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是因爲尊敬他的師傅始元,更因受到囑託纔會來見後霓裳,否則即便後霓裳再過風華絕代,修爲與經歷再使人震撼,以他狂妄任爲的本性最多隻是表面上的尊敬,但內心雖說不一定會不屑一顧,但基本還是不願多做理會的,因爲他自認沒有與之匹敵的修爲與權勢,所以根本無法保證會得到公平相待。
白晟不管後霓裳是考驗還是故意,但這種以人倫大忌而差點破他心境的行爲,使他心生反感甚至厭惡之念,可是不提後霓裳與始元的關係,她畢竟是曾經的巫女,修爲更是深不可測,白晟不願也無力對抗,只能避之莫及被迫躲避。
“少主,請留步!”方奴身體忽而擋在白晟身前,滿含歉意的解釋道:“您誤會了,主人並不是刻意針對您,只是主人她剛出關不久,還未能全然掌控,所以您莫要怨憤,請!”
白晟望着方奴歉意下的堅定,知道如果自己不見後霓裳的話,方奴肯定不會放他離開,再說這裡是霓裳殿,除非他願意暴露血晶,否則只能乖乖的順從後霓裳的命令。白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向茅草屋行去,今天的事讓他再次明白並認可一個道理,那就是實力纔是一個人的根本,如果他有超然的修爲與勢力,怎麼會被人逼迫做不想做的事情?
白晟推開房門,一股醉人心魂的芳香撲面而來,但他卻屏蔽由此而產生的額外情感,毫不猶豫的邁步進入茅草屋中,印入眼簾的是一副驚心動魄,讓人無法抗拒的絕美場景。
一個五官精緻、貌美到讓人窒息的女子,慵懶的斜躺在鋪滿粉紅色花瓣的地面上,粉紅色的長裙遮擋不住她堪稱完美的婀娜身姿,皓白的左手撐着螓首,右手那纖細如玉般手指揉捏着花瓣,若璀璨星光般的眼眸無視距的遙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如墨般漆黑的蛾眉蹙起,散發出讓人痛惜的幽怨與柔弱。
即便已經所有提防的白晟,還是被眼前的女子美態所迷醉,不過瞬間就被他強自壓下,望着她與畫像截然不同的氣質,白晟目中露出深深的不解,他怎麼想不明白,那個原本如戰神般的奇女子,爲何會變成這樣的模樣,但他還是收斂心緒,躬身施禮道:“帝黎族白晟見過霓裳前輩!”
“白晟?”後霓裳眼眸朦朧,皓齒輕咬着紅脣,聲音如怨如泣般的喃喃道:“帝黎族?不是始元的徒弟嗎?怎麼,他真的不要我了嗎,要不然你怎麼會稱我爲前輩?你說!”突然後霓裳的眼眸中露出無情的冷漠,注視着白晟猶如看死人般的冰冷,內中的含義十分明確,只要白晟下一句話無法讓她感到滿意,必將會被其凌厲擊殺。
“嘶!”白晟突然似牙疼般倒抽一口冷氣,望着後霓裳現在模樣,更是充滿困惑與驚懼,如果這不是霓裳殿,如果不是有散仙級別的方奴親自引來,他恐怕還以爲面前之人是假冒的,那個集智慧與果決於一身的女神,爲何會變成這樣?時而魅惑誘人,時而滿含幽怨,時而冷酷無情,更他驚異莫名的是每一種都那樣的自然而然,並沒有任何做作之態,彷彿每一種形態都是她真正的本性一樣。
望着後霓裳眼中的冷色更甚,白晟不敢繼續猜想,連忙重新行禮道:“白晟見過師母!”
“呀!”聽到“師母”二字,後霓裳彷彿剛經人事的少婦般,嫩白的面容上升起兩朵誘人紅霞,玉手撫上紅脣,嬌羞不已的說道:“嗯,乖!你師傅呢?他怎麼不來找我?”
“我也好久沒見到師傅!”白晟剛如實說出,便見到後霓裳眼眸溼潤、泫然若泣,於是接着說道:“不過師傅有話讓我代傳給師母!”
“真的?”後霓裳如同小兒得到心愛的玩具般歡欣雀躍的跳了起來,一把拉過白晟的手,急不可耐的問道:“他讓你跟我說什麼?”
被後霓裳柔軟而嫩滑的小手覆上後,白晟的身體突然一個機靈,掙脫幾次未果後,他費勁好大的心力才刻意不去想那美妙的觸感,正色說道:“師傅讓我對您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後霓裳眼中又流露出哀怨之色,喃喃着重複幾句,從眼角瀉下一顆晶瑩的淚珠,當白晟還未來得及出言安撫,隨後她的神情霍然又變得冷漠無情,而身上更是散發出如萬年寒冰般凍人心魄的冷意,凝視着白晟冷哼道:“那個混蛋就讓你告訴我這些?好,好,那我也要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情!”
望着後霓裳眼中忽而閃現凌厲無匹的殺意,白晟頭皮一陣發麻,他很清晰的感應到,此時的後霓裳對他已經產生必殺之心,他再也不敢有半分猶豫,寧願暴露出血晶也要逃離霓裳殿。在白晟的心中,此時的後霓裳就是一個瘋子,可是他如何也想不通,即便經歷過再大的變故,以後霓裳的境界與修爲,怎麼可能會,人格分裂?
可當白晟意念一動打算進入血晶時,可他駭然的發現,不但無法如往日那般輕鬆進入,更是連感應都逐漸變得微弱不已。忽而光芒一閃,白晟再也感應不到血晶,似乎它突然消失不見。白晟目光轉向光芒的源頭,只見後霓裳嫩白的小手閃爍着,由多種顏色混合而成多彩炫目的光芒,並且通過白晟相握的右手進入到他的體內,將他與血晶之間的聯繫強力阻攔。
“小混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有藏身法寶嗎?”後霓裳冷笑一聲,身上散發出浩蕩無匹的威壓,將白晟徹底封印,隨後面含厭惡的丟開他的手,而她白玉般的右手,沒有絲毫猶豫的向白晟的頭顱重重擊去。
如果不是白晟體內還有封天大陣的鎮壓之力,時刻阻攔着他與血晶之間的聯繫,恐怕就算後霓裳修爲再高,也無法在不到一息間就使他徹底失去對血晶的感應。如今無法控制身體的白晟,望着那似緩實急襲來的玉手,雖然外表沒有元氣散發,但其中卻蘊含着強橫無匹、駭人心魄的能量,他可以想象這一掌下來,必將有死無生。
白晟內心充滿苦澀與無奈,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修真界與世皆敵時,在進入地巫界後遇到那許許多多的挫折時,雖然危險重重但他沒有死,他依舊活着並且建立起一股能夠茁壯成長的可觀勢力。可如今他卻在小有所得,甚至離目標更接近時,居然會死在這裡,尤其諷刺的是,要殺死他的人,不是仇人、不是敵人,而是他的“師母”,更讓他憋屈憤懣的是,這完全是始元欠下的情債,卻讓他受到這無妄之災!
白晟雖然有衆多手段,經歷過幾次不可多得的奇遇,並且擁有無比玄妙的血晶,但是或許他可以憑此擊敗渡劫期的強者,能夠在散仙級別的強者下逃脫,但卻無法抵抗與始元一般超越本界界限的後霓裳,這便是“一力降十會”!
可是即便如此,白晟卻沒有放棄,依舊以意念呼喚血晶,想要重新與之聯繫起來。有的時候,絕境並不只是絕望,它的背後也許就是希望與奇蹟!
在白晟努力下,終於再次與玄妙的血晶產生一絲絲聯繫,眼中露出急迫,他需要時間,哪怕只有三息,他就能加強與血晶的聯繫進入其中,可後霓裳的右手已經接近他的額上三寸處,甚至不用半息就能將他擊殺,並且她的神情沒有轉變,依舊充滿凌厲的殺意,
“完了!”接近一寸時,白晟苦澀的暗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