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還沒說話,旁邊的嘍羅就已經打了過來。她右臉被扇了一下撞翻了桌子,這才明白被捱打是什麼滋味。
形勢比人強,她一個女人不敢再死撐。這麼一來包都不敢要了,趁着被打歪的空檔拔腿就跑。
逃跑的過程中風衣被人扯住一角,嚇得她連忙脫下來不要了頭也不敢回頭只是沒命的跑。
也虧得這裡道窄人多,此時打烊好多遊客都回酒店,她三鑽兩鑽就把那幫人甩在了後頭。等她氣喘吁吁的跑到沒人的路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鞋子都掉了一隻,身上冷得跟冰似的。
這是哪啊?
只知道自己跑出了古城酒吧街,身上沒有錢又沒帶電話。涼夏看看周圍,除了類似肯德基之類哪都一樣的店眼熟之外,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走過這裡。
最重要的是,這麼一鬧她連和奕輕城住的酒店的名字都忘記了。
一時之間,空虛感、無助感、失落感還有無盡的委屈全部都涌上心頭,眼淚瞬間決堤。只見她無力的跪坐在硬邦邦的石子路上,像個孩子一樣開始放聲大哭。
就這樣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衣沒了麗江深秋的晚上也就幾度,凍得她渾身發抖眼淚都快要凝住了。
周圍的行人頻頻對她行注目禮,卻沒有一個人想要過來幫幫她。
她骨子裡還是一個比較堅強的女人,一個人跪在冰涼又硌膝蓋的地上哭夠了,便抹抹臉站起來開始尋找記憶中有印象的地方。
她想得很簡單,實在不行就去找警察叔叔唄,報上名字聯絡方式也不會真的餓死在街頭就是了。
然而她光着一隻腳一直走一直走,到最後兜兜轉轉似乎又走回了古城的一個出口。正當她有些失望的時候,卻見遠處的馬路邊上星星點點的紅色火光。
居然是有十幾個人排着橫隊一人舉著一個大紅燈籠嘴裡不知在喊些什麼。那是些漂亮的橢圓形燈籠,在漆黑的夜色裡特別的扎眼,幾乎沒有人能不去注意到它。
再走近點側耳細聽,聽明白了他們所喊的她就徹底的激動了。因爲誰也不會將自己的名字聽錯,那些人喊得正是她的名字。
火光之中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那些人的中間,指手畫腳似乎在生氣。
“大點聲行不行,你們這樣誰聽得見啊!”
奕輕城今天晚上一覺睡醒沒見到人,本來就氣兒不順。一打聽才知道她問了酒店前臺麗江古城在哪似乎是往這邊來了。
桌子上放着她在充電的手機,男人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心想,好啊你,自己偷溜出來玩!
原本是想等她回來好好的教訓一番的,結果一直等到快凌晨她都沒動靜。他這一次是真的急了。
一個人叫車氣勢洶洶的就往這邊趕,還找了一羣人弄了這麼大一個陣仗。
不只是這一個口,沿途每隔一段距離他都安排了這麼一幫子人,就怕她看不見或者在哪裡喝醉了迷了路不知道回來。
剛收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看着他的背影,周圍的一切影像都被模糊掉了成了虛幻。她從來沒這麼渴望過能遇到這個人,也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他好。
腳步一點一點的移動着,她越走越近,到最後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上。
“喲!”
男人被她一撞嚇了一跳,等回過味兒來第一反應就是找到她了。原本板着臉轉身還想着數落她幾句,結果女人狼狽的樣子入眼,英俊的臉先是一愣,緊接着就變得陰沉無比。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越是仔細的看奕輕城的心頭就越是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只見女人頭髮亂蓬蓬的,臉腫了一大塊。身上凍得直髮抖,鞋沒了一隻不說膝蓋還磨破了好幾塊。
她窩在他懷裡只是搖着頭又哭又笑的,現在她滿心都是見到親人的快樂,什麼都不想多說了。
“走,咱們回去說。”
解開自己的外套將女人整個包裹在裡頭,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奕輕城掐着自己嘴裡的菸捲丟在地上狠狠的踩息。
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深夜的海面,看似平靜卻藏匿着危險的暗涌。
“謝謝你們,我的女人找到了。”
沒忘了從包裡掏出三疊大票來遞給舉燈籠的其中一個,他拍拍他的肩膀。
“給大家分了吧,這是報酬。”
三疊大票一疊一萬塊,那人似乎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錢,顯得很開心忙笑着點點頭。再一擡眼卻見他打橫抱起了女人,快步走向一輛黑色商務車。
回去的路上,奕輕城一直都像是用衣服包裹着一個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回去簡單的衝了個澡,涼夏就開始發燒。
這一燒似乎把幾天的疲倦全勾引出來了,一下子就衝上了四十度。
男人不知動用了什麼關係,私人醫生很快就就到了。給她打了針又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她就被塞進了溫暖的被窩裡睡覺。
也許是燒糊塗了,她睡得很不踏實。朦朦朧朧的只覺得好冷,而後就感覺到一個溫暖的身體靠了過來與她貼緊。
迷迷糊糊之中那個人似乎喂她吃了一些什麼,又趁她說胡話的時候問了幾個問題。涼夏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
印象中似乎是提到了那個叫龍哥的名字,於是整個人就被那個溫暖身體貼的更緊。
轉天醒來的時候,女人身上不燒了。昨天的經歷在病魔的侵襲下成爲了過去,讓她有種劫後餘生的欣慰。大牀上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奕輕城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知道爲什麼,醒來時沒看到他令她覺得有些失望。
昨天晚上冷到極致的時候應該是他一直抱着她,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這讓她覺得很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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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一看,牀頭櫃上居然留了一張字條。墨色的字跡飛揚沉穩,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奕輕城沒說什麼,只是叮囑她記得吃藥,他出去辦點事下午就回來。
並且特意用放大的字寫到:餓了就叫東西吃,但是不要亂跑!
那一個顯眼的驚歎號幾乎將紙張劃破,看得出寫它的人是多麼的咬牙切齒。忍不住吐舌頭做了個心虛的表情,她不用男人說也勢必會乖乖的了。
昨天的酒吧遇險現在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倘若他不用那種極端的方式找她,而她又沒有擺脫那幫人,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奕輕城不在她也沒什麼心思吃飯,用礦泉水對照着說明書送下了藥她又躺回牀上繼續休養。忽夢忽醒的又睡了幾個小時,等到男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好點沒?”
將自己的外套隨便扔在沙發上,他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用手來試探她額頭的溫度。
“嗯,好多了,謝謝。”
“吃飯了嗎?”
“還沒。”
“走,收拾收拾我帶你吃飯去。”
兩個人三言兩語的寒暄着,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她以爲他會問昨天的事,然而男人依舊是那副又酷又冷的表情居然一個字兒都沒提。
他不提就更好,她還怕他脾氣暴將自己數落一頓呢。
“好。”
其實肚子早就餓了,只不過沒有他她不想吃而已。剛起身的時候兩腳還有些發軟被男人一下子扶住,立刻皺起的眉毛似乎在探究她說自己好多了這句話是真還是假。
不好意思的朝他一笑,涼夏急忙鑽進浴室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出來跟着他走。好不容易都出來玩了,她可不想被當做重病號在牀上躺到離開。
要說麗江也沒有什麼特別好吃的,不過這邊離四川比較近,到處都是麻辣風味兒的川蜀小館。
兩個人找了一家麻辣鍋坐了下來,奕輕城吃的淡,就點的鴛鴦鍋自己吃些白湯涮肉什麼的。要說男人真是沒幾個不愛吃肉的,轉眼間就是兩盤肥牛就着啤酒下肚。
而涼夏一直都是喜歡重口味,但是因爲燒剛退,奕輕城怕她上火,明明點了鴛鴦鍋卻硬是讓她看着不給吃沒把她氣死。
“你往哪伸!”
一筷子敲掉女人竹筷尖上的紅油涮菜,男人壞心眼兒的逗着她。
“啊……我要吃這個啊……”
委屈的瞪着自己剛撈上來的白菜又掉回鍋裡,女人的嘴噘得老高。
“吃什麼吃!你喉嚨不痛啊吃這麼多辣。”
將白湯裡的清水蘿蔔夾到她的碗中,奕輕城給了她一個犀利的眼神命令她吃下去。
“吃點蘿蔔吧,敗火。”
“……我不要吃蘿蔔啦……你自己不吃辣,又不讓我吃,那你點什麼鴛鴦鍋啊!”
“好看,不行嗎?”
“……”
不管怎麼說,到最後兩個人還是滿足的吃了一頓飽飯。趁奕輕城中途去廁所的時候,女人也抓緊時間過足了辣椒癮。
原以爲吃過了飯,他就要帶着自己回酒店。哪知他看了看四周,又伸手幫她把身上的外套拉好,低頭貼着她的腦門問了一句。
“去不去逛逛?這回我陪着你。”
“真的?”
一想起自己丟掉的耳環和包,她眼睛亮亮的。
“真的。”
女人臉上容易滿足的笑容徹底取悅了他,牽着她的手,他帶着她再度來到了古城酒吧街。
“這件好不好看?”
兩個人買衣服總是比一個人熱鬧的,尤其是其中一個還是個男人。
她在小店裡試那些民族風的連衣裙,他就在門口倚着門框抽菸。等她穿好了出來的時候,他楞在那裡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