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倒吸一口氣,立在那邊的人雙手插在褲兜裡,斜倚在牆上,側頭看着她,說:“找我?”
她頓了頓沒有說話,眉頭時而緊鎖,時而鬆開,一隻手死死摳住門框,所幸她之前把指甲給剪掉了,否則的話現在恐怕指甲都斷裂了。
她張嘴,卻始終沒有蹦出半個字。他隱在暗處,程旬旬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很多事情她不能確定,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是在豪賭,而她的賭注就是她自己的未來。
“我……”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踏上最後一階臺階,轉身與她面對而立,說:“周嘉樹沒有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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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周遭安靜的落針可聞,她的雙手垂落在身側,他的眼睛沒在夜色之中,她看不清也看不透。她不由的往前走了一步,他又開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猶如那一夜在她耳畔的短短二字。
不過這一次是,“晚安。”
……
這一晚,程旬旬整晚都沒有睡着,即便有他這句話,她依舊無法安眠,睜着眼睛看着頭頂上的燈發呆。天邊泛起魚肚子的時候,程旬旬坐在牀邊的沙發上小眯了一會。清嫂敲門進來時,她整個人盤在沙發上,捲縮成一團,眉頭深鎖,一張臉埋在膝蓋裡,也看不到表情。
“旬旬,下去吃早餐,老爺吩咐的。”清嫂的聲音不大,帶着一絲憐憫,彷彿這一頓早餐會成爲她在周家最後的一頓飯,充滿了同情。
程旬旬睜開了眼睛,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沒有半點睏倦之意,目光清明,似乎根本就沒有睡。她擡了一下手,搭在了沙發背上。
“清嫂,拉我一把,卡住了。”眼見着清嫂要走,程旬旬立刻揮了揮手,窘迫的求救。
清嫂看着她的樣子,噗嗤一笑,搖搖頭說:“你這孩子。”說着就將她拉了起來。
程旬旬鬆了口氣,雙腿都麻了,捲縮的太久,身子骨都疼了。她坐了一會,才匆匆進了衛生間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將頭髮紮了起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就跟着清嫂下了樓。
很難得在早餐時間,一大家子齊聚一堂,誰都沒動筷子,似乎就等她了。程旬旬快步走過去,她的位置在江如卉的身側,右手邊是周瑜娜,幾剛好把她跟周嘉遇隔開了。
周景仰看了她一眼,就拿起了筷子,說:“動筷吧。”
這頓早餐,吃的沉悶,每個人的心思各異。程旬旬整日都呆在房裡,也不上網,不知道這三天,外面的情況如何。不過,看周景仰的臉色,應該不會太糟糕。
飯後,一行人便去了大廳,唯獨周景仰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搭在手杖上,沉吟了片刻,纔開口說:“都沒人打算開口?”
“這應該算是大哥的家室吧,程旬旬可是他的兒媳婦,究竟怎麼回事應該問問他吧。而且是程旬旬懷孕了,人也在這兒,直接問她不就好了。爸,你是老糊塗了吧,還這麼大費周章的要把我們叫回來。”講話的是周景仰的三子周衍坤,生性放浪不羈,一天到晚也不幹正經事兒,也沒什麼腦子。
“多明顯的事兒啊,小姑娘守不了活寡,上外頭找小夥子了唄,還有什麼可查的,浪費時間。”
周景仰哼一聲,笑說:“是啊,你可真忙!”
周衍坤聳了下肩膀,就閉嘴不說話了。
立在周衍坤左手邊的是二爺周衍柯,擡手拍了一下週衍坤的肩膀,說:“老三說的也沒錯,這事兒也確實算是大哥的家事,我們這些人也不好插手,萬一冤枉了,大哥可是要怨恨上我們了。”
周景仰臉色微沉,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身上,擡手虛指了她一下,“你出來說。”
程旬旬將之前跟周衍鬆說的話,又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結婚那天有人進了你的房間,是嗎?自家人?”周景仰反問了一句。
程旬旬抿了抿脣,輕點了一下頭。
這時,江如卉倏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你還想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的姦夫我們都抓到了!事到如今你還想騙人?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周景仰聽到這話,沒有絲毫動容,只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們,眼神諱莫如深。
“老爺子,我們已經查到了,她在校外偷交了個男朋友,一直有發生關係。就算跟嘉樹結婚了,兩人也一直沒分,這等於婚內出軌!要不是她不小心懷孕了,咱們可能還發現不了呢!”江如卉說的斬釘截鐵,睥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