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緩緩踱步在前,棗紅馬兒乖乖跟在他的身後。待一馬一人去到長歌身前的時候,長歌正被大灰抵着胸胸。
情場失意的大灰本是鬱郁,但那一份鬱郁在見到長歌后,便消了個乾淨。
大灰歡蹦亂跳去到長歌身邊,驢眼睛一亮,歪了驢頭就去蹭長歌的胸胸:“嗯啊嗯啊……”得,高興壞了,連叫聲都變了。
平日裡,同大灰抵抵蹭蹭玩習慣了,長歌也不覺着有什麼,她還伸手順了一把大灰腦袋上的毛。大灰被順得舒服了,驢耳朵一抖,摩擦得更加起勁:“嗯啊嗯啊……”
可長歌一擡頭,卻對上了蘇行清亮的眼,他看着她,眼神有那麼一些古怪。長歌順着他的視線狐疑低頭,入目的便是大灰腦袋不慎一滑,驢嘴蹭上了自己胸胸的場景……
便是如此,長歌也不覺着有什麼,長歌堅信,大灰是一頭純潔的中華好驢。
可饒是她再淡定,也抵不過蘇行*裸的詭異視線。
長歌紅了臉,四叔您老人家總盯着人家的胸胸看合適嗎?合適嗎?合適嗎?
最後,還是疾風馬兒的一個響鼻打斷了詭異的氛圍。那響鼻是衝着大灰打去的,也不知這匹神氣的馬兒爲的哪般?
長歌一驚,順手就推開了大灰的驢腦袋。
蘇行就咳了一聲,望着長歌此刻空空的胸前,那詭異的神色便收了幾分,“長歌小侄女果然非同凡響。”
“你說啥?”長歌又順手拍掉了大灰伸過來的驢腦袋。
“人都騎馬你騎驢,這是預備着要上演一出‘騎驢找馬’的戲碼?”
長歌:“……”
本來見着了這人,長歌心中還是存着那麼幾分愧疚的,畢竟是她的父皇對不起他,畢竟想想這人也真是可憐。
可眼下看來,這人可憐?
可憐個毛啊?!
蘇行跨上棗紅的疾風,灑然的身影一瞬間便消失在了長歌的視野中。
長歌跨上大灰的小身板,在前頭宮人的引路下,一路默默去到了狩獵場。
果然,她是最後一個到的。
露天的狩獵場上號角突突,衆人整裝待發,一副躍躍欲試,興致頗高的模樣。但長歌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騎着一頭小毛驢的公主殿下?
衆人皆默了默,而後在御座上皇帝陛下威嚴的視線下,皆選擇了繼續默。
“長歌,到父皇身邊來。”今日,皇帝並不打算親自參與狩獵,只在御座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長歌騎着大灰“啪嗒啪嗒”去了。
高公公上前扶了長歌下驢,長歌還不忘吩咐高公公一聲:“給大灰點兒水喝,別欺負了大灰。”
高公公一張老臉笑皺成了一團,“是是是,老奴曉得。”
長歌便爬上玉階,去到了高辛帝的身邊。
昨夜匆匆,高辛帝又正好有急務處理,是以,到了此刻,這父女二人才得以好好做一番對視。
大半年不見,長歌明顯在高辛帝臉上看見了多出來的褶皺,皇帝老得很快。“父皇。”她便喚了一聲,有些拘謹的樣子。
其實,長歌與皇帝的父女感情並沒有外人看起來那般親厚。外人都道高辛帝最寵二公主長歌。事實上,高辛帝對長歌的寵愛也確實是沒話說的。可不知爲何,長歌對高辛帝就是親熱不起來。她總覺着,自己和麪前的父親間,似乎隔着一層什麼。
或許是因了自己失憶的緣故吧,長歌這麼安慰自己。
長歌曾經病重,醒來後便什麼也記不得了。眼前的父親,於她來說,也不過是最近這兩三年的記憶而已。
高辛帝看着長歌,面上隱隱有些激動神色。這個中年男人略有些顫抖的雙手就握住了長歌的小手。
長歌的小手細膩而柔軟,引得高辛帝整個人渾身一震的同時,眼中又有複雜的東西流轉出來。高辛帝看着長歌,臉上竟流露出幾絲貪婪之色來。但他掩飾地極好,那樣的神色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好,回來就好。”高辛帝這般道,目中隱隱有水光,“在外頭可有受人欺侮了去?”
面對着高辛帝溢於言表的關愛之色,長歌有些感動,又有幾分無措。她想了又想,最後換上了一張一板一眼的麪皮,搖頭說自己沒被人欺負。對於照顧自己這個事情,她向來做得很好。
高辛帝又一連道了幾聲“好”,“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住下來。一個女子在外頭遊蕩終是叫父皇難安。長歌放心,這一回,父皇定不會叫你受了委屈去。”
高辛帝的這一番話說得有那麼幾分莫名,叫長歌心頭一震的同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她只得維持着一張癱了的麪皮,點頭說好。
又細細問了些長歌在外頭的起居生活,高辛帝終於放了長歌下去玩耍。
長歌一步下玉階,高公公便迎了上來,高公公的身後跟了個侍衛,侍衛手裡頭牽着大灰。
高公公一臉笑道:“公主請看,老奴給您準備了這個。”說着,便將手裡頭的東西遞給長歌看。
高公公手裡頭拿着一根類似釣魚竿模樣的東西,只不過,魚竿兒的前頭叼的不是餌,卻是一根……大白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