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宗玉鼎道人擋在房門之前,鄭重說道:“始長老,閻羅道友雖然口不擇言,但罪不至死,還望你手下留情,莫要再追究!”
涅佛宗智仁也來到房門前,向着他一直羨慕與尊崇的始元說道:“始師兄,閻羅道友畢竟是聯盟十四長老之一,如果因爲這件事而被您斬殺,恐怕會引起羅酆派以及其他宗派的不滿,或許會有內亂之變故,請您三思!”而其他人也上前接連勸阻,只有靜心與鳳天晴安然不動,以她們對始元的瞭解,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他想做的事情。
“師兄,……”智長老剛開口勸阻,就被始元狠狠瞪了一眼,嚴厲的傳音罵道:“你個混賬東西,連我的徒弟都想滅殺,還串通他們一起隱瞞我?你翅膀硬了是吧,別說差點毀掉紫宵氣,就算那臭小子真的完全摧毀,那也是他的本事,你跟着瞎起什麼哄呢?給我一邊站着去!”
智長老知道始元是爲了他的面子才故意傳音,心中充滿感激與孺慕之情,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傳音回道:“師兄,我親自感應到白晟擁有純粹無比在巫族都很少的血脈之力,就算他是您的徒弟,但爲了聯盟與修真界,我依舊不贊同傾力培養,最多擒拿回來後廢其修爲保留他的性命,否則就算你得到後山前輩的支持,但我會將這一切都稟告上界,由他們抉擇!”
“你!”始元氣的橫眉豎眼,剛想如小時候那般狠狠揍他一頓,可望着他蒼老的面容以及一如往日的固執倔強,喟嘆一聲語氣複雜的說道:“你長大了,一切隨你!”耳旁傳來衆人勸阻的聲音,使他更加煩躁起來,瞥了一眼堵在房門前的幾人,怒哼一聲空間波動閃爍,居然不激發長老令便在禁制一切瞬移法術的陣法中消失不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衆人。
正在盤坐調息體內傷勢的方響,感應到周邊空間異動,詫異望着突然出現在身前的始元,尤其是看到他眼中那凌厲的殺意時,心中更是充滿畏懼,運轉全身真元戒備,色厲內荏的喊道:“始元,在長老殿中你還敢殺我不成?難道你不怕後山前輩對你的制裁嗎?”
“呵呵!”始元藐視一笑,斜睨着方響,想起千年前那些前輩所作出的事情,憤聲罵道:“小閻羅,你忘了我叫什麼了嗎?制裁?我看那些老不死的東西誰敢制裁我?老子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就在始元怒罵時,耳旁響起一道嘶啞似垂死般的聲音:“始元,以你現在的境界還達不到使他神魂俱滅的地步,何必多此一舉徒惹麻煩。關於白晟,我有些疑問與你商議,……”
“媽的,老子最煩什麼神魂不滅,轉世神靈了不起?還不是廢物一個!”始元憤懣的罵咧一聲,心中的殺意卻減少許多,本來那些號稱洪荒神佛轉世之人就很是少見,雖然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但終歸在這方面不能太過任性而爲,否則有可能打亂從洪荒時期就開始的謀劃。
可真要讓他就此放過方響,他又心有不甘,眼珠轉動幾圈,伸手取出一柄三尺長的玉如意,一腳兇狠的踹在方響的臉上,接着揮動玉如意劈頭蓋臉的砸向他,口中不停的罵道:“你個王八蛋,你居然敢笑話老子,還想滅殺老子的徒弟?他媽的廢物,老子今天不打你個昏天暗地,你還真當老子是吃素的?@#¥……”
方響在始元兇狠的擊打下拼力抵抗,可一方面他的“生死簿”遺落在茅草屋中,而他也無法向始元那般無視陣法禁制將其召回,另一方面他本來修爲就遜色於始元,再加上傷勢未愈,所以根本無力反擊。只能忍受着痛入骨髓的疼楚,聽着始元毫無風度的污言穢語,憋屈的幾欲發狂。
半響後,始元望着鼻青臉腫癱軟在地方響,昂首從鼻中發出一聲蔑視的冷哼,面帶得瑟的一步邁出離開陣法空間中。
感受着後山雖然依舊充裕到實質但卻減弱一半的元氣,始元少見的露出鄭重神色,對盤坐在陣法之上的幹長老凝聲道:“你怎麼會任他如此吸收紫宵氣?”
“呵呵!”幹長老望着始元微笑一聲,渾濁眼眸中泛起一絲迷惑,輕聲道:“不是我不想管,是我阻止不了!”
“怎麼會如此?”始元微有些詫異的說道:“雖然這些年來我並沒有再見過他,但我可以肯定他的修爲還很弱小,怎麼連你都阻止不了?還有,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死樣子?”在感應到其身上的生機似燈中油般將要乾涸殆盡,生命之火已經降到最低,似時刻都會道消神亡,一向無法無天的始元,驚駭到失聲:“你居然在修真界嘗試‘涅槃’之境,你瘋了?”
聽到始元語中的關切之意,幹長老滿臉的皺皮堆起欣慰的笑意,轉個話題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始元感受着從幹長老身上不時消散的生機,眉目中流露出擔憂,語氣不耐煩的說道:“什麼怎麼做,那是我徒弟,我當然要力保他!我警告你,這次如果後山那羣老不死的傢伙再敢陰我,小心我將修真界鬧個天翻地覆!”
幹長老微微搖頭一笑,有氣無力的說道:“始元,洪荒碎片消失了!”
“什麼?”始元驚異的幾乎跳了起來,甚至比知道幹長老“涅槃”還要震驚的喊道:“不可能,它已經出現九次,怎麼可能消失?”
“天地起大劫,神佛終消逝!紫霄宮遊蕩在無盡時空之中,十萬年一現,待到九之極致時,會有宿命之人降生,到時消逝的神佛終將回歸,進行那未完結之戰!”幹長老眼眸中含着惘然之色,語氣微弱道:“我們是我們,但我們也不是我們。從修行起,在我的記憶中就不時閃現另一段奇異的記憶,那不屬於我,可卻是我。當進入傳承之地後,我終於猜測出那記憶中的人爲誰,我本應該自豪,我本應該感到榮幸,可是我沒有,我只感覺到深深的恐懼!我是我,我不想變成別人!始元,以前你不明白,那現在呢?”
始元緩緩盤坐在陣法之上,手指輕輕撫摸着那道已經修復完全的玉棋盤,面上無絲毫表情,只是沉默不言的呆坐着。幹長老也未開口說話,只是將希冀與想要被認同的目光投到始元的身上,體內的生機不斷流逝,陣法中涌出的浩瀚元力又滲入他的體內轉化爲一絲生機,但卻相較於消失的卻遠遠不夠,只是能使他增加一點活着的時間而已。許久後山內部都無人說話,只有那流淌的元力帶起的嘩嘩聲。
幹長老喟嘆苦笑,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來,即便以他巍然不動的心性,這時也不禁升起一股悲涼之意,“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哈哈!”始元忽而如同瘋癲般仰天大笑,雙拳不停的捶打着陣法地面,使着整個後山都轟鳴震動。而幹長老眼中驀然射出更加強盛的精光,將本來有些昏暗的陣法空間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身上的生機更是徒然增強許多,整個人煥然一新,也發出暢快的笑聲。
笑過之後,始元拍着幹長老的枯瘦的臂膀,語氣輕快道:“老幹頭,沒想到一向似應聲蟲的你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次我心甘情願的叫你一聲師叔,至於你上次聯合那羣老不死的設計陰我,我就暫時不計較了,等你涅槃成功之後,我再好好與揍你一頓!”
“呵呵。”對於始元的不敬之舉,幹長老毫不在意一笑,隨即目光眺望遠方,悵然道:“誅仙劍出世了!”
“那又如何?”始元手指輕彈,傲然道:“別說他不可能是通天,就算是他現在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至少還有幾百年的成長時間,到那時我估計早已經將神念獨立出來,即便是他們真身復活都無法逼迫我融合一體!”
“他到底是誰?”幹長老望着始元疑惑的說道:“他擁有《九轉玄功》,並且居然還有純粹的巫族血脈,這樣奇異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你知道些什麼?”
“喲呵?”始元怪叫一聲,嬉皮笑臉的說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猜猜我知道什麼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