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精進,還道於真而甚遠。欲德行,緣何常存罪過心?人生孤單角落,寂寥難過心酸。是否該求歡,是否該否認?我心有如秋葉飄,亂了行深波羅蜜。聶摩柯寫下最後一個蜜字,將白絹拾起,看罷多時喟然一嘆,信手丟進火盆裡,看紅炭迅速將白絹化作青灰。是那邪藥亂了她的心?爲何她忘不了那一天的荒唐,總想起那個男人和他身上那個醜陋骯髒的齷齪玩意。胸中升騰起恨意,眼中的迷亂漸漸消散。目光裡只剩下冰冷徹骨的恨意。至於恨的是指使龍錕鈺以藥物壞她道基的謝煒燁,還是用那骯髒醜陋的齷齪玩意傷害她身體的李虎丘,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謝鬆坡在門外說:“李虎丘來了!要見您一面。”又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您一句話,我現在就爲您摘了他的腦袋,管他是什麼華夏賊王還是誰的兒子,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
門一開,聶摩柯昂首步出,寶相依然,風采不減,絕世姿容令人驚豔。淡然的目光若仙子俯視,照人心魄。謝鬆坡只看了一眼便不敢逼視,低下頭問道:“一切由您決定!”就算她道心被破已非完璧,謝鬆坡卻依然敬她如仙。最難得是這份敬慕與師奴魔童的強大沒有半點關聯。聶摩柯微微點頭,說道:“不要意氣用事,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謝煒燁,主要幫兇是龍錕鈺,如果沒有李虎丘,我現在已經成謝煒燁股掌之間的玩物,雖然如此,他玷污我清白之仇也一定要報!只是不爭這一時而已。”
“咱們現在首要對付的還是老祖他們,謀門的大部分資產都被他掌控,那八百噸黃金只用了不足一半,剩下近五百噸黃金存於何處只有他一人知曉,當年我父親年幼體弱,雖爲人王卻名不符實,使得謝煒燁獨掌謀門三十五年,謀門十師,以林啓鋼,郭兆銘,曾千鈞,謝問潮四人實力爲最,各個家產都在數十億美金,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他現在能調動的資金何止幾百億美金,與之相比我們手上的實力太弱了,要想跟他抗衡下去就必須利用他跟自由社和李虎丘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必須區分好輕重緩急次序需分明。”
謝鬆坡問道:“您的意思是見一見李虎丘?”
聶摩柯神色不變,目光堅定,額首啓脣:“見!”
相見不如不見,不見又想見,見或不見都難回初見。聶摩柯當日要渡賊王歸極樂,那時候她在他面前是裝神弄鬼的摩訶無量上師。現在,她與他已有過共禪歡喜禪之緣,初夜竹下巫山雲雨的經歷。人非太上誰能忘情?不管是歡愉還是痛苦,那其中的滋味正值青春韶華之齡的她又怎能徹底忘卻?對眼前的男人就算只有恨之入骨,卻也等於把這個男人裝進了她心裡。
李虎丘單槍匹馬出現在碧水龍潭之畔。聶摩柯領着師奴魔童和謝鬆坡出來與之相見。
“李虎丘,你還敢來見我?”碧水龍潭前聶摩柯喝問一聲,身旁師奴魔童嗖的一下躥了過去。李虎丘看着面前粉嫩的小朋友,遙想此人當年蛇蛻化龍最虛弱時被四大宗師圍毆,令幾十位國術高手殞於一役。一代魔君如今變成這個古怪樣子,感慨之餘不禁苦笑道:“你這又是何苦來哉?我縱然打不贏他難道還跑不贏嗎?”咳嗽數聲接着說道:“你我之間已成脣亡齒寒之勢咳咳咳咳!害你的人是一旁虎視眈眈的謝煒燁,你就算要報仇也該先找他,再說那天之後我可也沒少受罪,你道救你一命那麼容易呢?那天你雖然流了很多血,可我也疼了好些日”
“住口!”聶摩柯怒目金剛色畢露,小手點指賊王,恨聲道:“你這無恥之徒,我,我要殺了你。”師奴魔童發出一聲尖嘯,作勢欲撲,李虎丘把手一招,師奴魔童忽然急退擋在聶摩柯身前,一聲槍響入耳,師奴魔童將射向聶摩柯的子彈劈落。卻原來是賊王爲防萬一故技重施,讓燕東陽暗中埋伏以狙擊槍陰窺場間,對方若有異動便立即攻其必守,向聶摩柯射擊。賊王說話前又輕咳兩聲,“何必一定要鬧到圖窮匕見的地步?你不是蠢人,我也非愚頑,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不如你我先談談條件,談不攏大不了一拍兩散,你要實在想動手我也可以奉陪。”
聶摩柯黛眉緊蹙,問道:“你這是得了什麼毛病?怎麼一直在咳嗽?”
李虎丘苦着臉道:“還不是爲了救你,那天先受累後來又着涼。”
這次聶摩柯居然沒發怒,只是眼露不屑之色,李虎丘看在眼中,心中暗想,她心頭的恨意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大,這事兒或許真有商量餘地。耳聽聶摩柯說道:“你說有事來求,現在可以說了。”
李虎丘說此事說來話長,接着便把陳李李患病的經過和董兆豐想到的辦法如實講述一遍,說到陳李李的病時,語氣轉悲如泣如述,中間不時咳嗽兩聲,更增幾分悲情色彩。賊王此生至情至性,這一番情感流露自然真切無一絲作僞。聽到後來竟令恨之入骨的聶摩柯眼中的寒冰似有融化之意,說道:“你來求我幫你求一塊龍脂香,你怎麼就能肯定我可以求的到?就算我能求到,可我憑什麼幫你?”
李虎丘道:“你是佛宗天女,名揚海內外的佛國白蓮大士,哈巴龍王寺的喇嘛們如果肯賣個面子給某人,我所結識的人中非你莫屬,這件事你幫我辦到,條件隨你開只要是我能辦到的!”
聶摩柯號稱五歲遍讀佛學經典,九歲開悟,海外佈道十年,立言明義八載,開宗立教也有五年。在佛教中的影響力巨大,尤其是五年前她立教開宗之日曾與流亡海外的藏傳佛教的無量海上人丹增嘉措辯經三日,以摩訶心經先點出丹增活佛的‘心垢琉璃瓶’,後爲其解金剛上師心傳密法,以我之三密與佛之三密感應道交,偈語綸音恰如用大錘,將堅固的心垢琉璃擊得粉碎,立使瓶內空氣與瓶外空氣融合交通,令其幡然頓悟,丹增當即敬服拜倒,口呼摩訶無量上師。這件事在佛國內廣爲流傳,摩訶無量上師的大名飛揚鵲起正是由此開始。正如賊王所言,以摩訶無量上師在佛學界的大名,她去求一塊龍脂香確有極大把握。
只要是賊王能辦到的,條件隨便開?聶摩柯想不到李虎丘對陳李李用情這麼深,爲了她張口便開出這麼大價碼。賊王有多大能力她算最身有體會了。盜玲瓏塔,破北美危局,殺何鐵錚,刺瞎龍錕鈺一隻眼,初夜竹下盤腸大戰這個混蛋和他身上那骯髒醜陋的幫兇聶摩柯突然有些神思不屬。自從被灌下迷心合歡散與賊王初夜竹下一場盤腸大戰,最近她常常感到心熱難熬,反覆多次夢到那日情形。只要一想到那蝕骨銷魂的美妙滋味便忍不住股間潮涌難以自持。
迷心合歡散之所以能控制人的心性便是因爲它能夠激活人體潛藏的激情本色,讓人在歡愛中體驗到至樂大道的妙處,使人沉迷其中流連忘返。一念生便難絕,任你是何等大德大智之人都難免食髓知味寢夢不離其中。賊王一條朝天棍雖然被她污衊爲骯髒醜陋的大壞蛋,但其實只要一想到那傢伙紅赤赤黑鬚,直豎豎堅硬的樣子,她的心便會不受控制的有熱流涌動。近來常以指上自修之法模擬歡喜佛身下金剛杵自搗,卻哪裡及得上賊王身上那醜陋壞蛋棍棍入心解癢?
她盡一切心念讓自己去恨面前的男人,把一切自己所知的難聽的詞彙加諸在他那根醜東西身上,克服心頭雜念和不受控制的身體內分泌帶來的慾念。“我要咳,你去謝煒燁那裡替我取一顆人頭和五百噸黃金!做到了我便幫你去求一塊龍脂香。”
李虎丘聞言一愣,苦笑道:“如果能取到謝煒燁的項上人頭,我還用你要求嗎?”聶摩柯道:“不是謝煒燁,是龍錕鈺!五百噸黃金是謀門幾十位兄弟十年的成果剩下的,只有謝煒燁知道藏處,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拿到這兩樣東西,我就替你的女人去求一塊龍脂香。”
龍錕鈺的確不比謝煒燁那麼難殺,但他好歹也是堂堂圓滿大宗師一份子,豈是易與之輩?自由社內單打獨鬥有可能戰而勝之的只有一個張永寶。而與殺大宗師這件事比,更難的是從謝煒燁那裡偷五百噸黃金這件事。首先是謝煒燁行蹤隱秘難尋,就算找到了也未必有辦法探聽得到黃金藏於何處。其次是藏金之地必定極難開啓,一把天意鎖賊王琢磨了半年多也還沒破解出開鎖之法,謝煒燁這廝驚才豔豔,他精心佈置的藏金之地定非手到擒來之所。
這兩件事可以說要比求龍脂香難逾千萬倍,聶摩柯開出的價碼高的離譜,似有把賊王要跑了的意思。就連謝鬆坡都覺得賊王不大可能會答應。卻不料李虎丘乾脆的:“好,一言爲定!三天內我把龍錕鈺的頭送上,只是五百噸黃金一事還請容限些時日,我妻子的病刻不容緩,還請你儘早動身去哈巴龍王寺!”
ps:文中涉及佛教典籍心經全系作者杜撰,爲免爭執請讀者方家勿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