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一刀把老嫗斬成重傷,她口吐鮮血,趴在地上,整個人已是萎靡至極。
豁然擡起頭來,眼中血光爆射,整個人都像是變了。
似乎變得沒有了一絲理智,有的只是那骨子裡的瘋狂和嗜血。
她冷冷看着辜雀,瞳孔血光直直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刻也不願離開。
辜雀眉頭一皺,只覺心頭一陣絞痛,強行壓制住,冷冷道:“不必掙扎了,今日你必死無疑。”
老嫗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忽然道:“我不怪你。”
“嗯?”
辜雀頓時瞪眼,還未搞清楚情況,老嫗已然仰天長嘯。
只見她全身的老婆寸寸脫落,白髮蒼蒼,皺紋橫生,一股股血浪自她體內瘋狂涌出,那鬱結了不知道多厚的殺意滔滔席捲,令整個天地都像是凝固。
每一道血箭都刺破虛空,此刻的她竟然爆發出比剛纔更加可怕的力量。
黃鎮不禁駭然道:“這妖婆太可怕,我等不要給她喘息的機會,全力出手,定要擊斃於她!”
其他兩人對視一眼,也沉着臉點了點頭,打成一種默契之後,三人轟然朝老嫗殺去。
一道道元氣驚天,整個城樓都開始坍塌,一片片石塊龜裂爆炸,老嫗整個人都被血光淹沒,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光球,在空中不斷激射。
只見一隻枯手伸出,在虛空輕輕一拍,空間便如鏡面一般龜裂,直接蔓延開來,徐知節首當其衝,面色大變,堪堪躲過一道虛空裂縫。
而下一刻,一道血光如長蛇,頓時朝他迎面而來,那可怕的速度根本不是他可以反應過來的。
死亡近在眼前,黃鎮和公羊憂怒喝而不及,一柄妖刀驟然橫空,如電光閃過,頓時把這道血光斬碎。
辜雀一步跨出,大聲道:“都別大意,此人的強大根本不是你們可以預估,我懷疑她到現在還沒有出全力。”
徐知節這才反應過來,嚇得渾身發寒,對着辜雀連忙抱拳道:“多謝!”
而辜雀已然祭出十七柄妖刀,配合着泣血刀芒,把天地斬得寸寸崩碎,虛空風暴夾雜着可怕的刀光,轟然朝老嫗席捲而去。
看到這一幕,公羊憂不禁駭然道:“好刀法!老夫佩服!”
而老嫗反而一笑,沙啞的聲音發出粲粲的冷笑,身影快如光電,竟然如炮彈一般,直直鑽入了城牆內部。
“去了哪裡!”
公羊憂聲音剛出,辜雀已然大聲道:“小心!”
伴隨着他的聲音,只見寬達數丈的城樓竟然在瞬間爆炸開來,石塊激射而出的同時,又在空中化作齏粉。
恐怖的血浪直涌高天,把三大神階高手竟然都捲了進去。
煞氣幾乎封住了整個天地,辜雀深深吸了口氣,全身黑光盡斂,一道道紫黑之光已然冒出。
這是純粹的混沌之光,代表着天地初升的力量,而與此同時,十七柄妖刀也散發出隱隱血光,不朽之血開始覺醒。
而下一刻,只聽三聲暴喝傳遍天地,三道身影倒飛而出,轟然砸在地上,整個身體都龜裂開來。
黃鎮臉色蒼白,口中鮮血止都止不住,咬牙道:“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區區命劫,怎麼就這麼強!”
徐知節大聲道:“這老嫗恐怕活了太久,所以元氣的積累和道的感悟,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公羊憂咬牙,搖頭道:“主要是那股煞氣,實在太可怕了,根本無法抵擋,一靠近就彷彿全身要裂開一般。”
“我來!”
辜雀一聲暴喝,看着前方血光瀰漫,殺意沖霄,已然看不清老嫗的所在。
他十七柄妖刀盡出,把虛空瞬間絞碎的同時,手中已然斬出一道絢爛的紫藍之光。
光芒把前方所有都要封蓋下來,長達百丈的刀芒瞬間落下,城內大地,方圓千丈在瞬間化作廢墟。
還好三大神階強者在之前便疏散了平民,否則這一刀而下,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巨響不斷,煙塵漫天,只是那一道可怕的血浪,卻已然不知道去了哪裡。
辜雀眉頭微皺,忽然轉頭一看,只見一道血光忽然從城牆根下的大地之中驟然激射而出,在剎那間沖天而起,直朝徐知節而去。
好快的速度,好可怕的身法,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到的這裡!
“小心!”
辜雀大吼而出,但終究是晚了,可怕的血光已然封住天地,徐知節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只是就在黃鎮和公羊憂大喝之聲,一聲冷哼忽然響徹天地。
“哼!”
伴隨着冷哼,天空忽然如水波一般涌動起來,一道道白光橫生而出,剎那間形成三道可怕的巨浪。
巨浪如垂天瀑布,轟然席捲而下,每一道變幻無窮,每一道之間,又各自相輔相成。
三道驚潮齊鳴,那一股可怕的氣勢已然是驚天動地。
潮來,刀來。
潮卷,刀卷。
天地之間已唯有潮,天地之間已唯有刀。
血光寸寸崩碎,在潮水的席捲下化作雲煙,一切的力量像是被吞噬一般,徐知節冷得可怕。
他終於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身影暴退千丈。
而此刻,不知何時,城樓之上已然站着一個鬚髮花白的瘦臉老頭。
山羊鬍,長髮飄飄,灰衣,配長刀。
刀身雪亮,背脊筆直,整個人縹緲而又是那麼沉重。
刀尊,公羊愁。
公羊憂連忙抱拳道:“兄長,您終於肯出手了。”
公羊愁沒有說話,直直冷冷瞥了三人一眼,把目光轉向老嫗,只見她喘着粗氣,全身的皮肉更加鬆弛,死亡似乎已然頃刻之間。
大戰實在太耗費生機了,她在不斷老去,終於即將油盡燈枯了。
但公羊愁的臉上沒有同情,只是緩緩提起了長刀,眯眼道:“區區命劫之境,當我黃州無人了嗎?你若能接我十三潮刀法,我公羊愁轉頭就走。”
老嫗喘着粗氣,冷笑道:“若不是我油盡燈枯,你的長刀十三潮也未必能奈何我,無非是乘人之危罷了。”
公羊愁傲然道:“你所犯下的罪過,怎麼殺都不足爲過,不必多言,接刀吧!”
說着話,他右腳一跺,身影拔地而起,直直朝天衝去。
每衝起十丈,背後便涌出一道巨浪來,一直衝到了一百三十丈,背後已然聚齊了整整十三重巨浪。
每一重都澎湃無比,在天空不斷席捲,重疊在虛空之巔,那可怕的氣勢幾乎無法形容。
公羊愁眼中殺意畢露,一字一句道:“刀浪十三潮!”
伴隨着聲音,他一刀橫斬而出,天地嗚嗚異嘯。只見那十三潮刀浪由最底部第一潮席捲而出,第二潮瞬間跟上,攻擊在第一潮之後,接着第三潮跟上。
以此循環,直到第十三潮跟上,整個天地都像是在轟隆作響。
每一潮變幻無窮,各潮只見不斷激盪撞擊,由產生各種變化。
滔滔氣勢如五海傾覆,可怕的刀威如萬嶽崩塌,一瀉千里而無窮盡,天地虛空寸寸崩裂。
這纔是真正的驚世十三潮。
而辜雀則是看着老嫗,心中的煩躁幾乎無法抹去。
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感覺,一時之間竟茫然起來。
只見那一潮潮朝老嫗涌去,老嫗全身爆發出可怕的血光,竟然爭鋒相對,毫不退縮,也化作滔滔血浪席捲而上。
潮浪相撞,瞬間殞滅一切,而之後的刀潮又極速而去,直接把她的身體掀飛,連連撞破,數道石牆,身體已然龜裂開來。
“呃啊!”
她發出一聲厲吼,全身上下竟然又涌出可怕的金芒,剎那間衝上雲霄,一股無法形容的氣勢再次崩塌而出。
一瞬間,刀浪竟然連破數潮,但她已然像是無力掙扎,眼神朝着辜雀看來,慘然一笑。
“轟!”
辜雀的腦中忽然一陣轟鳴,心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劇痛傳來,不禁發出一聲怒吼。
而下一刻,十七柄妖刀盡出,剎那間橫亙天地,破碎虛空,把這最後愈加強大的刀潮,硬生生擋住。
公羊愁臉色劇變,不禁破口而出道:“辜雀!你幹什麼!”
聲音震破寰宇,辜雀豁然清醒,一時之間竟然愣住了。
他滿臉大汗,不禁喃喃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出手......”
他猛然咬牙道:“這老嫗定然會迷惑之術,恐怕控制了我的心境,否則我絕不可能出手幫她!”
公羊愁重重一哼,而老嫗則是一聲冷笑,身影直直朝前而去。
辜雀直追而起,大吼道:“哪裡逃!”
公羊愁冷冷道:“不慌,她現在離死亡只差最後一步了,而三大神階高手,正堵着她呢!”
辜雀轉頭,只見四周空空如也,果然黃鎮等人已然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心頭忽然涌出一個無法形容的慌亂,臉上的汗水愈發多了,連忙朝前飛去。
而前方房屋密集,老嫗趴在小巷之中,不斷咳出鮮血,全身龜裂,已無力恢復。
三道身影穩穩落在她身前十丈,氣勢驚天動地,冷漠的眼中盡是殺意。
黃鎮冷笑道:“我看你現在還如何掙扎!”
公羊憂寒聲道:“她現在幾乎沒有力量了。”
三人對視,冷冷一笑,已然涌出一股可怕的氣勢。
而老嫗終於擡起頭來,咧嘴猙獰一笑,眯眼道:“我等你們已很久了。”
“什麼?”
三人臉色一變,忽然只見前方一道白紗飛起,剎那間橫亙天地,一道道規則涌現,空間已然被封鎖。
而下一刻,三顆頭顱已然飛天而起,三個靈魂被神蠶紗規則絞碎,徹底化作虛無。
血光激射,三具屍體在瞬間被吮吸一空,而那佝僂的身影又站了起來,發出陰寒的笑聲。
“我終究還是死不了的。”
她冷漠的聲音傳遍大地,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