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始元灑然一笑,將疑惑拋到腦後,對一直目光躲避着他的智長老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辦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師兄,我……”智長老神色有些畏怯,猶如一個做錯的孩童見到嚴厲的家長般頭顱微垂。
“嗯?”始元眼中閃過一絲關愛,笑呵呵的說道:“你是不是沒把我乖徒兒的大哥放出來?好小子,你又欠揍了是吧?”看着沉默不言的智長老,始元搖頭笑道:“算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過兩天我自己去吧!對了,我那乖徒兒呢?你不是說他進入傳承之地接受‘醍醐灌頂’了嗎?爲何我回來時沒有感應到他的氣息?”
從見到始元開始就一直神情不悅的方響,聽到始元詢問白晟下落,綠油油的兩點光芒大盛,陰冷道:“智長老,我相信此時衆位道友已經都同意將那位弟子滅殺取出紫宵氣,如今該下達紫宵令全力搜索了吧,要是讓他趁機跑回地巫界,我等顏面何存?”
“方道友所言有理,還是先聯合頒佈紫宵令!”玉清宗玉鼎道人、天師派南陽道人、神宵派光宏道人,道門三宗派齊聲附議,而涅佛宗智仁、金剛門慧能、慈航齋靜心,佛門三宗派也在思慮之後點頭贊同。他們的意思很明確,因害怕始元胡攪蠻纏刻意擾亂,所以衆人打算先下達法令,到時即便始元再如何蠻橫,也不可能違背整個修真界的聯合意念。而天妖宗龍嘯天、空靈派空冥真人、四靈教鳳天晴以及萬寶宗夢愽玉,卻因爲私人原因沒有應同但卻更無開口否決。
就在智長老眼中閃現決絕,欲要快刀斬亂麻先將此事確定,事後再向始元解釋時。始元卻發出一道雄渾無比的元力將智長老手中快要成型的紫宵令打破,厲聲大喝道:“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始元凌厲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視一週,那種“再敢多言,別怪老子發飆”的意思很是明顯,衆人雖然在剛纔就已知曉始元突破境界,但卻還是對他散出的浩淼氣息感到驚詫,這樣的修爲早已超脫本界的限制,誰都不知道爲何始元沒有轉修散仙,卻能夠擁有這樣的實力。
始元不顧衆人的驚詫與疑惑,眯着眼聲音異常平靜的說道:“智信,我的徒弟白晟現在何處?”
智長老身體一陣顫慄,他從小就是被始元帶回宗門,雖然名爲師兄弟,但不管是他的啓蒙教育亦或生活等一切瑣碎事情,都是由始元照料,後來更是因爲始元的乾坤獨斷使他一躍成爲聯盟第一長老,他能有現在的修爲與成就,都是始元傾心培育的結果。智長老對於始元,有種亦師亦父的特殊情感,以他對始元的瞭解,每當始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時,都代表着他已經真正發怒,所以智長老不敢也不願再次隱瞞,只能躬身迴應道:“師兄,將後山紫宵氣摧毀一半的正是白晟,此時他已經杳然無蹤!”
始元面無表情的望着智長老,身上雖然沒有任何氣息流露,但屋中衆人均感覺到極度的壓抑感,就在衆人慾承受始元的雷霆之怒時,始元卻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好,好啊。”
幾人詫異的互相對視,不知始元到底是何意,明明是他們刻意隱瞞真相,想要既成事實讓他無從推阻,可看始元這幅模樣,難道他也贊同他們的提議不成?這好像不符他一貫的性子,莫非是閉關之後心性有所轉變?
“嘎嘎!”方響怪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始長老好氣量,果然大公無私,不徇私情,當日可以爲修真界捨棄後霓裳,如今只是一個徒弟罷了,自然也能大義滅親!”
“嘿嘿,是啊,你說的很對!”始元似非常贊同的連連點頭附和。
可當智長老看到始元眯成一條縫的眼眸,以及脣角挑起的一抹邪笑,心中大駭連忙喊道:“師兄,不可!”
而對始元也很是熟悉的靜心與鳳天晴同時祭起各自法寶,只見一個五寸之高的羊脂玉瓶與一根光華稍有黯淡的紅色翎羽一同護衛在方響身前,可在始元發出一道無色無光,更加沒有絲毫氣息的元力劃過後,似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擊飛出去。靜心與鳳天晴身體一震,勉力將幾乎脫離控制的法寶收起,屋中衆人望向始元的目光中有着深深的震撼,要知道她們二人的法寶可不是普通之物,而是從遠古流出下來的超強法寶,羊脂玉淨瓶與混沌赤羽,更是經過她們多年的祭煉修復,甚至已經有了原先的七分威能,可即便是這樣都無法阻擋始元發出的一道元力,可見始元的真正修爲確實已經達到一種莫測的境界。
而真正直接面對始元鎖定攻擊的方響,心中更是升起一股魂飛魄散的恐懼,在那道無色無光的元力下,他彷彿感覺到被一股天崩地裂、萬物寂滅的強橫威力襲身,更是有種身處神龍發怒下的螻蟻般,別說反擊甚至連抵抗之意都無法提起。這麼多年來,身爲修真界頂階修者的他第一次觸到死亡氣息,尤其是那道元力愈發接近,他心中的死亡感就愈加濃重。
在元力將要攻到身上那千鈞一髮之際,方響拼力收斂心神,祭起一本薄薄的書籍,散發出陰森鬼氣的真元洶涌匯入其中,原本似歷經時間而有些腐蝕消解的書面上,顯現出三個似濃墨塗寫的大字“生死簿”!瞬間茅草屋如同墜落傳說中的幽冥地獄般,空間陷入無形無聲的無盡幽暗之中,只有那陰森的氣息與忽隱忽現的牛.鬼蛇神閃爍流轉其中。忽而空間中閃爍兩點綠到極致的光芒,其中蘊含着莊嚴神聖,一道似那幽冥中的神祗在宣讀審判之語般的聲音響起:“判汝打下十八地獄,永……”
驀然光芒四射的金光突起,其中居然發散出清明至極的道意,與慈悲憫人的佛意近乎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形成一股非同尋常的超然氣息,一柄璀璨絢麗的玉如意包含着這股氣息打破幽暗無盡的空間,而閃耀紅光的生死簿剛剛翻開一頁,就被重重擊飛出去,其上的紅光激散四周,再次成爲一本普通的書籍掉落地面,而那柄玉如意卻依舊勢頭不減直直衝向方響。
“鋥!”一道怪異輕微的聲音響起,只聽方響悶哼一聲,身周籠罩的黑霧全然散去,露出佈滿虯髯的粗獷面容,肌膚呈墨黑色的身體如同炮彈般快速的跌飛向後,那股兇猛的衝擊使着萬里之外的陣法都一陣晃動。“噗!”被陣法阻擋跌落地面的方響噴出一口慘綠色的血液,眼中的光芒霎間黯淡下去,面上的肌膚蒼白的猶如透明一般,身上的氣息紊亂無比更是削弱許多。
衆人站在被轟破又快速恢復原樣的茅草屋中,望向眯着眼、脣角挑起一絲邪異笑容的始元,神情震撼複雜,他們本是同輩之人,雖然早已習慣始元的強橫,但心中還是存在超越一直壓在他們之上的始元的信念,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閉關千年再次出關的始元卻已經遠遠將他們甩在身後,如果原來他們的差距是觸手可及的話,那現在他們只能望其項背,而升不起任何比超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