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是什麼?”雲途回到地宮的時候三途還在喝酒,依稀有一種不醉不歸的感覺。
“這是什麼?”三途看着雲途從身後拿出一個籃子,一邊掀開那上面的布料一邊道:“難道你還出去給我買下酒菜了?”
“從哪來的?”可是在看清那籃子之中是什麼東西之後,三途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雲途眼角一挑,微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棱有力的輪廓。微蹙的雙眉之間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卻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鎖。滿臉蓄着的鬍髭卻讓濃烈的陽剛魅力無限迸發,再也無可隱藏遑論他撩人心絃的醇厚低嗓。“你不是很恨姽嫿的孩子嗎,我把他給你弄來了,現在你想怎樣就怎樣。”
“這,這是姽嫿的孩子?”三途望着那籃子之中小小的孩子,那麼小,還沒有張開的樣子。“那嘴巴長得真像她。”三途望着那睡夢之中嘟着嘴的孩子,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
雲途望着如此模樣的三途,心中一陣安慰,不妄他費盡千辛萬苦,還喬裝成送菜的將這個孩子弄出來,現在一切都值了。
“哇~”安兒睜眼,看着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放開嗓子一下子大哭了起來。
“哪裡來的孩子?”三途和雲途正手忙腳亂的哄着孩子,老皇后忽然從另一房間走了出去。
“哦,這是……”三途正準備告訴老皇后這是姽嫿和扶蘇的孩子,三途忽然打斷道:“這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他爹孃都是爲了我們被抓的,我今天出去發現這孩子還活着,所以把他帶了回來。”
老皇后聞言,點點頭,望着那籃子之中的孩子,“既然他爹孃已死,還留着他有什麼用?”
三途和雲途同時一愣,兩人都沒想到乾孃會說這樣的話,三途這時才幸好自己剛纔沒有說出這是姽嫿和扶蘇的孩子,不然乾孃還不得一下子把他給弄死呀。
雲途尷尬一笑,“利用了人家爹孃,怎樣也得還人家一個人情不是。”
“自己都顧不過來了還有工夫去顧別人。”老皇后不悅的道,“加快動作,我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了。這個月我必須要出去,我要回京城。”
雲途點點頭,拉着旁邊呆愣的三途一起點頭,“是,我們知道了。”
呼~望着走遠的乾孃,雲途終於長出一口氣,望着身邊呆愣的三途,“乾孃也是京城的嗎?”
“我不知道。”三途搖搖頭,他對乾孃一無所知,連最基本的姓名都不知道。
“那你還認她做乾孃?”雲途不解道。
三途低垂下眼眸:“因爲她救了我。”在當初那麼艱難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肯向他伸出雙手,除了她意外,三途眼中只有一片黑暗。
想起乾孃說的不會武功,雲途好奇道:“當初她是怎麼救你的呀?”
“可能是用錢買下了吧。”三途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乾孃一來,看看他之後喝那些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那些人便把他給放了。
雲途越聽越糊塗,“你被關押的那個地方在哪?”
三途搖搖頭,“是一個底下密室,我不知道是怎麼進去的,出來的時候也是蒙着眼,根本不知道是哪兒。”三途細細的回想着,“只是每天都能聽見打鳴聲。”
“打鳴聲?”雲途一愣,“在京城嗎?”
“好像是吧。”三途望着孩子瞪大着眼睛聽兩人講話的安兒,“你看這孩子,居然在聽我們兩說話。”
黎
明前夕,天空灰濛濛的,周圍瀰漫着涼絲絲的霧氣。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天空似乎有點兒亮了。放眼望去,東方天際微微露出橙黃色。隨着時間的推移,橙黃色不斷擴散,並越來越濃。
漸漸地,太陽探出前額,紅紅的額頭,只是沒有光亮。它好像是很重很重似的,一點兒一點兒地從地面升起。慢慢地,一縱一縱地。太陽使勁向上升着。最後,它如釋重負般地跳出地面,整個臉膛兒通紅的,紅得可愛。剎那間,它發出奪日的光亮,強烈的陽光,射得人睜不開眼。它旁邊的雲彩也被鍍上一層金邊。
姽嫿一夜沒閤眼,此時看着那跳出地面的太陽,一下子直奔關押奶孃的房間。“怎樣,想起什麼沒有?”奶孃還沒睡醒,便聽見外面一聲嘭的聲音,睜眼一看,居然是皇后娘娘來了。
“我,我想起來了。”奶孃昨晚被關進來之後也想了很久,“昨晚我偷娘娘您的珠寶的時候,有一個小廝進來過,說是要給娘娘把小皇子送過去。”
姽嫿一聽,急忙追問道:“可看清他長什麼樣了?”
奶孃搖搖頭,愧疚道:“當時忙着偷東西,他忽然進來差點嚇死我,根本沒有注意看長什麼樣。”
“忽然進來?”姽嫿聽着奶孃的話,直接找出重點,“難道你事先都沒有發現外面有腳步聲嗎?”
奶孃仔細回想起昨晚的事,“沒有,我偷東西的時候一直豎着耳朵聽門外的動靜,可是他真的是忽然一下子就進來的,沒有一點腳步聲。”
“還是有武功的人。”姽嫿聞言,望着那顫顫巍巍的奶孃,“算了,你好歹也給安兒餵過奶,就算是爲了安兒積德,我也不應該爲難你。”姽嫿說完,將奶孃的繩索解開,“你走吧。”
奶孃磕頭之後才走到門口,忽然又聽見姽嫿一聲呼喚:“站住!”
奶孃急忙停下腳步,還以爲姽嫿後悔了,又要磕頭,姽嫿忽然從頭上摘下兩隻簪子。“看你生活也不容易,不然也不用偷東西了,這兩隻簪子就算是我替安兒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吧。”現在的姽嫿一心只期盼將安兒劫走的人不要對安兒做什麼事纔好,希望能用自己的善行來換取安兒的平安。
“謝娘娘,謝娘娘,娘娘您真是活菩薩。”奶孃接過姽嫿手中的簪子,淚流滿面。
“在鋪鎮和我們有瓜葛的人只有雲途一行人,也只有他們會劫走安兒。”姽嫿在聽奶孃說劫走安兒的人是有武功的人只會,直接確定了安兒是被雲途劫走的,也只有他們有那個心思,而且同時還武功高強。
“又是他們!”扶蘇沉着臉望着一臉冷靜的姽嫿,“一晚沒睡,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
姽嫿搖頭,“不用了,我想早點找到安兒,這樣我才安心。”
“娘娘,您要的書籍送過來了。”姽嫿話音剛落,門外忽然來了侍衛道。
“先拿下去吧,娘娘一時半會兒用不上。”扶蘇看了看姽嫿的臉色,覺得現在姽嫿暫時不需要這些東西。
“不,我要。”姽嫿噌的一下子竄出去,將那些書抱在懷中,說不定現在這些書籍便是安兒的救生符。只要能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說不定就能找到進入地宮深處的法子,姽嫿現在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安兒。
然而扶蘇卻不是那麼以爲,在看見姽嫿着急忙慌的抱着書跑掉的背影之時,扶蘇又想起昨日姽嫿的不正常,一雙細長的眼微眯着,望着那剛剛升起來的朝陽,“難道你還有什麼瞞着朕的嗎?”
“皇上,我們把藤蔓弄來了。”侍衛從那古宅之上將藤蔓好不容易的給弄來了,可是卻看見皇上那一臉的鬱悶。
“啊?”扶蘇從思緒中回神,望着那地上一麻袋的藤蔓,“全部都弄來了?”
侍衛尷尬的對視一眼,“這只是其中一根。”
“一,一根?”扶蘇嘴角抽搐,從麻袋之中將那藤蔓緩緩抽出,抽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把藤蔓完全理直。“這得有多長呀。”扶蘇望着地上繞了幾個圈才放下的藤蔓,喃喃道。
侍衛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米長吧。”
扶蘇眼睛一亮,既然這藤蔓火燒不斷,那麼不正好適合那熔漿嗎。現在工具有了,就只差想辦法,看看怎樣能過得去了。“只要你們能想出辦法成功渡過那熔漿,朕賞他一千兩黃金。”扶蘇望着底下的侍衛,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他相信只要衆志成城,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娘娘,皇上問你要不要一起去地宮。”姽嫿將那地宮之中的文字翻譯出來之後,正震驚着,門外的侍衛忽然敲門道。
姽嫿一愣,打開房門,“不是過不去嗎?”
侍衛莞爾一笑,“皇上找到了一種結實的藤蔓,火燒不斷,而且也想出了法子。所以才讓小的來問一問娘娘,要不要一同前去。”
想起扶蘇,姽嫿現在也有一些淡淡的心疼,不同於前幾日只想到扶蘇的不好。“好,你告訴皇上,我先準備準備。”雖然翻譯出來的文字有些可怕,可是姽嫿不想被那些文字給打倒。
“你來了。”扶蘇等了一會兒,便看見一身輕裝上陣的姽嫿。一襲略嫌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
“嗯。”姽嫿點點頭,主動走上去拉住扶蘇的手,“出發吧。”
看着挽着自己的那隻小手,扶蘇心中偷偷一樂,“好,出發吧。”
來到地宮,姽嫿看着眼前那幾十米的熔漿,之前她便是從這裡掉下去的。不知不覺的,思緒又飄回那天。
“姽嫿,你怎麼了?”扶蘇看着發呆的姽嫿,心中隱約猜測她是不是在害怕,“放心吧,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過去了,這次我先過去,安全之後你再過去。”姽嫿能夠從熔漿中死裡逃生,扶蘇已經覺得是天大的恩賜了,心中暗暗發誓日後不要再讓姽嫿冒一點險。
“沒關係,我可以的。”姽嫿莞爾一笑,都從鬼門關上走過一趟了還在乎什麼。
扶蘇搖搖頭,從侍衛手中接過蔓藤,“現在該怎麼弄?”
侍衛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將蔓藤的另外一端上弄上一個勾,使勁一拋,那利刃狠狠的勾在了對面的岩石上。侍衛狠狠的拉了兩下,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道:“我們只要綁上這個,然後用滑輪從上面滑過去便行了。”這是他以前在山谷之中學來到的技能,那萬丈深淵都是用這樣的方法過去的。
“就這樣?”扶蘇看着這麼簡單,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
侍衛點點頭,將另一端掛在這邊的岩石上,腰上綁上藤蔓,然後掛在那滑輪之上,“皇上,小的先示範給您看。”侍衛說完,從這邊岸上縱身一跳,那滑輪飛速的滑向對岸。“皇上,很安全,放心吧。”
扶蘇滿意一笑,看着從那邊回來的侍衛,“你給朕綁上,朕先過去。”
姽嫿急忙搖搖頭,“不可以。”
“沒事,放心吧。”扶蘇朝着姽嫿微微一笑,“朕先去給你探探路。”說完綁上繩索縱身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