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通了敵情

趙濛在詹兵、塗陽的再三要求下,撥給二將五千人馬,馳援吉州。詹兵、塗陽領兵向吉州開拔,在贛水西岸行軍。

走了二日,很多唐兵嚷着太累,要歇息一下再走,此時已是中午時分,這五千兵將均飢腸轆轆。詹兵和塗陽一商量,決定就地歇息,埋鍋造飯,吃好中飯再走。

命令很快傳達了下去,唐兵紛紛席地而坐,有的乾脆卸去盔甲,躺在地上歇息。炊事員忙着架起行軍鍋,準備煮飯,只聽得四下裡鼓聲大作,大齊兵馬從天而降,魯齊帶領早已埋伏在此的五千精兵吶喊着殺向唐軍。

詹兵、塗陽大驚,急忙命令唐兵拿起兵器迎戰,魯齊一馬當先,揮舞雙錘,直奔詹兵、塗陽而來,後面義兵如潮涌至。虔州唐軍久未經歷戰陣,武備鬆弛,平時沒有嚴格訓練,怎擋大齊百戰雄師?轉眼之間,就被義軍衝得七零八落,死傷一大片。唐兵驚慌失措,四散奔逃。

魯齊拍馬衝到詹兵面前,掄錘就打,詹兵連忙舉起烏龍槍架隔。魯齊右錘打在詹兵槍桿上,詹兵感到虎口發麻,被震裂開來,鮮血直流。詹兵自知不敵,撥馬就逃。塗陽不知好歹,提刀來戰魯齊,二馬相交,戰不三合,魯齊覷準塗陽空檔,左錘直擊過去,打中塗陽下巴,塗陽疼得雙眼一陣發黑,頭暈目眩,倒撞於馬下,被義兵亂刀砍死。

魯齊命令大齊將士四面出擊,追殺殘敵,直追殺至一二十里方收兵回來。這一仗,義軍繳獲了很多軍需物資,還俘虜了六七百名唐兵,經過一番動員,大多數唐兵參加了起義隊伍,少數唐兵因爲家裡有妻兒老小,魯齊就發給他們一些銀兩,放他們回老家去了。

詹兵落荒而逃,不敢折回虔州,怕趙濛怪罪於他,帶了千餘殘兵直奔吉州。詹兵到了吉州南城下,大喊開門,守軍連忙報告了寇衛、焦飛。寇衛、焦飛來到南城,登上城樓,一看是詹兵,就傳令守軍打開城門。

詹兵一進城,向寇衛、焦飛講了慘敗的經過,說到塗陽陣亡時,詹兵淚流滿面。寇衛、焦飛大驚,安慰了詹兵一番,置酒款待。

席間,焦飛說道:“我看這次賊寇來犯吉、虔二州,就是看準了我們兵力不強這個弱點,如果我們據城死守,周圍方鎮又不會來援救我們,那肯定沒戲唱了,吉州早晚會被賊寇攻入吃掉。常言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據探馬報告,賊寇朱溫部已經攻佔了永新,氣焰十分囂張,很可能防備鬆弛。我看不如抽調吉州精銳兵馬,隱蔽西進至永新,夜襲朱溫營地。如果得手,打敗了朱溫這一路賊寇,再回兵防守吉州,才能保住吉州。”

寇衛思忖片刻,說道:“焦將軍既有此雄心,敢夜襲賊寇朱溫兵馬,那我們就冒險一下吧,反正坐守吉州是死路一條,不如出兵拼死一搏!我看這樣,明天一早就點兵出發。抽調城內精兵八千,留下幾千老弱殘兵駐守吉州。如果夜襲失利,我們就佔山爲王,落草爲寇去!”

“好,我同意寇將軍的部署,從吉州到永新,估計二日行程,今天餘下時間準備好軍需物資,檢查好作戰器械。”焦飛強調了一下。

詹兵當然沒有異議,就這樣,三人又商議了一下行軍的細節,方散席而去。

第二天拂曉時分,寇衛、焦飛點了八千精兵,詹兵帶着逃到吉州的千餘人馬,向永新進發。於話無話,第二天傍晚時分,唐軍抵達永新附近。

寇衛派了十幾個精卒前往永新偵察朱溫兵馬的佈防情況,不久,唐兵三三二二回到了營地,向寇衛、焦飛報告了偵察的結果:朱溫所帶兵馬不多,營盤裡“賊兵”無事可做,有的打盹,有的說閒話,估計也就三四千人。

寇衛聞報大喜,對焦飛說道:“看來這次賊寇在永新兵力不多,真乃天助我也!傳令三軍,火速向永新靠攏,半夜時分發起襲擊,這次要一戰定乾坤!挫一挫朱溫的威風!”

焦飛擺了擺手:“寇將軍,不可輕敵呀,我素聞朱溫用兵有方,狡詐無比,是黃巢賊寇裡的名將,我看賊寇主力不在營中,而是在其它地方等着我們!”

“等着我們?賊寇遠道而來,糧草供應困難,肯定想速戰速決,朱溫在永新逗留不進,就是因爲賊寇孟楷兵馬還沒有拿下虔州。賊寇一旦拿下虔州,必定北攻吉州,那時朱溫纔會東進,配合賊寇大軍攻打吉州。趁賊寇還沒有拿下虔州,我看還是先吃掉朱溫,再回保吉州!”寇衛自信地說。

詹兵輕輕嘆了口氣:“運氣好,絆倒拾元寶;運氣倒,門板擋不牢!今晚能否襲擊朱溫營寨得手,看來要看天意了。”

寇衛大聲說道:“這次夜襲朱溫營寨,要猛打猛衝,我就不信,朱溫的兵馬能百戰百勝?”

焦飛望着永新方向,眉頭緊鎖:“但願上天保估我們吉州兵馬夜襲成功,一舉殺敗賊寇悍將朱溫,揚我吉州將士威名!”

寇衛二手叉腰,殺氣騰騰地說:“賊寇朱溫,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傳我將令,現在開始休息,半夜時分動身,焦飛率三千人馬開路,我和詹兵率大隊人馬隨後跟進,向永新賊寇發起攻擊!”

半夜時分,焦飛帶領三千人馬向永新的義軍營地摸來,寇衛、詹兵率兵隨後跟進,馬摘銅鈴,銜枚疾進,唐軍很快靠近了義軍的營寨。

此時天空烏雲亂竄,月亮早就藏進了雲層,只聞耳邊寒風呼嘯,伸手不見五指。焦飛仔細察看前面寨柵,命令小股唐兵潛行一會,檢查有無陷馬坑、拒馬槍之類,唐兵搜索檢查了一會,向焦飛報告:“焦將軍,賊軍沒有安置這類防禦設備,可以直接殺到營帳前面。”

“真乃天助我也!傳我將令,向賊寇營寨發起進攻,給我殺!”焦飛舉起龜骨鞭,大聲命令。

唐兵接到命令,吶喊着殺向義軍大營。駐守永新的是朱珍,朱溫前二日撥給他三千人馬駐守永新,吩咐他如果唐軍前來襲擊,稍作抵抗,就一直向西撤退。撤退途中,看到唐軍敗退時,再回軍追殺。

此時朱珍看到唐軍大隊人馬殺了過來,連忙翻身上馬,命令義兵棄守營寨,迅速向西撤退。焦飛哪裡肯舍,帶着唐兵捨命追殺,跑得慢的幾百名義兵被唐兵追上,只好和唐兵拼殺,直至全部壯烈犧牲。

寇衛得報大喜,傳令大軍一路向西,窮追不捨,要將朱珍的人馬斬盡殺絕。一時間,永新西面的大小道路上,到處是雙方的兵馬,步兵好像在舉行馬拉松比賽,騎兵好像在舉行越野車比賽。

就這樣,朱珍帶着義兵,一口氣往西跑了二三十里地。義兵個個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唐兵人人追得如牛拉風,叫苦連天。雙方人馬都跑不動了,只好站在原地不動,手執兵器,互相對峙着。

寇衛、詹兵帶着大隊唐兵趕了上來,看到焦飛手下兵將和“賊寇”互相瞪着眼看呢。寇衛問道:“焦將軍,爲啥不上前廝殺?”

焦飛頭搖得像撥浪鼓:“人都累得快趴下了,還廝殺個鳥?!”

寇衛剛纔帶兵拼命跟在焦飛的人馬後面,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疲勞程度,現在突然停下來,這才感到非常睏倦。他擡頭一看周圍地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大隊人馬已經進入了一個狹長的山谷裡,山谷的一頭是從永新撤下來的“賊兵”,山谷的另一頭一眼望不到邊。

寇衛突然醒悟過來,山上十有*會有“賊兵”伏擊守候!他暗叫一聲“不好”,感到大難即將臨頭,他舉起三叉鬼頭刀,大聲命令:“全體迴轉,撤出山谷!賊兵可能有埋伏!”

寇衛話音剛落,只聽得山上幾聲炮響,大小石塊從山上直砸下來,原來朱溫命令龐師古在山谷二邊山頂上各埋伏了一千人馬,只等吉州兵馬進入山谷,進行襲擊。龐師古見吉州兵馬往山谷外面跑去,就下令發起攻擊。山上的義兵弓弩手在一陣石雨後,立即向唐兵密集射擊,唐兵你擠我搡,無路可走,死傷無數,哭聲震天。

寇衛、焦飛、詹兵帶領唐兵死命向外逃去,剛剛奔到谷口,只見朱溫率領大隊人馬把山谷圍了個水泄不通,朱溫身穿明光鎧,胯下銀鬃馬,手綽盤龍槍,按轡大叫:“李唐兵將聽着,你們已經被我們全部包圍了,逃是逃不了的,還不歸降大齊?”

此時唐兵已經摺損過半,只剩下了三四千人,鬥志全無。寇衛不想束手就擒,對焦飛說道:“焦將軍,我們已經和賊寇結了仇,不如拼死一戰,殺出山谷,尚有活路!”說完,寇衛揮舞着三叉鬼頭刀,吶喊着殺向朱溫,焦飛、詹兵只好命令唐兵向外突圍。朱溫挺槍來鬥寇衛,二馬相交,未及十合,朱溫大喝一聲,一槍剌寇衛於馬下。唐兵見主將被殺,三軍奪氣,紛紛投降。

焦飛、詹兵此時像沒頭蒼蠅,依然幻想着殺出重圍,帶着親兵向外衝殺。朱珍、龐師古帶領人馬從唐軍背後殺了過來,唐兵戰線立時崩潰,非死即降。焦飛、詹兵慌不擇路,混戰之中正好撞見朱珍、龐師古二將殺來。焦飛揮舞龜骨鞭,打翻了十幾個義兵,大吼着來戰朱珍;詹兵挺着烏龍槍,接連戳倒了幾個義兵,徑奔龐師古殺來。

朱珍見焦飛負隅頑抗,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催馬向前,揮舞鑌鐵筆管槍,抵住焦飛廝殺;龐師古掄起金蘸斧,對着詹兵兜頭就劈。

畢竟焦飛、詹兵能否殺出重圍,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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