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
就在鍾石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時,艾倫.肖恩適時地站了出來,大聲地反駁道:“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團,我當事人的誠信絕對毫無問題。+作爲一名受到香港政府頒發大紫荊勳章的傑出人士,太平紳士頭銜的擁有者,我當事人在香港享受很高的聲譽,這一點我甚至可以請香港政府方面出示相關的公函來證明。”
所謂的太平紳士,是指一種源於英國,由政府委任民間有聲望人士擔任維持社區安寧、防止非法刑罰以及處理一些較爲簡單法律程序的頭銜,其工作內容包括巡視監獄、接受投訴、監理市民宣誓、發表聲明甚至是監督開彩等工作。而回歸後香港頒發太平紳士的權力歸入到香港政府手中,大紫荊勳章太平紳士是其中等級最高的一種,必須是對香港做出重大貢獻的人才能夠獲得。06年鍾石從岑印權的手中獲得了這一榮譽,成爲最年輕的一位太平紳士。
聽到艾倫.肖恩的話,陪審團又是一陣騷動,他們交頭接耳了半晌,接受了艾倫.肖恩的說法,畢竟能夠得到政府認可的人在誠信上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那麼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了?”米德.沃爾夫斯基臉上錯愕的表情一閃即逝,見攻擊鐘石個人誠信問題無果之後,果斷地轉向另外一個方向,“也就是說,長期以來,你的基金運作模式存在問題,可能涉及到內幕交易。而你作爲基金的創始人和管理者,對此採取的是一種漠視甚至是默許的態度?”
因爲湯姆.道萊爾曾經把郵件發到鍾石的郵箱裡,所以色c方面認定鍾石是幕後的操盤手。不過現在米德.沃爾夫斯基在和解失敗之後,開始將火力集中在攻擊鐘石的聲譽上,他很清楚對方十分愛惜羽毛。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因爲“疑罪從有”的原則,只要鍾石有這方面的嫌疑,那麼米德.沃爾夫斯基就能夠讓對方難以脫身,因爲對方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這並不容易。而一旦對方陷入到不利境地時,再轉頭來向他求和的時候。他要開出的條件可不會像今天這麼便宜了。
鍾石依舊低着頭保持沉默,這一反常的舉動很快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原本就很安靜的法庭內此時更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鍾石怎麼爲自己辯護。他們意識到,如果在這個問題上解釋不清楚的話,恐怕鍾石一方就危險了。
庭內除了鍾石之外,最着急的就要數艾倫.肖恩了。不過這種時候他也幫不上忙,就在他準備用憲法第五修正案來保護鍾石的時候,就看見鍾石慢慢地擡起頭來。目光復雜地朝着他這邊看了一眼之後,緩慢地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必須要聲明的是,這一切的確和我無關。在得知色c對我們基金進行調查之後,我們也曾經組織進行了內部調查。既然今天說到這個話題,我就在庭上坦白地說出這一切,真相是天域基金內部的風險控制出現了問題。”
鍾石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不解,他們不明白這個問題和鍾石所被詢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鍾石還有下文,所以也沒有人出聲打擾他。都在靜靜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們基金的資金運作是嚴格按照內部先前制定的策略進行的,相應的賬戶分管權限也是有嚴格規定的。但是在我們自查的過程當中,我們發現內部的某些經理,利用賬戶的便利,將自有資金也加入到他分管的賬戶當中。事實上在我向整個基金髮出停止做空斯坦利公司股票的命令之後,這部分資金是來自天域基金內部某些員工的個人行爲。至於他們爲什麼會借用我們基金的渠道。那應該是爲了免除這部分的佣金。”
這算是自曝家醜,所以鍾石經歷了一番內心掙扎之後,纔將事實的真相說了出來。嚴格說來,這些做法都有違規的行爲,不過幸好天域基金並不是公開對市場投資者開放的基金。所以在這方面的要求並不如那些共同基金般嚴格苛刻。
“在發現這些情況之後,我們已經上報給香港方面的監管層,那裡的警方已經對這件事立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對方出具公函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
說完之後的鐘石表情略顯晦澀,尷尬地摸了摸鼻尖,苦笑一聲補充道:“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了!到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有辦法聯繫到當事人,也弄不清楚他這麼做到底是見利棄義還是受人指使。不過我個人揣測,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我堅信這一指控的背後有人在栽贓陷害,這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據。”
“所以你是打算推出一個替罪羊出來,把你的責任全部推卸掉嗎?”對於鍾石的這番言論,米德.沃爾夫斯基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不得不說,鍾先生,你這一套說辭非常有市場。但是你要清楚,現在你所說的一切並不能證明你是清白的,至少說服不了我。因爲參照之前很多內幕交易的案例,推卸責任是常用的伎倆。”
“我聽到的消息是,在天域基金內部,鍾先生你個人的威望很高,基本上你說的東西不會有人去駁斥。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居然有人違揹你的命令去做空,這是不是太有些不可思議了?另外,我注意到,天域基金是一家只對內部員工開放的封閉式基金,按照道理來說,如果你的策略是正確的話,那麼你們的員工只需要把資金放到基金當中就可以,爲什麼他不願意將資金放入到一個高成長的基金當中而選擇鋌而走險呢?”
“這一切都無法解釋啊!”米德.沃爾夫斯基一邊說着一邊搖頭,直接將鍾石所說的陰謀論忽略掉。
他說完之後,陪審團的成員大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們已經被整件事情弄得有些迷糊了,在這種情況下思路不自覺地就跟隨着米德.沃爾夫斯基說的話走。
“我們基金的參與是自願原則,並不強求,所以有些員工並沒有參與到其中!”鍾石面色不變,鎮定自若地解釋道,“另外這些年我一直負責宏觀方面的研究,而負責交易員這一塊的主管目前在香港,出事的交易員則在美國,出現監管上的失誤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這是一個好故事,不過很可惜,如果你拿不出錄音證明你說過這些話,或者找不到你所說的那個人的話,那麼非常抱歉,你所說的這一切甚至沒有辦法說服我。”米德.沃爾夫斯基依然不爲所動,不管鍾石怎麼解釋,他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事實也的確如此,儘管鍾石說的可能是事實,但是問題在於他所說的這些都不能證明,如果沒有強有力的證據,這些話就極有可能被認爲是信口開河,儘管之前艾倫.肖恩曾經說鍾石的誠信沒有問題。
盤問完了之後的米德.沃爾夫斯基一臉的得色,挑釁地朝着滿臉鐵青的艾倫.肖恩看了一眼之後,這才志得意滿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儘管早就對對方可能攻擊的重點做了準備,但是艾倫.肖恩卻沒有想到到了最後,對方竟然轉變了槍口,不再將重點放在鍾石參與到內幕交易的指控上,而是一個勁地死咬着鍾石可能默許甚至是縱容其手下進行內幕交易的事情上,這讓他之前準備的辯護策略都白費了。艾倫.肖恩在心中暗呼一聲厲害,深吸一口氣後,走上前來,開始盤問起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