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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來電,命調查組撤回。秋風起秋雨至,這一天寒雨瀟瀟,李援朝和謝潤澤聯袂前來爲調查組的組長馬富民送行。
中紀委的馬副書記是官場老將,當年他在閩省任省長時謝潤澤還曾是他手下一市委書記。他是目前六十歲左右的活躍在政治舞臺上的中生代裡的骨幹成員,向來以鐵面無私稱著。據傳等這屆人大開完,趙繼東入主中樞後這位素有當代包黑子之稱的馬副書記就會被扶正入常。
按理說李援朝生活作風問題本不算什麼大案子,用不着馬富民親自出馬。但因爲事涉國家將要推行的東南大計,案件涉及的官員又是中央選派來主持完全開放東南沿海經濟帶的正部級大員,上上下下的人都盯着此事,馬富民說事情雖小卻事關重大,這才主動請纓來到東南。馬副書記的父親在解放前曾經在李厚生身邊任了八年機要秘書,李厚生這輩子向來以愛才和提攜後進聞名於華夏官場,馬富民父子兩代曾經皆是李系官員,但十年前馬富民的父親卻在太宗和李厚生聯手的清洗動作中黯然隱退,從那時起便有傳聞說馬家父子已脫離李系,政壇傳聞素來難猜難料,此中秘聞真相究竟如何卻不足外人道哉。
李虎丘曾分析佈局安排楚四季先出賣劉志武和安靖國,後算計李援朝,這兩件事很可能是高一凡請謝煒燁幫忙策劃執行的,但高一凡是如何掌控的楚四季卻一直是個謎。馬富民和調查組這陣子沒少了在楚四季身上下功夫,可惜這個女人硬是鐵嘴鋼牙一字不露。安靖國和楚四季的關係在甬城雖然算不上大秘密,但也只是侷限於圈裡人知道。所謂圈裡人便是指過去喬寶峰在浙省時的那些嫡系官員,喬寶峰上調中央之後,這些人便都圍繞在安靖國周圍。高一凡能夠知道安靖國這麼隱秘的事情,想來他一定在喬系人馬中安了釘子。
浙省省委省政府兩套班子陪同相送。宋義在其中神情動作都似有僵硬牽強之意,顯得跟謝潤澤和李援朝都有些貌合神離。安靖國倒了,目前浙省喬系官員以他馬首是瞻。這陣子一直有風傳率先向中央舉報李援朝有作風問題的便是他。事實也是如此,第一個站出來向中央舉報李援朝的正是這位宋家二爺。而宋義之所以能那麼快了解到這件事卻是聽省委宣傳部長賴宏斌秘密告之的。現在賴宏斌就站在宋義身邊。衆人目送馬富民登機離開,送行的隊伍就地解散,各位領導們按照官位順序亂中有序的各自乘車離開。惟獨宋義卻一直待到了最後。就在剛纔送行時,賴宏斌在他身邊耳語說有工作要向他單獨彙報。
賴宏斌說:“宋省長,您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安書記犯了點小錯誤,摘帽子打板子一樣不落,差不多同樣的事情換到了李援朝身上,不但沒把他如何,還鬧的您裡外不是??????”宋義擺手打斷義正言辭道:“我舉報李援朝完全出於一片公心,是爲了對黨對人民負責,任誰怎麼想都無所謂,調查結果顯示援朝同志沒有問題,這樣我們就可以放心的繼續配合好他的工作,至於說公不公平的,我認爲咱們浙省政府的同志們應該相信組織。”
“嗯,還是宋省長的境界高啊!”賴宏斌心裡暗罵宋義僞君子假正經,嘴上繼續說道:“不過人家可就沒您這麼大公無私了,我聽公安廳的同志說調查組前腳走,楚四季後腳就押送京城,到現在還不結束調查到底是什麼意思?瞅這架勢沒?中央這還打算刨根問底兒不揪出個幕後指使不罷休了,您說說看他們這是衝誰呢?”
宋義眉頭緊鎖問道:“老賴,你這話裡有所指啊,上次你向我反映李援朝在調查安靖國違紀事件中騷擾女證人,並且還拿出了錄音資料的證據,當時我由於事出突然未及細思便上報中央了,現在想想,這麼絕密的事情你老兄都能有先見之明,可見你老賴也是神通廣大之人,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賴宏斌更進一步低聲道:“上次的錄音資料是一個朋友給我的,現在有人在針對您利用楚四季大做文章,我這個朋友看不過眼去想幫您解決掉這個麻煩,所需要您做的就是把楚四季押回京城的時間和路線掌握一下。”
宋義靜靜的看着賴宏斌,似在斟酌此事利弊。沉默了許久,終於點點頭說:“好!”
醫院,董兆豐和樂文夫聯袂趕到與王明濤見面,三人皆欣喜。彼此引薦相互寒暄後董兆豐開門見山說:“中西醫結合喊了幾十年,真正能結合成功的例子卻沒有幾件,拿得出手叫得響的例子更是一件也沒有,這回咱們三個有機會共同完成一項史無前例的手術,治好一種前人沒有過成功先例的病症,如能成功,足以載入華夏醫學界史冊。”
雖說武道入了宗師境都可稱得上半個大夫,但能在醫學上真正有所建樹的武道家畢竟是極少數,能做到董兆豐這樣醫武雙絕的更是古往今來不出一掌之數。王明濤對董兆豐神交已久,見李虎丘沒有食言果然把這位華夏中醫國術兩界泰斗請來,心中甚感滿意,謙虛道:“能跟二位老師合作是我的榮幸,猶記得當年上大學時聽過的董老師以馬糞入藥救人的傳說,三十年過去了我至今還記憶猶新,還有樂老師的當年在總理身邊工作,二十四年前您用金針渡劫之術救活了一個隨美國總統訪華時心臟病突發的外賓,那時候我還在農村插隊給大牛大馬做絕孕手術呢。”樂文夫哈哈大笑道:“那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董兆豐問陪在這裡照看陳李李的張永寶:老瘋子,虎丘去哪了?張永寶撓頭道:“說是有大事要辦,三個小崽子鬼鬼祟祟走了。”又道:“他託我轉告你,三日後他一定拿回龍脂香,請你們準備好手術方案,需要任何器材設備只管說。”
李虎丘少年老成,爲人處事向來滴水不漏,今天這場合他作爲發起人卻沒有出現,絕非正常現象。他說三日後必定拿回龍脂香,卻沒說打算用什麼方法拿。董兆豐心存狐疑:這小子幹什麼去了呢?
列車飛馳在鐵軌上,軟弱車廂裡,楚四季正要拉開窗簾向外看,負責押送的工作人員立即阻止了她。楚四季眸子閃爍笑問:“怎麼?怕窗外飛來一顆子彈要了我的命?”沉默的工作人員毫無表示。她擡起手,白生生的小手輕撫過鬢角幾根青絲,動作柔和風情萬種,悽然一笑問:“你說人這一輩子什麼最重要?”幽幽一嘆閉上雙眼自言自語:“但願他們能讓他好好活下去。”
鐵流漫漫無際,傍晚時分行至陽明關,但見鐵路兩旁羣山巍峨峰迭巒秀,險峻雄奇。明代大儒王陽明未成名時便曾帶鄉勇在此處設伏破賊,後來王陽明創心學,平叛擒寧王,立言立行創下不世功名。他走過的地方一草一木都跟着水漲船高,尤其這幾年名人效應大興,各地執政者爭先恐後的以守仁或陽明命名王老先生曾經到過的地方。哪怕只是撒過一泡尿也能叫個守仁池什麼的,此地便是其一。
列車餐廳內,俊美絕倫少年正和肥碩壯漢低語。肥碩壯漢正是郝雄飛,俊美少年卻是尚楠。當日郝雄飛找上門來說謝煒燁控制了他的親人,他想除掉謝藉此擺脫其控制,並且告訴賊王,謝煒燁一直在謀劃要殺掉楚四季滅口。同時還說出了謝煒燁很多秘密。正是在他的建議下,李虎丘才安排下這場針對謝煒燁的殺局。
郝雄飛凝重問:“賊王在哪裡?”尚楠答:“就在車上,到時候就會出現!”反問:“時間差不多了,謝煒燁會用什麼方式登上列車?”郝雄飛搖頭道:“他行事從來謹慎,不到最後一刻我也無從得知他怎麼打算的。”
路旁羣山中有一座險峰,卓然而立無限風光,有灰衣灰髮中年人立於其上,尚楠說賊王就在車上後,此人立刻擡手拔掉耳中接收器。雙眸鎖定疾馳而來的列車,眼中殺機畢露。
他生平自負文武雙全,向來最是推崇王陽明。此刻他腳下奇峰正是昔年王陽明指揮若定談笑破賊之處。幾百年後作爲王陽明心學的後繼者,他謝煒燁也要在此處破賊!他行至峰頂邊緣,張開雙臂縱身一躍,打開身上的蝙蝠翼,御風滑翔飛向列車。
餐廳內,尚楠又問:“龍錕鈺在哪裡埋伏?”郝雄飛道:“謝煒燁不知道咱們會在這裡暗算他,龍錕鈺有傷所以沒有讓他來。”尚楠聞言忽然笑了,說:“不愧是謀門老祖,這招反間計誘敵深入用的果然妙。”
郝雄飛一愣,一臉茫然問道:“尚楠兄弟你說什麼呢?”
尚楠語出驚人:“郝雄飛,不必再裝了,你們的目標並非楚四季,而是虎哥!”說罷,左右看了一眼,笑問:“你沒覺得這餐廳裡安靜的不尋常?”
郝雄飛面色漸冷,沉默不語。手卻已按住隨身暗藏的砍刀的刀柄。只聽尚楠接着說道:“虎哥說,區區楚四季一介女流,如果沒有我們作梗,謀門想要弄死她,只需掌握了具體行蹤,隨便派個化勁層次的武謀便解決了,何至於要勞動老祖親臨?除非謝煒燁事先已知我們會來,可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就能確定我們何時何地會出現?所以他要佈一個局,引虎哥入彀的局,所以當初你說謝煒燁篤信玄門,還說只要買通玄門派來給他指點迷津之人,便可以讓他下定決心親自出手來殺楚四季滅口時,虎哥便已經識破了你們的打算。”
郝雄飛的手按住刀柄,目不轉睛的看着對面令人羨慕不已的年輕的圓滿大宗師,縱然在境界上差了尚楠一籌,但他一刀在手便自信不會遜色於面前的尚楠。殺局被識破,這種情況下李虎丘不來則已,一旦來了便說明他已佈下相反的殺局在等着反釣謝煒燁!他會怎麼做?
半空中的謝煒燁就像一隻灰雁翱翔於天際。對於埋伏在山側的燕東陽而言,灰雁正是他最喜歡的目標。這一刻,爲獵人而來的謀門老祖已成爲別人的獵物。燕東陽站起身,彎弓搭箭,射開口雁的箭術,一箭射出如流星趕月直取身在空中的謝煒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