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狂風吹面,被拖拽着纔沒被吹走的方寶羅只覺周圍景象極的掠過,應接不暇。
自己像是被一條巨龍咬住了肩膀,磅礴大力居然破壞了他的身體平衡。
兩個人的身後,拖起一條巨大的煙塵。
“師,師弟!”
方寶羅回過神來,仍是震驚不已。
他知道自家這師弟輕功很有天賦,但也沒料到他輕功居然如此之好。
“呼!”
黎淵瞬間止步,巨大的慣性被他輕鬆化解:
“方師兄,借錘一用!”
隨手將方寶羅左手的短柄手錘取下,黎淵轉身回望。
大河之上,那一艘大艦燃起熊熊大火,依稀可見真氣碰撞的光芒,
河岸上,大批黑衣刀客極速追殺而來,不乏易形高手在內。
“師弟,你這……”
方寶羅心中震驚不小,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攥緊手錘:
“不要戀戰……”
呼~
他的話還沒說完,黎淵已經摺身衝將回去,易形方成就有人送上門來試手,他當然不會放過。
轟!
動如霹靂,黎淵腳下生雷,土石飛濺於身後,一個起落,就超過百米。
他的筋骨舒展間發出‘咔咔’聲響,爆炸性的力量隨之爆發。
“你!”
衝殺最前的黑衣刀客只覺眼前一花,下一刻已離地而起,人如稻草般橫飛,不及落地,已骨肉成泥。
“太脆弱了!”
一擊得手,黎淵沒有力量宣泄的快感,那黑衣刀客在他手中如同一張窗戶紙,一戳即破。
“殺了他!”
刀兵錚鳴,人影爆閃,緊追而來的黑衣刀客們彼此列隊,撲殺而來。
“合擊之術!”
慢了半拍的方寶羅也緊隨其後,瞥見那些黑衣刀客整齊劃一的動作,心中不由得一緊。
這是軍陣?
“師弟……”
方寶羅提醒的聲音還沒落地,黎淵已持錘殺入了軍陣之中,錘影交織繞身,人如颶風。
瞬間,只聽得‘噹啷啷’數聲,列陣而動的黑衣刀客已慘叫着倒飛而出。
沒有技巧,只是力量的宣泄。
黎淵一次次改易的根骨,在易形時給了他巨大的好處,以玄鯨之形爲核心,十六形兼具於一。
他舉手投足之間,諸形相隨,兼具着暴力與靈動,速度極快,爆發力驚人。
砰砰砰!
慘叫與筋骨炸裂聲響成一片,黎淵如離弦之箭,一起貫穿了二十餘刀客結成的軍陣,摧枯拉朽!
緊隨其後的方寶羅甚至都沒來得及出手!
“這麼猛?!”
方寶羅眼皮狂跳,他知道根骨越好,易形之後的提升就越大,但這也太大了。
大龍形根骨也沒這麼兇猛的吧?
呼呼~
黎淵的耳畔盡是狂風呼嘯之音,他於一衆黑衣刀客之間挪移縱橫,錘影流轉間,幾無一合之敵。
“噗!”
片刻之後,黎淵緩緩收錘,身前是骨肉成泥的黑衣刀客,他環顧四周,河岸上盡是血腥味彌散。
追殺而來的刀客,已盡被他殺散,兩雙三階靴子加持於身,打不過他的,逃也是逃不掉。
“好,好!”
黎淵甩了甩手錘,遠處的林中,一佩刀老者緩緩走出,看着一地的死屍,眼神陰冷難看。
黎淵微微眯眼。
他之所以先逃,除卻要跳出來觀察環境外,也是因爲察覺到這老傢伙。
之前,這老傢伙蟄伏在水中。
佩刀老者死死的盯着黎淵,眼神怨毒:
“韓垂鈞手下還有這等高手?八萬裡高近一丈,你是方寶羅?”
“……”
匆匆而來的方寶羅麪皮一抽,眼底閃過忌憚:“通脈?你是誰?”
“千鈞洞,閔凌。”
那老者緩緩抽刀,眼神冷戾:“宰了你們兩個,那韓老魔也要心痛吧?”
“千鈞洞的通脈。”
黎淵有些躍躍欲試,易形之後,他的體力爆炸式增長,所能承受的掌馭加持也大幅度提高。
通脈,他也想碰一碰。
不過,他還是感應了一下掌兵籙。
除卻兩雙三階靴子,沉山重錘外,還有包括混金大希夷錘在內的三口四階重錘。
這是目前而言,他最佳搭配,能打能跑。
“師弟……”
方寶羅看出黎淵的心思,心下一嘆。
他還以爲小師弟和自己一樣穩重,哪裡想到一打起來,也上頭了。
不過,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只有這閔凌之後,也就捏緊了錘子。
“殺!”
閔凌陡然暴起,一抹酷烈、無情的刀光從他的腰間、手臂間掀起。
只一剎,已橫掠十數丈,刀鳴響徹的同時,已直斬而至。
“刀氣!”
黎淵清晰的看到了刀氣,一抹暗黃色光芒,自那一口長刀上噴涌而出,氣達三丈,切金斷玉。
“這纔是長兵器啊。”
黎淵心下嘀咕,內氣一成,就不存在什麼長短兵器之分了。
內氣加持刀劍化芒,可從數尺到數丈自由變換,再長的兵器,在這一步也沒有優勢。
除非是弓箭。
心中想着,他身形一轉,避開那森寒刀氣,跨步逼進,他內勁還未化氣,必須要進身。
嗤!
閔凌橫刀而斬,刀芒三丈餘。
見過小子出手,知曉其力道驚人,他哪裡會讓其近身?
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這小子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暴戾刀光橫掠,於地上留下道道痕跡,黎淵穿梭在刀光之間,看似驚險,實則遊刃有餘。
每到這個時候,他都忍不住想多弄幾雙靴子來,輕功的好處太大了。
只是三階,通脈都追之不上,要是五階,那還得了?
錚!
擡錘攔下一道刀光,方寶羅不得不停步,他可沒有這樣的輕功。
“這小子……”
黎淵遊刃有餘,閔凌心頭已是發涼,等到大河之中的刀兵碰撞聲一散,他面色大變。
不假思索的轉身就走。
呼!
下一刻,黎淵暴起,一口短柄手錘居然打出了攻城錘的巨大威勢。
“怎麼可能?!”
閔凌心驚。
這錘子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空氣中竟然傳來一股好似劇烈灼燒後的灼灼氣浪!
嘭!
閔凌橫刀,鼓盪的勁氣被一下打散,繼而,橫攔的手臂連同胸腔一併被錘的塌陷、斷折。
“啊!”
只一錘,閔凌的眼珠都幾乎跳將出來。
這一錘,力貫手臂、胸膛,赫然連他的脊柱都被震的開裂。
但他受此一錘,竟仍沒死,咳血倒飛落地,居然還能轉身而逃。
“內氣嗎?”
黎淵甩了甩手臂,一步踏出,錘起錘落,將其左臂連同半邊身子都轟成肉泥。
四口重錘的加持下,即便是一口短柄手錘,在他手中也堪比攻城巨錘。
“你……”
閔凌氣若游絲,眼底盡是不甘與怨毒,但卻氣息卻已飛快消散。
縱然是通脈高手,連受如此重傷,也不可能存活了。
“呼!”
黎淵甩了甩手臂,內氣反震下,他手臂有些酥麻,但也僅此而已。
易形之後,他的體魄也進一步的蛻變。
“死,死了?”
方寶羅快步來到近前,神情都有些恍惚,他都差點忘了自己是來保護黎淵的。
“應該活不了。”
黎淵將手錘還給他,繼而手腳麻利的收拾着戰場,閔凌,連同其他被他打死的黑衣刀客,足有二十多人。
收拾戰場的時間,比交手的時間都長。
方寶羅木着臉,總覺得這一幕出奇的熟悉……
“呼!”
許久之後,黎淵將戰場掃了一遍,刀劍都提溜了一大捆,這時,他看向大河之上。
那一艘大艦已燒成了灰燼,夜色中不見有人交手,戰鬥似乎已經結束了。
“老韓贏了?”
黎淵眯着眼,有些羨慕。
那一副赤炎蛟龍甲雖然等階遠不能和裂海玄鯨錘相比,但老韓能用啊。
披着那副甲冑,老韓甚至能和煉髓有成的大高手交鋒。
“呼!”
片刻之後,大河中傳來破風聲,黎淵和方寶羅躲在暗處,見是韓垂鈞,方纔走出來。
“嗯?”
見這滿地死屍,韓垂鈞甩了甩染血的袖子,有些驚詫:“伱易形了?”
“弟子僥倖。”
黎淵提着一捆兵器過來:“那煉髓高手?”
“沒拿下。”
韓垂鈞搖搖頭。
這裡可不是玄兵秘境,即便是有赤炎蛟龍甲,想要拿下皇甫琨談何容易?
甚至,即便可以,他都沒打算拿下。
黎淵還想問問,他一醒來就閉關突破易形,都沒來得及打聽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走。”
韓垂鈞拂袖轉身,兩人快速跟上。
……
一個時辰之後,遠離河岸的一處密林。
黎淵點起一堆篝火,方寶羅在一旁熟練的扒下熊皮,洗涮後,架在火上。
“氣血、內勁、淬體、內壯是武道基礎,易形纔是登堂入室,武者到了這一步,纔算高手。”
韓垂鈞盤膝而坐,身上有血腥氣沒散,黎淵猜測他可能受了傷,但隔着鐵面具,他也看不出來。
易形的差距也很大。
方寶羅掃了一眼黎淵,心下着實有些複雜,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自己的天賦也不差啊,怎麼就……
“關於易形,老夫略有些心得。”
篝火旁,韓垂鈞傳授弟子。
黎淵凝神,只有易形後才能感覺到老韓的可怖,他不過十七形,殺尋常易形已如殺雞,易百形,簡直可怖。
“多年之前,老夫與經叔虎外出遊歷,一次偶然進了前人埋骨之地……”
韓垂鈞聲音少有的嚴肅:
“那墓地主人,曾易萬形,人稱萬形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