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城帶着一萬人藉着城內四通八達的小巷趕到東門的時候,沖天的火光中,遠遠便看到趙信騎在一匹黑色的戰馬上,帶着一支兩萬人左右的秦軍,正自同一羣匈奴兵搏命廝殺。這時,由這裡通往東門的小巷已經全部被狂涌而出的匈奴兵包圍。
韓城大約估計了一下,發覺這些匈奴兵竟有三數萬之衆,心中不覺大爲震驚,正在驚訝之際,忽然看到趙信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一名上來的匈奴士兵的身上,將那匈奴兵踢得一個趔趄向後退去,這時,另一名匈奴兵大概覺得有機可乘,搶上一步,揮起手中的大刀便向趙信身下的戰馬砍去!
這時,圍在趙信身邊的親衛已經不多,兩名親兵雖然看到主將被圍,卻被幾名匈奴兵死死纏住無法回身應援。只聽戰馬狂嘶一聲,不顧馬背上的趙信徑直人立而起,趙信不妨戰馬忽然變化,手中長劍猛地一偏,那匈奴士兵避過長劍獰笑一聲,對準趙信面門猛劈下來。
趙信這時正在努力控制着戰馬,無法及時閃避,只好狂喝一聲,身形一偏,左肩微沉,拼着被砍斷左肩的危險揮起手中的長劍向那撲上來的匈奴兵凌空砍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只聽那匈奴兵悶哼一聲,重重地向後倒去。
詫異之間,趙信擡手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這才舉目向救了自己的人望去,卻正看到神色凝重的韓城手裡拿着一把弩機,正向他望來。
看到是韓城,趙信微微送了一口氣,這時戰馬被那匈奴士兵砍了一刀,支持不住,緩緩跪在了地上。趙信急忙翻身下馬,另牽了一匹棗紅馬。這才大步來到韓城身前笑道:“賢弟救了老夫一命,多謝!”
此時,從地道鑽出來的匈奴兵也越來越多,爲了防止地道被秦軍毀掉,竟在那幢民宅前佈下了一支萬人左右的防禦陣型,使得城中本就不多的秦軍被迫分出三萬人抵擋着這些從地道涌出的匈奴兵。秦軍雖然一向彪悍,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漸漸開始向後退去。
看着眼前越來越少的秦軍,韓城急得滿頭大汗。正要命令身邊地親衛再次調集兵馬,只見一名負責守衛城門的軍侯,渾身浴血地匆匆策馬而來。看到韓城,立刻翻身下馬向韓城大聲道:“將軍。不好了,東門已經被攻破,請將軍立刻從北門撤退!”
這時,趙信早已棄馬步行,與一名匈奴首領模樣的匈奴兵,竭力廝殺。驟然聽到這個消息驚得渾身一震,手中長劍登時一偏,本來必中的一劍被那匈奴軍官險險避過,那匈奴軍官隨即獰笑一聲,手中大刀激射而出,趙信這時長劍去勢已盡,無法回身閃避,被那匈奴軍官不偏不倚地刺中腹部,那匈奴軍官冷笑一聲,退步抽刀。鮮血登時狂涌而出,濺了那匈奴軍官滿頭滿臉。
身負重傷的趙信卻並沒有倒下,而是厲喝一聲,藉着身形前衝之勢,揮起長劍狠狠地向那匈奴軍官的頸間砍去!那匈奴軍官正回身與另一名秦軍戰士纏鬥在一起。根本沒有想到趙信竟如此神勇,待察覺到長劍帶起的勁風時,爲時已晚,避無可避,被長劍正砍在頸間。
由於趙信這時只是強撐着一口氣,能舉劍再刺已經是奇蹟。刺到對方時已經力盡。這一劍並無法傷到那名匈奴軍官,只是那軍官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劍猛地一驚。被緊隨而上的秦軍戰士一劍砍掉了頭顱。
韓城這時被且戰且退的秦軍簇擁着向後退去,看到趙信英勇搏殺,浴血而死地悲壯一幕,有心相救卻被不斷退下的傷兵重重隔在十丈之外,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信長笑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韓城見狀不顧越來越多地匈奴士兵向自己圍來,狂喝一聲,便要策馬向趙信衝去,卻被簇擁在周圍的親衛擁着向北門退去。隨身的一名親兵一邊盡力扯着韓城的戰馬,一邊焦急地大聲道:“將軍,九原已經陷落,再不走,就要…”
韓城一腳踢開那名親衛,舉目向城中望去,這時的九原城已經陷在熊熊烈焰之中,火借風勢愈加猛烈,無數匈奴騎兵在城中策馬狂奔,看到救火的百姓便一劍射殺,有女性則通通抓起來丟在馬上狂奔而去,有地百姓爲了躲避匈奴竟被烈焰活活燒死,到處都是震耳哭喊,刺鼻的血腥,一座軍事重鎮就這樣陷入了恐怖的地獄之中。
韓城在五十多名親衛的保護下,已經退到了唯一還沒有被匈奴攻破的北門前,看着眼前慘絕人寰的九原城,他慘笑一聲,回頭望着身後個個渾身是血的親兵,慘然一笑,身下的戰馬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異樣,不安地低鳴着,打了一個極亮地響鼻,前蹄重重地刨着地面。
那親兵以爲韓城要下令離開,卻不料韓城慘笑一聲,看了一眼手中沾滿了敵人鮮血的長劍,擡手向頸間用力一抹,在親兵的驚呼聲中向後倒去!
召德殿殿內,燭光搖曳,朦朧的光線透過重重簾帳的遮擋愈發地模糊不清,張啓斜倚在軟榻上,一名眉目清秀的宮女小心地捧着一盤切成小塊的蘋果,跪在榻邊,神色恭敬。軟榻的下首便是一身偶色絲緞深衣的趙嫣,她濃密的長髮高高綰在頭頂,用兩枝碧玉簪固定着,正面綴着一支鈕絲嵌寶金鳳釵,愈發將那絕世姿容襯得嬌豔欲滴,絕世傾國。
一羣姿容秀麗的舞姬身穿豔麗的舞衣,輕舒廣袖,在悠揚的樂聲中翩翩起舞,融入殿外那醉人的春色之中。
張啓看着眼前的歌舞,腦中卻在盤算着九原陷落,秦軍糧草匱乏的顯示,心情格外地沉重,連眼前的歌舞也充耳不聞。
看到張啓懶懶的興味索然的樣子,趙嫣低嘆一聲,揮退了舞姬,這才向倚在榻上的張啓勉強笑道:“陛下,心情不好,是否由趙嫣陪着出去走走?”
張啓苦笑一聲,拍着身邊的空位,點頭笑道:“嫣兒還是來朕身邊坐吧。”
趙嫣盈盈起身,來到張啓身邊,伸出玉手緊緊握住張啓的大手,低低笑道:“陛下,趙嫣爲陛下歌舞一回可好?”
張啓這時哪有這些心情,只是想到即便此刻自己一夜白頭也解決不了問題這才勉強點頭道:“嫣兒,你好好陪陪朕吧。唉!”
趙嫣秀眸一轉,向張啓輕笑道:“陛下新封的數位姐妹幾乎尚未侍寢,難道陛下不怕美人斷腸?”
張啓苦笑一聲,起身來到大殿門口,舉目向浩渺的夜空望去。只見羣星閃爍,深藍的蒼穹高高地懸着一輪交接的明月,銀色的月光灑滿了咸陽宮的每一個角落,默默地撫摸着那一座座華麗的宮殿。
看着如此美麗動人的夜色,張啓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正在與匈奴殊死搏殺的秦軍士兵,不禁深吸了一口冰涼的晚風,向身邊的趙嫣點頭嘆道:“想到前方的將士正在浴血搏殺,朕卻在宮中享用美人歌舞,朕就無法平靜!”
跟在身後的趙嫣,正小心地爲他披上紫貂披風,聽張啓這麼說,不覺幽幽嘆道:“難得陛下如此關心將士們,這樣的君主實在令趙嫣萬分感慨!”
張啓回身向趙嫣望去,只見皎潔的月光中,趙嫣那絕美的玉容宛如玉石一般潔白,令人不敢逼視。
看着神情充滿了傾慕的趙嫣,張啓不禁點頭低嘆道:“若是嫣兒能早日爲朕誕下骨肉便是十分地完美了!”
趙嫣俏臉微微一紅,在月光中一閃而逝,看得張啓心中猛地一蕩,好半晌才澀澀地苦笑道:“陛下,趙嫣福薄,承陛下如此寵愛,趙嫣卻不能爲陛下誕育骨肉,實在是辜負陛下的恩寵。”
說到這裡,秀眸中已是一片水氣朦朧,癡癡地望着張啓,含淚嘆道:“能夠陪伴在陛下身邊,趙嫣已經十分幸福,其他奢望便看老天是否垂憐…”
張啓看着神色悽楚的趙嫣,心中一痛,輕輕將嬌軀攬在懷中,柔聲道:“孩子今後會有的,不用擔心。況且,朕還不希望嫣兒懷孕呢!”
趙嫣聞言,微微一怔,不可思議地擡頭望着張啓,訝然道:“陛下難道不希望子嗣衆多嗎?怎麼會這樣想?難道是嫣兒不配爲陛下誕育皇子?”
看着趙嫣那駭然的目光,張啓張開臂膀將那誘人的嬌軀緊緊摟在懷中,痛心地道:“嫣兒,朕沒有別的意思,女性除了生育孩子,還有更多需要你們去做的事情。況且,生過子嗣之後,就會不好看了,朕可不希望朕的嫣兒爲了朕花容失色啊!”
聽張啓這麼說,趙嫣這才鬆了一口氣,聞言笑道:“陛下這麼說,嫣兒總算放心一些了。”
張啓聞言,總算輕鬆了一些,正要繼續安慰趙嫣,只聽韓煥忽然從月臺下匆匆趕來,向張啓惶急地道:“陛下,丞相和太尉在宮外求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