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覺得自己白活了,在大城市裡追名逐利,紙醉金迷的,活的好累。
一時間心裡感慨萬千,轉過頭看見奕輕城睡得很沈,便自己換了那件從昆明買的深V領連衣裙,畫了個漂亮的妝靜悄悄的走出酒店。
開始了對這個城市的探索,上演了一場寂寞而流離的錦衣夜行。
“風吹動那月光夜初上濃妝,點紅脣管何年發成霜我有我的癡狂,廢墟成天堂曾幾度過往.不怕山遠水長誰把往事思量笑時淚半行……”
沒有驚動司機,她自己打車去往古城酒吧街,因爲聽說離這裡並不太遠。上了車一摸風衣口袋,才發現因爲充着電居然忘記了帶手機。
不過沒關係,奕輕城睡死了估計也不會找她。包裡就一管口紅一包紙巾和一個錢包,倒也省事很多。
出租車司機比較悶,也沒放什麼音樂。但是看着窗外的五光十色,涼夏自己心裡卻響起了上大學時候最喜歡聽的王菲的一首《夜妝》。
“你一念之差,我動情一場,多少空想……”
那個時候只是單純的喜歡王菲,喜歡聽她的歌。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寫得很有感覺,這麼多年都記下了沒忘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她生活的真實寫照。
忽然想起了睡着的男人,想起他的溫柔與安全感,想起他對她的好卻又不能給她任何肯定的承諾。似乎又被這首歌給言中了。
空想嗎?
車子在一陣行駛後停了下來,她自我解嘲的笑笑,遞給司機錢走了下去。
古城很熱鬧,道路不寬且有坡。一路走等於在一路往上爬,沒過多久便會覺得有點喘。除了酒吧之外還有很多特色店鋪,賣些民族風情的小玩意兒。
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逛街的,涼夏不着急挨個兒的逛覺得很新奇。只是懊惱自己居然傻傻的穿了高跟鞋。
後來看見有賣繡花布鞋的趕緊買了一雙,也別說,換上後自有一股新的風情。
她就一個人這麼四處的走着看着,發現到處賣的都是印花長裙、扎染的衣衫以及古香古色的首飾。
看到喜歡的流蘇耳環她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配飾,一時貪玩問了價錢得知是五元時嚇了一跳。零零散散的挑着居然買了小一包,少說也有十來對兒。
在菁城的時候她隨便一個耳環就能買上幾百甚至幾千對,卻沒有此時她從這裡挑選來得快樂認真。
“美女,你長得真好看。”
店裡的掌櫃一見了她就一直衝着她笑,到最後居然親手解下一對穿着孔雀綠珠兒的流蘇耳環來送給她。
“謝謝……”
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熱情,涼夏連聲謝過後就直接將這一對兒戴在了耳朵上。果然,襯上她嬌美的瓜子臉和細長的脖頸。
這耳環讓她看上去就像個古代帝王的妃子,顧盼生姿之間散發着濃濃的古韻。
要說美人之所以被稱之爲美人,其重點就在於無論她穿什麼帶什麼,化不化妝弄不弄頭髮都是一樣的嬌俏可人。
做作的女人看得多了,就會更欣賞天然的美女,而她就是其中的一個。天色漸漸的黑透了,酒吧的生意也變得好起來。
又逛了半天買了幾件衣物小玩意兒她也累了,便隨便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錯的坐了下來。
“美女,喝點什麼呀,要不要我陪你來幾杯?”纔剛剛坐定,就發現有人來搭她的肩膀,口氣聽上去還是輕佻味兒十足。
有些厭惡的別過頭去正想斥責,對上對方的臉時卻落了個哭笑不得。
“你多大了?”
不再反感的任他搭着,涼夏看出來他是酒吧裡專門請來拉酒的。最重要的是,她實在沒有辦法將他與那些想要搭訕美女的壞人聯繫在一起。
因爲這個“男人”的麪皮實在是太嫩了。
“二十了……”
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問年齡,正擺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的男孩子嘴脣咧得有些僵硬。
“二十?”她輕笑。
“我看你最多十六,找別人去吧小哥,你太小了。”
“哦……”
見自己被拆穿了,男孩也不懊惱,很瀟灑的衝她擺了擺手。
“那就再。”
方纔眼裡的那種見到美女似的癡迷瞬間全無,可見是個老手,勾女的戲碼做得很足。
這種地方,寂寞難耐的女人有很多,男人也不少。涼夏笑着搖了搖頭,看那孩子的樣兒,估計此時即便坐在這裡的是個年老色衰的女人,他也能做一樣的動作說一樣的話。
沒有興致過去和別人拼桌,臺上有民族表演她看得很有趣,就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六杯天使之吻。
這酒是她最喜歡的,因爲酒面上和焦糖瑪奇朵一樣都有一層甜膩的奶沫,還有漂亮的紅櫻桃做陪襯。天使之吻,初入口覺得滑膩甘甜,而後便是一股酒精的辛辣。
差不多一根手指頭的高度,一口便是一杯,沒過多久她已經喝掉了四杯。
也許是心裡比較愁苦,也許是因爲晚上沒吃東西酒精的作用揮發的比較快。不一會兒她便感覺到有點熏熏然,不到喝醉,但是確實頭腦比較迷糊不清楚。
腦海裡漸漸浮現出奕輕城的笑容,但是很快就換成他的霸道。好煩啊……
枕着自己的手臂玩弄桌子上剩下的兩杯酒,到最後她傻笑着將手指頭伸進去攪動又放入自己口中吸吮。
一個人在角落裡自娛自樂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間一束搶眼的紅玫瑰被送到了她的面前,代勞的服務員眼裡有着曖昧的深意。
“這花是那邊的那位先生送過來給你的,想請您過去喝一杯。”
“嗯……?”
自己已經喝得有點七葷八素腦袋不清楚,涼夏無意被陌生人搭訕,於是掏了小費給服務員讓他幫忙轉達她的謝意。
以爲這件事就這麼完了,但是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服務員又抱着另一束更大的花過來邀請,臉上已經有了駭意。
“這位姑娘,求你了幫個忙過去跟他喝一杯吧。龍哥是專門罩着咱們這裡的場子的,我們得罪不起啊。”
“哈……?”
一下子沒太聽明白服務員的意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個一看就比較尊貴的桌位周圍坐着幾個面相兇惡的男人。
但是越是面相兇惡就越是小嘍羅,上不得檯面。仔細看來,幾個男人雖然邊喝邊聊比較隨意,但是對坐在邊上的一位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襯衫男子卻畢恭畢敬的。
誰是老大這一眼就能分的清楚。
“可是我不想過去。”
原本以爲趁奕輕城睡着了能在這裡借酒消愁一番,逃避一下現實也讓這趟旅行變得高興一些。卻不料無論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種仗勢欺人的破事。
她忍不住撫着自己的額頭,心裡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說不出來的彆扭。
“別啊……姐姐,姑奶奶……算我們整個酒吧都求您了行不行?您的酒錢我們免了,這人說一不二,您就當行個善,行不?”
“行了,我過去就是了。”
不想牽連無辜的人,她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慢慢的走了過去。位置早就給她留好了,就在那個黑襯衣男人的旁邊。一落座,就有人冷笑着打趣。
“喲,這美女架子還挺大,得讓人一請二請。”
“喝酒。”
黑衣男子倒是沒多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手裡卻將一杯烈酒遞了過來。
看着眼前的這杯酒,涼夏苦笑一聲,接過來就灌了半杯。看着她毫不含糊的將酒喝了下去,幾個男人的面色都有和緩,又你一言我一語的鬧了起來。
“挺厲害的嘛。”
一杯酒下肚,她胃裡面火辣辣的疼。轉過臉來看那位什麼龍哥,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些笑意。
“謝謝。”
溫雲美懶的跟他應酬,只想着滿足他的面子後快點離開。
這種男人她見多了,你絕對不能拿喬,更不能當衆駁他的面子。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真做不了也要揹着人和他單獨說。
總之,對於他們而言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不給面子就好比當衆扇他的臉,你不讓他高興他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幸運的是,涼夏喝了這杯烈酒那男人也沒有再爲難她,放她在一邊吃些果盤什麼的,自己看着表演和別人喝了起來。
轉眼間到了十一點,這裡有宵禁,十一點一過所有的酒吧都要停止營業。
開始時她不知道還犯愁一會兒要怎麼走,現在知道了心裡高興的不得了,跟黑衣男子打了個招呼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誰準你走了?”
哪知步子還沒邁開,胳臂就被人給拽住了。低沉的男聲夾雜着地方口音,黑衣男子顯然是有點喝多,臉上的泛着紅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男朋友還在等我,你能放開我嗎?”
掙扎了幾下發現被攥得死緊,她軟下聲音來好言求道。
“等你?呵呵……”
哪知她這麼一說黑衣男子卻笑了,周圍的幾個男人也笑了。
“你開個價吧,多少錢一晚。”
用力一拽把她冷不丁的拉進了懷裡摟着,黑衣男子的酒氣噴到她臉上。
“你放開!我要喊人了!”
在陌生的酒吧裡被欺負,涼夏也有點喝多,剎那間一股屈辱涌上心頭而話沒說端起桌子上剩下的一杯酒就潑在了男人的臉上。
“你敢來橫的!”
這一潑不要緊,包括路過的服務員在內好多人都愣了。接下來他們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生怕被牽連似的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