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心中突然就有了那麼一些悵然。不經意回首間,她又對上了那一邊,太子殿下的眼。許是飲了酒的緣故,太子眉間的那一點硃砂紅得愈發惑人心神。
長歌趕緊別開眼去,不去看兄長那殊色的眼眸。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都只會是她的……太子哥哥。
直至離開大殿,長歌方感覺到,身後一直追隨着她的太子哥哥的目光,消失不見。
長歌不知道的是,除了她的太子哥哥,另有一個人的目光同樣尾隨。只不過,他的目光太清淡,摻雜在那一股灼熱之中,反倒顯得無足輕重。
灼熱?
太子?
蘇行玩轉着酒杯,眼角掃見那一位行事向來沉穩的太子,正一杯一杯給自己灌酒。即使佳人已離去,太子的目光依舊難捨。
蘇行便也飲了一口酒,入口辛辣,不是好酒。
長歌,我倒是小看你了。
被人唸叨的長歌一出大殿就絆了一腳,差點摔得人仰馬翻。
年邁的高公公戰戰兢兢扶住她,“我的公主啊,老奴的魂兒都要被您給嚇出來了。”
長歌乾乾笑了。她摸一摸鼻子,長長鬆出一口氣來。
擡頭望天,天邊有新月,熠熠生着輝。
逃了那麼久,她到底還是逃不過了啊!
簡單地做了一番梳洗,換了一身衣,長歌待在屋內,聽高公公絮絮叨叨說着話。高公公說的都是些她離宮的這半年內,衛宮中的瑣事,當然,重點要強調強調皇帝陛下是如何思念她這個愛女。
公主哇,您日後千萬不能幹着離家出走的糊塗事兒了,這等於是要了皇上的命兒巴拉巴拉巴拉拉。
長歌癟癟嘴巴,沒做聲。她纔不是皇帝的命呢,皇帝的命是太子!
“公主,和親的事已被皇上壓下,皇上下令不可再提了。”
長歌“哦”了一聲,半邊臉陷在燭火的暗影裡,叫人看不真切。
高公公便以爲長歌是累了,知趣道:“公主在此稍事休息,老奴去看看公主的寢宮內還有沒有別的缺的。”邙山行宮地處偏地,高辛帝又是個勤儉的帝王,是以,行宮當中並沒有準備好的公主寢殿,一切都只能臨時準備。長歌是皇帝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寢殿當中的一應物事必定是要最好的。
長歌笑了一笑,“高公公費心了。”
室內便只剩下了長歌一人。
行宮當中雖然一切從簡,但也是尋常人家所無可比擬的富貴奢華。長歌的視線在屋內一應物事上掃過,有些懨懨。她還是覺着她的山間小茅屋住起來舒服。
坐了一會兒,有些氣悶,長歌便打開門,想要去外頭走一走。
外頭的宮人們見長歌開門,皆垂首跪地,“公主!”
“我隨意走一走,你們遠遠跟着就行了。”讓他們不跟着是不可能的,那是要了他們的命啊!
“是,公主!”
宮人們如此恭順的樣子倒叫長歌想起了蘇行,他的屬下也是這般,他說一句話,他們便恭聲跪地,大呼“主公英明”。可人家那是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
想到這裡,蘇行清俊的臉和那若有所思的笑容便出現在了長歌的腦海當中。直覺告訴自己,對於那個被自己喚作四叔的男人,她還是少招惹爲妙。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從未聽說衛國皇室中還有個懷王的,這個人就好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樣。
不過,皇室不乏秘事,長歌想想也就釋然了。
不知不覺已走出老遠,前頭有座庭院,未點宮燈,一眼望過去,影影綽綽的,有些寒磣人。長歌小小打了個哈欠,今夜散步結束,回去睡吧。
她一回頭,身後卻也是影影綽綽一片,提着宮燈,不遠不近跟着她的那些宮人哪兒去了?
正驚疑間,背後陡然響起了腳步聲。長歌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黑燈瞎火的地方……
她正要不管不顧認準一個方向就跑,冷不丁地,腰際一緊,有一雙男人的大手伸了過來,繼而便是男人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邊。
“別怕,是我。”
男人的聲音熟悉,卻讓長歌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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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