,洋洋灑灑的,更是給這個年添了不少年味,而且在鄉下,過年的氣氛更加濃重一些。

家家戶戶都特別熱鬧,據說這村子裡過年還有本村的風俗活動,大年初一的晚上特別熱鬧。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

他們進了家門,各自去了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就去餐廳吃飯。飯後,一家人就出去參與了村子裡的活動,有個篝火晚會。

天空還飄着雪花,山間的天氣很冷,但村民的熱情如火,氣氛熱烈,好不熱鬧。

周衍卿只在外圍看了一會,就走開了,他沒那麼心情,安盺則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偶爾會說兩句話,但不多。也就是陪着他在村落裡走走看看,每家每戶門口都點着紅燈籠,晚會的氣氛,幾乎是充斥着整個村子的角角落落。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走着,周衍卿知道這人是趕不走的,所以也就沒有費力氣去說什麼。

宅子還是有些陰森的,即便開着暖氣,周衍卿都覺得有股寒意,一夜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起早起來,打開窗戶,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中染着有點紅,特別好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一夜之間,成了白雪皚皚的世界。

宋培禮決定好了今天上去掃墓,就算雪沒停,他們一行人也打着黑色的傘,上了山。

墓地修的很好,一個挨着一個,墓碑上的字也刻的十分齊全。想來宋培禮是真的花了心思下去,只是沒有照片。

宋學晉的子孫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的爺爺或者外公到底長什麼樣。

大雪封山,他們原計劃住三天就回去的,但這雪連着下了三天,出不去,就只得留下來等道路通了,再出去也不遲。

這天,周衍卿在房裡待的發悶,就想着去後面的院落走走。

偏巧,在院落裡聽到了安盺在打電話,她是躲起來打的,周衍卿又走的無聲無息,因此她並沒有看到。

“事情辦妥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安盺道:“只要她真的忘記一切,等我回去會給你打錢。”

周衍卿一頓,前天他接到消息,說程旬旬在監獄裡鬧事被打了。這兩天他一直在想這件事,現在聽到安盺的話,自然就想到了一塊。

等安盺剛掛斷了電話,周衍卿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

那語氣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什麼事?”

安盺嚇了一跳,手裡的手機差一點就掉下了,回頭看了他一眼,鎮定的笑了笑,說:“沒什麼,我的私事。”

“私事?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他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踩進了花壇裡,“程旬旬在監獄裡被打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做的?”

“你們是不是答應過我,只要她坐牢,只要我跟她以後再不糾纏,你們就會放過她。所以,你現在在做什麼?能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安盺連連退了幾步,便退無可退了,她握着手機看着他,說:“我們也是爲了她好。”

“是嗎?你真的是爲了她好?”

“你忘記她之前的自殺了?你不是還偷偷去看過她一次?說了那麼多狠話,難道只是爲了讓她繼續活下去?其實我們只是讓她失去所有記憶重新生活,你有什麼好怕的?忘記所有,這對程旬旬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你難道還想跟她在一起?所以你怕她會忘了你?”

周衍卿狠狠的瞪視了她一眼,數秒之後,便憤然轉身,他不由停了一下腳步,不知何時宋培禮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後。

他頓了頓,微微皺了眉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稍稍低了一下頭,就快步的回去了。

安盺看着他的背影,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片刻才側了一下頭,同宋培禮對視了一眼。

夜裡,周衍卿房間的門忽然一響,躺在牀上的周衍卿沒醒,睡死了一樣。來人帶着口罩,無聲無息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一個小瓶子放到了他的鼻子前。

……

程旬旬醒來的時候,在監獄內的病房,她睜開眼睛周遭沒有人,只有她一個,一隻手用手銬銬着,跟牀連在一塊。她稍稍動了一下,腦袋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她吸了口氣。

這時牢門嘩啦一聲打開了,陸筱從外面進來,見着她已經醒來,露出了一絲喜色,快步走到了牀鋪邊上,說:“你總算是醒了。”

程旬旬看了她一眼,滿眼的陌生,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之後,訥訥的問道:“你認識我?”

“啊?”陸筱愣住,“我是陸筱啊,是你的獄友。”

“獄友?我坐牢了?爲什麼?我是誰?”她的眼裡全是茫然,木訥的看着她,等待着陸筱給她一個答案。

第159章 相信第92章 我信你第178章 我要吃你第151章 沒有選擇第204章 險境中的美好時光第42章 我只相信你第158章 你相信我嗎?第88章 第二個安盺第62章 你自重點!第213章 胸針第5章 烏雞變鳳凰的夢第93章 剛剛開始第4章 三天時間第211章 是否尚在人間第7章 大家都會對我好第141章 暗涌第112章 竟然剛剛好第215章 無論什麼方面都是老二第50章 其實我什麼都怕第108章 點火第94章 僞善人第143章 冤枉第63章 一觸即發第166章 希望你能長命百歲第31章 一時情起第126章 你騙我!第226章 天大的笑話第89章 挑撥第106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第76章 想你第182章 因爲你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我第198章 她是你送給我的禮物第242章 我只有你了第208章 認祖歸宗第17章 我只是負責,而她也願意第224章 讓他叫我一聲媽第215章 無論什麼方面都是老二第110章 一步之遙第157章 感情用事第197章 我來接她回家第55章 世間只此一枚第181章 你在跟我要名分?第43章 我喜歡你第127章 我回來了第4章 三天時間第170章 四年後第208章 認祖歸宗第76章 想你第101章 高領也沒用第136章 你答應我第214章 婚期第70章 睡吻第121章 我選你第232章 直到我閉上眼睛爲止第49章 他對我特別好第95章 我不需要第83章 把你身上的暖氣關了吧第95章 我不需要第217章 過得好嗎?第200章 c&c是什麼意思?第137章 我發誓第203章 我已經怕死了第72章 該罰第80章 除障礙第79章 不放心第239章 怎麼開始就怎麼結束第116章 你們想錯了第156章 澀第177章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第94章 僞善人第149章 不甘心第38章 命運要靠自己爭取第223章 我有什麼錯?第137章 我發誓第107章 金手指第245章 我不會讓你死的第225章 爭取時間第7章 大家都會對我好第15章 做了就承認,有了就承擔第212章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第162章 美好第118章 貌合神離第108章 點火第208章 認祖歸宗第91章 打雪仗第48章 你這個騙子!第144章 我,就是周衍卿第7章 大家都會對我好第104章 ‘慈母’第36章 你不知羞恥的嗎?第231章 買小送大第74章 心動第9章 讓你給我哥陪葬第160章 下場慘淡第230章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第101章 高領也沒用第102章 滿月酒第215章 無論什麼方面都是老二第87章 你可以喜歡我第42章 我只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