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石,你剛纔說在你對內部下達停止做空的命令之後,依然有人做空斯坦利公司的股票,這部分資金是來自他自己,是這樣的嗎?”艾倫.肖恩不慌不忙地問道。在得到鍾石肯定的答案之後,他話鋒一轉,大聲地問道,“那麼,你能證明這一點嗎?”
“當然!”鍾石用同樣洪亮的聲音作答道,“關於我們內部的資金管理,這一點是有着嚴格規定的。事實上在我下達停止做空斯坦利股票的命令之後,相關的資金動用就被凍結了。而這部分資金的來源,香港警方的調查報告已經出來了,的確來自於該人的私人賬戶。”
“好,關於相關報告,我會聯繫香港方面,儘快讓他們出具一份證明,列入到證物當中。對方律師,這沒有問題吧?”看到米德.沃爾夫斯基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頭之後,艾倫.肖恩得意地笑了笑,總算扳回了一城。
“另外,我注意到鍾先生你剛纔說到的一句話,”很快艾倫.肖恩的臉色就重新恢復成嚴肅狀,認真地對鍾石問道,“對於‘我們基金的資金運作是嚴格按照內部先前制定的策略進行的’這句話,想來這些策略應該是形成文件的,不知道這些文件是否能夠公示給法庭、陪審團,讓大家知道實際上你們基金是嚴格地按照策略來進行操作的。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能夠解釋,在發生郵件泄密事情之前,你們針對斯坦利公司做空行爲的合理性和合法性?”
不等鍾石回答,艾倫.肖恩就轉頭對着陪審團說道:“各位陪審團成員,我的當事人是極爲職業的投資人,所做的每一個決策因爲涉及到成千上萬美元的資金,所以都有相應的策略分析報告作爲論證。我之所以這麼問。就是想向各位表示,即便是在得到斯坦利方面發出的郵件之前,我的當事人做空斯坦利公司的股票也是有道理的。”
陪審團的成員們面面相覷。左右互望了半晌,有些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有些人則是不以爲意地搖了搖頭。
“反對!”
米德.沃爾夫斯基略一思索,就站起身來高聲喊道,“我反對。先不說這些所謂報告的內容,就說它們在本案發生之前是否存在都是問題。我打個比方,請記住只是打個比方,如果這些報告並不是在事先存在,而是被告在知道被控訴之後製作出來用於脫罪的,這些文件就是赤裸裸的僞證。我不明白對方律師爲什麼要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在我看來非常不可思議!”
輕藐地朝着艾倫.肖恩看了一眼之後,米德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如果艾倫.肖恩只有這麼兩下子的話,那麼怕是幫不了鍾石脫罪了,米德攥緊了拳頭,暗暗地想道。
艾倫.肖恩也是一愣,懊惱地一拍腦門,他忘記了一件事情,即類似的策略報告只能在內部傳閱,而不會流傳到外界,所以想要證明這些報告事先存在也是個問題。不過他的餘光很快掃到了一臉鎮定的鐘石時。發現對方正微不可察地對他點頭,當下心頭一動,大聲地說道:“法官閣下。我堅持要求我的當事人說說關於這些策略報告的事情,因爲這關係到我當事人的清白!”
沃爾法官看到兩位律師爭執不下,暗自頭痛不已。他旁聽了這麼久,也是聽出了一些名堂出來。被告一方堅稱自己無罪,甚至還主動規避了可能惹上的麻煩,那是內部出現的問題,有人沒有按照吩咐繼續賣出。控訴的一方則指出被告一方的辯白全部沒有強有力證據的支持,而被告一方又的的確確地做空了斯坦利的股票。所以到目前爲止,雙方爭辯的重點還是是否有強有力的證據。
想了想之後。他決定讓被告一方繼續說,甚至是拿出相應的證據來。他雖然不負責審批。但他要保證在審判過程當中的公正。
“這些策略報告我可以提交給法院,作爲本案的證據。”在得到法官的點頭之後。鍾石很無奈地點了點頭,這算是泄露了自己的一部分秘密。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先脫罪要緊。
艾倫.肖恩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前天域基金關於做空斯坦利公司股票的報告他看過,原本是打算當做秘密武器使用出來的,但現在不得不提出把這個底牌給掀開,“但是鍾石先生,你又怎麼證明這些報告事先就存在,而不是隨後補救或者僞造的呢?”
“關於這些報告,我可以提交相關的交易記錄,證明我們並沒有說謊!”鍾石底氣十足,說話的聲音也高亢了幾分,“另外,我們並不是只做空斯坦利公司一家公司的股票,我們同時也進行了數項類似的操作,這些策略報告我們也可以提供,而且有相關的交易記錄可以證明它們的真實性。”
“另外,我曾經在06年11月份在《經濟學人》雜誌上發表過署名文章,其核心思想和我們即將提交的報告內容不謀而合。雖然並不能佐證這些報告的客觀存在性,但足以說明在那個時候,我們就有了相關的研究,並且最終按照這個思路來進行操作的。還有一部分我們的客戶,應該也在07年3月份左右收到過類似的策略報告,我說的是沒有利益相關的客戶。”鍾石最後補充道。
“是嗎?”
艾倫.肖恩真是喜出望外了,他只知道有這樣一份策略報告存在,並不知道類似的報告還有好幾份,而且不管是交易記錄還是《經濟學人》上的文章,都足以證明這些報告在之前是的確存在的。尤其是後者,面對全球發行,如果真有一篇鍾石所說的文章,那幾乎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
“各位陪審團的成員,相信各位都聽到了。我的當事人是根據自己的判斷,才做出相應的投資決策的。爲了主動避嫌,他甚至讓自己的基金在談判過程當中就停止了類似的交易。”艾倫.肖恩趁熱打鐵道,“這些報告我們會盡快提交到法庭。我現在想說的是,假設我當事人所說的一切是真的,那麼很顯然今天的一切指控就是針對我當事人的陷害。”
“問題的重點並不在這些!”
米德.沃爾夫斯基的臉色鐵青,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有這樣的東西,簡直把他之前的努力摧毀了一大半,不過下一刻他就抓住了對方自證當中的弱點,“鍾先生,假如你所說的關於策略報告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在是否停止做空斯坦利公司股票的問題上,我們依然無法判斷你說的是否是真實的,如果你還提交不出有力證據的話,那麼對不起,依照‘疑罪從有’的原則,我們不會放棄對你的指控的。”
他只是一句話,就將整個陪審團關注的重點轉移了過來,就連艾倫.肖恩也不得不暗呼一聲厲害。
之前關於證據的糾纏,艾倫.肖恩試圖將庭辯的重點轉移到整件事是一場無妄之災當中去,策略自然是先證明鍾石做空斯坦利股票的合法性,隨後表示是天域基金內部的人按捺不住自己的貪慾,私下動用經紀渠道導致今天局面的發生。而米德.沃爾夫斯基在經歷了最初的節節敗退之後,終於抓住了一個對方致命的弱點,即鍾石必須要證明他下達過類似的命令,而且還必須證明是當時下達的。
這個自證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說之前關於做空斯坦利股票的策略報告是投資之前必備功課的話,這種停止交易的命令就有着相當大的偶然性,一般來說只要口頭上通知一聲即可,誰又會刻意在乎這些細節呢?
一時間,就連艾倫.肖恩的眉頭也高高蹙起,他感覺形勢又再次被逆轉!()
ps:感謝書友cpower、momoko12投來月票!感謝書友金錢至下對本書的打賞!作者承認近來寫的確實不怎麼樣,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很多細節更是沒有設計好,連自己都有些失望,對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