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左左正在這座城裡,左左正等着她去救他,她又怎能在這裡蹉跎時光?
長歌就摸了摸熊孩子的腦門,朝他笑了笑。
長歌在找小悅悅。
奔出酒樓的那一瞬,長歌好似看見小悅悅是朝與她相反的方向去的,去追那一個青衫公子。
莫不是小悅悅看上了人家?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
長歌在長街上走了許久許久,都未見小悅悅的身影。
長街好長,好似如何也走不到盡頭。長歌一直走啊走啊走,直到天邊的太陽躲進雲層裡,直到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初初只是小雨,沒一瞬,雨便越下越大。
長歌邊跑邊找地方躲雨。
這個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當心”。
錯錯雜雜的雨聲裡,有馬兒嘶鳴的聲音傳來,繼而便是車輪滾在地上發出的咕嚕嚕聲響。
身後有馬車疾馳而來。
厚厚雨簾中,那馬車很快便駛來了長歌的身邊。
長歌下意識就朝邊上避了一避。
“駕——”是車伕略有些暴躁的聲音。
馬兒吃痛,四蹄揚起,濺落水滴無數。
長歌被濺起的水珠揚了個滿臉。她就下意識擡頭朝馬車的方向看去。
馬車顛簸,有風吹起馬車的簾子,若隱若現的視線裡,長歌便看見馬車內那人閉目養神的側顏。
馬車內光線溫暖,似點着燈。
馬車內那人的容顏,長歌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待長歌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已經追着馬車跑了很久。
雨越下越大,瓢潑的大雨裡,長歌的視線越來越不能清晰。
前方那一架馬車越趕越快,漸漸遠離,最後,只變作了一個小點。
長歌聽見自己喚那人的名字的聲音自喉嚨裡發出,可是,盡數被大雨吞沒了。
前方只剩下了一個點,長歌仍舊不能放棄。
天色越來越昏暗。
終於,視野裡的那一個小點轉過一個拐角,徹底消失在了長歌的視野中。
長歌追不上他了。
長歌也不能知曉,爲什麼天性散漫的自己,對那一個人,會有這樣異乎尋常的執着。明明知曉那是毒,那是刺,會上癮,會痛,卻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雨不知什麼時候又停了。
長歌倒在青石的路面上。
大雨初歇,長街上行人稀少。
朦朦朧朧的視線裡,長歌看見一人走近。那人執一柄油紙傘,青衫的下巴幾乎要同青石的地面相映成了輝。
長歌萬萬未想到,來到陳都的第一夜,就出了被人擄走這樣的狀況。
長歌在溫暖的牀鋪間醒來,昏暗的光線下,醒來的第一眼便對上了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
長歌瞪眼睛。
那小眼的主人是個年逾古稀的老頭,卻是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那賊溜溜的眼神直往長歌身上瞟。
長歌抱胸,戒備。
房間內有人咳了一聲,接着便是一把年輕男人溫和的聲音響起來,“姑娘無需害怕,這是我家老太爺,老天爺實乃思孫女心切。”
長歌一愣,轉頭就對上了那年輕男子帶笑的眼。竟是晌午酒樓內那個青衫公子。
青衫公子搖着摺扇走去老太爺身邊,低聲在老太爺耳邊說了句什麼。
那老太爺哼了一聲,又狠狠看一眼長歌,卻是掉頭,不甘不願走掉了。
房間內便只剩了長歌同這青衫公子二人。
一盞燈如晝,照亮了年輕男人的朗目疏眉。
桌上有一盞燈籠,青衫男人打起了燈籠來照長歌。
這、這是什麼怪異節奏?
長歌抱腿往牀裡頭縮,“你要做什麼?你這個登徒子!!”
青衫男人一愣,繼而笑開,腳步卻是止不住,可他已到了牀邊!“姑娘誤會了,宋某隻是……”
未待他說完,長歌一個枕頭就扔過去了。
長歌扔得極準,枕頭打落了燈籠,火光一跳,綿軟軟的枕頭就燒了起來。
長歌心頭一跳。
那青衫男人卻是不緊不慢走去桌邊,拿了桌上一壺茶。
茶水慢悠悠澆去枕頭上,仍有些火苗哧哧燃着。茶香混合着焦味順着燃起的白煙升騰上來,直撲長歌的眉眼。
長歌拿袖子捂鼻子。
終於,男人停止了動作,火也被盡數熄滅。
男人仍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宋某說了,我並未惡意。姑娘若執意不肯聽勸,屆時燒到了哪裡,宋某也無能爲力。”
長歌戒備看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卻是狡黠一笑,“在下宋允,未來會是姑娘的表哥。”
啥?
男人顯然還有話說,可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些微喧譁的聲音。
男人眉頭一皺。
就有小侍女戰戰兢兢的聲音傳了進來,“少、少爺,有位姑娘要見裡面那位姑娘。”
長歌看見火光映照下,這個叫宋允的男人眉間就是一跳。
門被人自外頭撞開了,走進來一個——
“小悅悅!”長歌激動了,小悅悅是來救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