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目中閃過詫異之色,到底是誰過來,能讓黎方語氣中充滿尊敬、惶恐、興奮等複雜情緒,還非得讓他親自迎接?於是起身出得靜室,望着黎方身前那將花白頭髮梳攏的異常整齊的老者,光滑的面上帶着一副和氣而又矜持的微笑,尤其是給白晟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這個連他也看不透境界的老者,並不像一個修行之人,反而如同一個大家族的管家一樣。
見到白晟眼中的困惑,方奴微躬道:“老奴見過少主!”
“少主”這個稱呼一出,讓白晟更加困惑不解,疑聲問道:“你是?”
方奴溫和笑道:“老奴是華蒼星,霓裳殿的管家,奉主之命,請少主前往!”
“華蒼星,霓裳殿?”白晟詫異的問道:“霓裳前輩出關了?但你爲何稱我少主?”
方奴目光祥和的打量着白晟,隨後露出滿意的笑容,尊敬的回道:“少主,始元主人曾指點過老奴的修行,加上您與主人的關係,所以老奴才會大膽稱呼,如您不喜歡,老奴可以換個稱呼!”
白晟聽着方奴一句一個“老奴”,這樣一個雖看不透深淺,但一定不會是修爲低弱之人,居然甘願以奴僕自稱,並且還絲毫不加掩飾,彷彿是天經地義一般,尤其是當白晟感應到方奴的巫心飽滿,並沒有起誓認主後的缺失,眼眸露出更加怪異之色,暗忖道:“後霓裳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不過她爲何要見我?”
華蒼星,霓裳殿外,白晟望着那精美絕倫的大殿,面目中有着些許感慨,兩年前他曾化名“古夜”與空浩明等人在此設伏,擒拿進入地巫界的修者,當時的他只是一個修爲低下的無名小卒,根本不敢進入霓裳殿千里之內,只是帶着羨慕的目光遠遠觀看過。
如今他的身份從修真界之人轉變成巫族,又被內定爲地位高貴的巫子,而他也從無名小卒成爲名聲鵲起的血帥,嗜殺狠辣之名流傳在地巫界,被衆人或羨慕、或欽佩、或畏懼、或憎惡,並且成爲千年來第一個正式邀請進入霓裳殿的人,可是他卻沒有當初的那份激動與好奇。
不是因爲身份與地位的改變,而是經歷過種種挫折磨難之後,白晟的心態已經變得堅韌無比,很少能被外物所動容,所以即便他從霓裳殿上感應到,其中散發出一種堪比仙器的浩蕩威壓,更有另一種奇異的氣息,雖然身體在巨大壓力下不由自主的顫慄,但他的面目依舊平靜從容。
“少主,主人請您進去!”方奴從殿中行出,微感詫異的望着平靜等待的白晟,雖然霓裳殿的威能未完全激發,但即便一般的渡劫期強者都會有種不適,意志稍弱者更會引發內心的畏怯,可他沒有想到重傷之軀的白晟,居然可以僅憑意志就能屏蔽內外兩方的壓力,面上不由露出欣喜與尊敬的笑容,躬身請白晟隨他進入。
“呼!”白晟暗暗呼出一口氣,他突然感覺有些緊張,除了因爲後霓裳那震懾兩界的經歷外,最重要的卻是她還是自己的師母,除了大哥白毅外,師傅始元算是他最親近的人,如今面對未曾見過的師母,當然會有種近親情怯之感。
“少主!”方奴回過頭來,望着白晟空無一物的身後,關切的小聲說道:“主人出關之後,性情有些不定,所以我們還是莫要讓主人等待。至於您身後的侍衛,還請您暫時讓他們在外等候,我怕會引起主人的不喜,再者說在霓裳殿是不會有危險的!”
如果在合墨星前,白晟也許還會驚訝爲何方奴會知道他身後有人,要知道他身後的“黑白二僕”可是巫妖盟中最頂級的守護者之一,雖然兩人的真正修爲只有渡劫中期,但二人修煉的合擊功法,可以輕鬆戰敗同境界之中的大多數人,甚至能與一般的散仙抗衡,並且擁有超強的隱匿方法,可以屏蔽散仙以下任何人的感知。最重要的是這二人除了戰鬥經驗外沒有半點自我意識,猶如傀儡一般完全聽從白晟的指令,是巫妖盟得知白晟遭到修者的伏擊後,而特意派來保護他的安危的。
不過當白晟同意前來華蒼星時,方奴不露絲毫氣息,揮手間佈下一處星際挪移陣法後,白晟便從這讓人震撼的手法中,猜想出他最少是散仙級別的強者,所以當方奴看破黑白二僕的隱匿後,白晟也沒有感到驚詫,只是下令道:“你們在外等候!”隨後獨自與方奴進入霓裳殿。
穿過金碧輝煌的前殿,後殿的景象豁然轉變,內中空間並不再是殿堂,而是雲、山、林、海等皆有的自然之景,佈置的跟白晟熟悉的巫族粗獷之美截然不同,每一處景物都彷彿經過精雕細刻般美輪美奐至極,不但有數之不盡的奇花異草、珍寶漣漣,更有許多仙鶴瑞獸,身處其中讓人猶入仙境般心曠神怡、飄逸自在,但又有一種不真實感。
白晟伸手接住一片飄落下來粉紅花瓣,聞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突然發現原來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並不是虛幻的,而是確切存在,望着眼前奼紫千紅組成的花海,白晟訝異道:“原來霓裳前輩的道場居然是這樣的?”
方奴沒有回答白晟問題,他並不如同白晟那般放鬆,反而目中露出擔憂與關切之色,在引着白晟穿過花海,看到花叢中那一間與美奐場景格格不入的茅草屋後,不但停止步伐,連神色中都露出一絲糾結,隨後恭敬無比的躬身道:“主人,白晟來了!”
“讓他進來!”一聲輕柔而嬌媚十足的聲音從茅草屋中傳出,其中蘊含的媚意彷彿能蝕人心魂般,讓人不由自主的熱血澎湃升起世俗之念,而白晟更是瞬間臉紅耳赤感覺一陣口乾舌燥,身體之中涌出一股強烈的衝動,那就是衝入茅草屋中,將那個發出媚音之人按在身下,撕破她的衣飾狠狠地蹂躪一番,用男性的本能征服她,然後聽着她痛苦而又快樂滿足的呻吟。
方奴聽到粗重無比的呼吸聲,回首望去只見白晟原本平靜的眼眸中露出狂躁慾望的血絲,身體前傾右腳將要邁出,駭的他欲要馬上制止白晟,可突然從茅草屋中傳出一聲媚人至極的嘆息,只能眼含擔憂的注視着白晟,卻不敢有半點動作。
“啊!”白晟怒嘯一聲,右腳重重踏在地面上,眼眸中閃現出極度的掙扎,身體繃緊強行止住前行的衝動,隨後身上散發出一道淡灰色的波動,從腦部到身下流轉一週後又隱去不見。
“噗!”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出,白晟面上慾望神情逐漸恢復原狀,但身上的氣息卻減弱許多,本就重傷未愈的身體更是感到筋疲力盡、搖搖欲墜。
白晟順勢跌坐在地上,運轉功法吸收從戒指中取出的極品靈石,直到一刻鐘靈石耗盡破碎後,他的氣息才停止繼續減弱,心有餘悸的睜開眼望着那普通的茅草屋,眼中露出驚疑、憤怒等複雜情緒。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師母居然會以媚術誘惑他,要不是他意志堅韌到非人程度,恐怕早已經不顧一起的衝入其中,到時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也會對師傅始元以及自身造成巨大的傷害。
不過白晟雖然因重傷虛弱,再加上被周圍景物影響而心情放鬆,沒有防備之下才會出了這樣大的醜態,但好在最終還是及時醒悟,運用血晶波動流轉一週,才避免釀成大禍,可是他心中還是充滿怨懟,瞥了茅草屋一眼,不發一言的轉身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