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這個做什麼?”長歌的面癱臉上有了裂紋。
高公公繼續笑得老臉皺成一團,“公主且看。”高公公拿着魚竿兒在大灰腦袋前一晃,大白蘿蔔在半空當中搖啊搖,發出誘人的蘿蔔香。大灰就要去咬,可惜咬不到。高公公且搖且行,大灰亦步亦趨,就這麼靠着一根大白蘿蔔,把大灰給勾搭上了。
“這是老奴從一戶農戶那兒學來的本事,這樣一來,就不愁大灰不聽話了。”最後,高公公如是道。
長歌:“……”
雖然大灰本來就很聽話,但有了大白蘿蔔的引誘,大灰似乎更聽話了一些。那就……讓它吃大白蘿蔔吧。
只不過,在如此肅穆又亢奮的獵場中牽着一頭小毛驢,毛驢的腦袋上方還懸着一根大白蘿蔔,這樣的場景,委實怪異了些。
長歌的麪皮便有一些紅。她裝作不在意得扭過臉去,正好看見了不遠處大公主衛姜同她們的四叔站在一起的身影。
她們的四叔白衫飄飄,衛姜紅衣如火,這般遙遙看去,端的是一副好顏色。四叔維持着淡笑的神色,衛姜卻是垂下了腦袋去,看不清她面上的顏色。
沒多久,衛姜一擡頭就看見了同一頭小毛驢杵在一塊兒的長歌,同四叔道了些什麼,她便朝着長歌走來。
對於大灰的新造型,大公主衛姜自然是例行嘲笑了一番的。
長歌左右習慣了,也就不理,只是朝她們的四叔的位置看了一眼,悄悄對衛姜道:“四叔很可怕吧?他嘲笑你了吧?”
衛姜卻是露出驚訝之色,“四叔如此溫潤如玉,君子端方,怎會可怕?怎會做嘲笑人的勾當?長歌,你還未睡醒吧?”
長歌的視線不由就望向了她們的四叔,她們的四叔此刻正同一位將軍模樣的男人談笑。他今日依舊未讓他的光頭現於人前,這般遠遠望去,還真是有禮而謙和,他臉上的笑也是叫人如沐春風的。
察覺到長歌的視線,蘇行就側過臉來,朝她笑了一笑,意味又深長。
長歌嘴角又抽了一抽,不是她醒來的姿勢不對……裝,是這人太會裝了!
獵場的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在小宮人的通稟下,大家都知道,是太子同太子妃前來了。
怪道一直都不見太子,原來太子是接太子妃去了。羣臣自然樂得見太子同太子妃伉儷情深。一時間,羣臣的注意力皆從一頭追着蘿蔔吃的小毛驢身上,轉去了衛國儲君同他的太子妃身上。
衛國丞相之女林氏爲太子妃,太子妃端莊賢淑,得體大方,在衛國人眼中,這一位太子妃同他們的太子,是極般配的。
“據說挺有手段。”衛姜突然在長歌耳邊這般道。
“什麼?”長歌沒看那一處,只是一下一下給大灰順毛。大灰就大白蘿蔔也不要吃了,只將驢腦袋擱在長歌的手臂上,“嗯啊嗯啊”叫。
大公主朝太子妃的方向努了努嘴,“成親以來,就沒人說她不好的,連我們尊貴的太子殿下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這樣的女人,不是有手段是什麼?”
長歌就“哦”了一聲,繼續給大灰順毛。
衛姜看了一眼長歌,想說什麼,動了動嘴脣,卻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狩獵尚未開始,男人們已聚到了一處,皇帝陛下親自步下玉階,算是與羣臣同樂了。
獵場上的氣氛有些高亢,便沒人注意到,玉階下的那一處,說着悄悄話的兩位公主。
“長歌妹妹。”卻是有一把柔婉的女聲打斷了兩位公主的悄悄話。
長歌轉過臉來,正好對上太子妃林氏帶笑的臉。
林氏長得不是絕美,但勝在她自小家教頂好,聽說從小就是按了國母的標準培養的。林氏舉手投足間,都是端莊大氣,這是自小放養的長歌沒法子比的。所幸長歌也從沒想過拿自己的這一點去與她比較,拿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那不是存心找抽嗎?
是以,在如此的太子妃面前,平日裡自覺寒磣的長歌卻也不露竊,只規規矩矩向太子妃姐姐問安,其餘多的話,也就沒有了。
對於長歌的表現,大公主衛姜是滿意的。因了長歌同太子間的那一點微妙關係,衛姜連帶着對這位太子妃也沒甚好感。雖然太子妃被人稱頌,但這同她衛姜有何關係?長歌纔是她的妹妹!
這麼想着,衛姜一拉長歌的手,就要帶她去騎馬。
長歌還未應呢,卻是太子妃林氏先開了口,林氏笑道:“二位妹妹這是要去騎馬?可否把我也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