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民歸如流水

且說孟楷、嶽靈飛自率大軍從嶽州南下攻打江南各州縣以來,連克譚州、虔州、吉州,兵勢日盛,威震江南。

就在義軍第一寨、第四寨出征將士在吉州歡慶勝利時,朗州、洪州的告急文書送到了孟楷、嶽靈飛手上,二將看後,才知曾元裕率領大軍來犯嶽州,高湘、尹超率軍襲擾洪州,這二路唐軍正在日夜組織進攻。

孟楷連忙召集吉州諸將,到府衙議事。不一會兒,諸將齊集議事廳。孟楷說道:“剛剛接到嶽州黃揆、聞瑛和洪州許建、米實的告急文書,說曾元裕趁我大軍遠征,從鄂州出動征剿大軍渡江襲擊我們江南補給基地,使我軍沒有好的立足之地,這招很毒啊!大家說說應對之策吧!”

嶽靈飛慷慨陳辭:“曾元裕雙手沾滿了大齊將士的鮮血,今年年初,在黃梅調集重兵圍剿仙芝大哥,殺害了仙芝大哥,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報!我要親統精銳之師,赴嶽州找曾元裕算帳!”

趙璋說道:“據探馬飛報,曾元裕這次還在浙西布了一路唐兵,是派李福、劉巨容帶領的,看來,曾元裕絞盡腦汁,出動三路唐兵,是想打亂大齊的江南大戰略格局。因此,我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粉碎這三路唐兵,將他們全部趕回江北去!”

朱溫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鷹眼微合,手託下巴,一言不發。

魯齊喊道:“這次我要跟靈飛哥哥回師嶽州,用鐵錘砸碎曾元裕的腦殼!”

衆將哈哈大笑,孟楷二手往下按了按,衆將才止住了笑聲。孟楷望着嶽靈飛,用商量的口氣說道:“靈飛,這次你和趙璋、魯齊帶五萬人馬救援嶽州,迎戰曾元裕,確保嶽州萬無一失。我率五萬人馬急赴洪州,去找高湘廝殺。然後,我東進和黃巢大哥在饒州城外會師,合攻饒州。你將曾元裕趕回江北後,就通知洞庭湖一帶的第一寨人馬由黃揆、朱存帶領到饒州和我會合,朱溫暫時留在吉州,處理軍政事務。洞庭湖一帶的防務就交給你的第四寨處理了,你看如何?”

嶽靈飛點點頭:“孟楷哥哥考慮周全,各部迴歸本寨管理,這樣便於統一指揮,我同意。”

趙璋微微一笑:“孟楷哥哥和黃巢大哥合兵攻克饒州後,順便拿下信州,然後和駐軍歙州的曹敏第二寨人馬東進浙西,配合曹師雄的人馬,經略全浙,這樣,大齊有了整個江南錢糧補給基地,必然力量大增,民歸如流水,爲與李唐的中原決戰打下堅實的基礎!”

第二天,孟楷、嶽靈飛各率五萬大軍從吉州出發,孟楷馳援洪州,嶽靈飛回師嶽州,朱溫留守吉州,吉州百姓大多出來歡送大齊將士出征,少數民衆因爲是被朱溫誅殺的降兵親屬,沒有出來送行。

數日後,孟楷大軍逼近洪州,開始尋找高湘、尹超主力決戰。唐軍探馬飛報入營:“高將軍、尹將軍,大事不好!賊寇孟楷部數萬大軍,一眼望不到邊,正向我們營地撲來,請二位將軍速作決斷!”

“啊?!孟楷來了?他是大齊第一悍將,進兵江南後,連克數州,現在兵強馬壯,我們這點兵馬,哪裡是他的對手!”高湘聽了探馬稟報,頓時驚慌失措。

尹超此時早已嚇破膽子,哆嗦着對高湘說:“高將軍,我看我們還是撤離吧。襲擊洪州,我們雖然佔了點便宜,但賊寇許建、米實部據城死守,我們不能攻克。如今孟楷率大軍向我們撲來,我們呆在這裡,那就全軍覆滅!”

“好吧,那就傳令退到鄂州吧,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高湘有氣無力地說道。

尹超巴不得高湘說這句話呢,他連忙走出帳外,傳令撒軍去了。

高湘、尹超組織唐軍一路北撤,義軍的先頭部隊行動非常迅速,是孟楷手下的精銳輕騎兵,約有五六千人,由孟楷親自率領,追擊高湘、尹超的兵馬,殺得唐兵枕屍無數,紛紛投降義軍。高湘、尹超落荒而逃,狂奔到修水,僥倖坐上了船伕的幾條漁船,方纔脫離險境,奔逃到鄂州時,手下兵士只有幾十人了。

孟楷傳令大軍打掃戰場,打着得勝鼓,進入洪州,許建、米實早已擺下酒席,盛情款待英勇無畏的大齊第一寨將士。席間,許建、米實連連誇獎孟楷作戰勇猛,令唐軍聞風喪膽,孟楷聽了,非常暢快,醉飲而歸。

嶽靈飛、趙璋、魯齊率領大軍救援嶽州,經過譚州時,略作休整。在趙璋建議下,嶽靈飛深夜命令親兵來到李讜、楊能宅第,通知他倆秘密前往嶽靈飛住所。

李讜、楊能不敢怠慢,帶了幾個親兵,悄悄來到嶽靈飛的住所,嶽靈飛看到李讜、楊能走進客廳,示意二將坐下,開口說道:“譚州原來唐將中,你二位是忠義之士,這次我們大軍遠征虔州、吉州,你倆的後勤工作做得不錯,今特贈二位將軍每人一百兩白銀,以資鼓勵。”

趙璋來到李讜、楊能身邊,和顏悅色地說:“請二位放心,我和嶽寨主對你倆是絕對信任的。這次深夜招你倆前來,是有大事相托。目前高傑是名義上的譚州主將,但是高傑爲人刻薄寡恩,兇殘暴虐。因爲高傑主動投降大齊,目前還沒有正式背叛,我們沒有削他職位。但我們對高傑的確不太放心,今晚特授你倆如下權力:如果哪一天高傑背叛大齊,你倆可以隨時斬殺之,我們必有重賞!”

李讜一聽,連忙雙膝跪下:“末將願聽從嶽寨主、趙將軍號令!高傑如敢背叛大齊,我就親手斬殺了他!”

楊能也表示:“高傑作惡多端,樹敵甚多,他如果圖謀不軌,我一定和李讜取下他的狗頭,以正軍紀!”

嶽靈飛滿意地點了點頭:“爲了增強你倆的實力,我撥給你倆精銳兵馬三千,直接由你倆指揮,不屬於高傑管轄。你們每次外出,隨行親兵不能少於五百,這樣高傑就不可能加害你倆。另外,你倆要在譚州一帶廣泛宣傳大齊的政策主張,讓更多的百姓瞭解大齊,擁護大齊!”

李讜、楊能一迭聲表示,堅決按嶽靈飛說的去辦。

送走了李讜、楊能,嶽靈飛拍了拍趙璋的肩膀:“趙璋兄弟真是料事如神,算定高傑日後必反,所以才安排李讜、楊能進行監視,爲了防止李讜、楊能猶豫不決,你又事先和我說撥給他倆三千兵馬,以安其心,真是高明啊!我可是全按你的話做了,哈哈哈!”

趙璋微微一笑:“雕蟲小技,不足爲道。爲了大齊的千秋偉業,必須處理好複雜的軍務。像高傑這樣的惡人,遲早必反,所謂防患於未然,這也是無奈之舉。至於李讜、楊能,這樣的人,在義軍處於強勢時,會依附於我們;但在義軍處於困境時,也就很難靠得住。但目前是用人之際,這二人也是將才,所以要和高傑區別對待。”

嶽靈飛、趙璋相視一笑,各自歇息去了。

曾元裕、竇玫、宋文通率領三萬精兵來到嶽州城下,向大齊守軍發起猛攻,持續了多日。嶽州義軍在黃揆、聞瑛指揮下,奮起反擊,唐兵在城下死傷累累,雖然幾度攻入外城,但很快被義軍反擊消滅,戰況十分慘烈。

竇玫來到曾元裕身邊,焦躁地說:“曾將軍,嶽州賊寇死守不退,我軍傷亡慘重,這樣久屯于堅城之下,我看沒有多少取勝可能了!還是轉攻別處吧!”

曾元裕輕輕搖了搖頭:“轉攻別處?沒有這個機會了,你想想,我軍長途跋涉,好不容易來到嶽州城下,正好趁孟楷、嶽靈飛大軍外出征戰的機會,纔給了我們攻打嶽州的時間。我知道賊寇援軍正在回師途中,但只要我們在賊寇援軍到達前攻破嶽州,我們就有了戰場的主動權。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賭博!如果我們現在撤軍,那就前功盡棄。所以只能繼續強攻嶽州,我就不信,這守城的黃揆、聞瑛能抵擋得住我精心訓練出來的大唐勁旅?”

竇玫一聽,知道曾元裕是鐵了心要強攻嶽州,只好返身來到前線,命令部下加強攻勢,一時間,唐軍的拋石機不停地向嶽州城頭飛投石塊,弓弩手衝到城下,向城上義兵密集射擊,唐兵架起雲梯,如蟻登城,開始了新一輪的猛烈攻擊,終於突破了嶽州外城,曾元裕命令大批唐軍殺進城中。

黃揆、聞瑛看到一批批義兵倒在血泊之中,協助守城的百姓也死傷無數,心如刀絞。黃揆對聞瑛說道:“我們向孟楷、嶽靈飛二位寨主的告急文書發出已經十多天了,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何故?看來這次嶽州保不住了。”

聞瑛揮舞着子午鴛鴦劍,脆聲叫道:“大齊兄弟姐妹們,父老鄉親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唐軍已經攻進外城了,爲了保衛嶽州,不讓唐軍破壞,大家跟着我聞瑛和唐軍拼了!”

黃揆高舉吸水提盧槍,大聲命令:“大齊將士們,作好反擊準備,和攻入外城的唐軍血戰到底!”

協助守城的嶽州百姓也拿着各種能夠格鬥的器具,和大齊將士們站在一起,怒視着如潮涌至的唐軍。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嶽靈飛、趙璋、魯齊率領大軍出現在唐軍背後,嶽靈飛高舉渾鐵點鋼槍,大吼一聲:“大齊弟兄們,唐軍已經攻入嶽州外城,城內的兄弟姐妹們危在旦夕,我命令你們,開始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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