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看白素的時候,方縱沒有多大的觸動。
雖然以他的眼力,能看出白素的大黑框眼鏡,還有盤成雞窩似的長髮下,絕對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但他見過的美女多了,對此免疫。
然而此時,白素打着旋兒摔在地上,擡起頭時眼睛裡的疑惑、不解、絕望、難過,全都讓他有些心疼。
這是一個很純粹的女人,她的每一個眼神,全都純粹到讓人的心裡面抽抽。
是一種就算被騙了,演技這麼高,被騙了也是心甘情願的感覺!
“這個女人不像是個活了八十年的老怪物啊,反而像一個宅女,平白被人攻擊了,整個人都懵着呢。”方縱瞥一眼旁邊開始咬牙的古自在,慢慢的抽出斬月。
古自在搖了搖頭,和白素的生死比起來,他更在乎這次行動的主導公孫恪。
公孫恪還是讓他失望了,沒花費時間和精力繼續調查,只用縣級醫院的一份表面合理的死亡證明,就定下了白素的一紙生死。
他很清楚公孫恪的想法,屬於急功近利,想要殺怪表功!
“呼……”古自在慢慢吐出濁氣,辯道:“但白素也不是個普通的女人,那一槍是朝她額頭正中去的,我沒看清她怎麼躲到只挨在了胸口,但普通女人做不到這點吧。”
方縱認可點頭。
古自在沒看清白素怎麼做到的,他倒是看清楚了。
就在子彈來臨的那個瞬間,白素的腰肢好像蛇魅一樣妖嬈,瞬間驚豔了他的視線,也換成了胸口挨槍。
只是動作太生硬了,方縱觀察白素剛纔的速度,應該能躲過去纔對。
他繼續觀察着,發現白素咳着血,腦袋嗒嗒的往下垂,仍然倔強,掙命般的揮出一道道水幕。
然後他懵了。
水幕明顯蘊含不錯的能量,但特別散亂,就好像用來澆花,或者壓滅菸頭一樣,沒卵用。
白瞎這麼多的能量溢出,力量都不懂得使用的人,會是八十年前就是‘術’級強者的老怪物?
就算她是吧,有個屁的社會危害!
方縱果斷喝道:“命令狙擊手停止!”
古自在聞言,臉一癟,攤手道:“我帶了設備,咱們的話,那邊聽得見。”
聽得見?什麼意思?
方縱剎那明白過來,這是公孫恪聽到自己要保住白素,就要對着幹呢。他連忙向前,沒有走路,而是衝到高樓邊緣,直接撞了過去。
第六級法門的脫軌撞擊,速度很快,距離又近,方縱剎那到達白素的上空。
站在高處,方縱能看見四周的很多地方亮起太陽光的反光,不再是一槍,而是足足的二十把大狙同時射擊!
狙擊手裝備齊全,射擊時沒有聲音,槍口也不露出火苗,但方縱能感覺到一種緊迫的危機感在飛快迫近!
“混賬東西,爛下命令,草菅人命,善惡不分!”
方縱怒嘯出口,身體猛然下沉,硬是90度角的折拐方向,對着下面來了第二次脫軌撞擊。
同時雙手杵刀,刀尖朝下,竟然牽出一連串豎直而下的剪影,兇猛的戳在地上。
“嘭!”
撞擊力可怕至極,把地面撞碎,濺起煙塵滾滾。但高處的所有人都發現,煙塵被狂風席捲成團,化作無數煙塵的刀刃,切割子彈,激射寒芒點點。
方縱站在颶風的中央,目閃精光,捭闔四方。
他視子彈如無物!
“嘶……”訓練有素的狙擊手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怎麼回事?不是說這傢伙只是個輔助類武將嗎?這特麼還什麼狗屁的輔助類武將?
子彈都能用刀光組成的龍捲風擋,這壓根就是武將裡面的武將,戰神裡面的黃金戰神啊!
高樓之上,古自在也看着方縱,滿臉狂喜,好像看一件最心愛的寶貝一樣:“好好好!少年初長成,劍眉星目,玉面寬肩;其時之天下大亂矣,塵沙萬里動江山!八萬飛鷹爲之長嘯,三千大鵬驚之顫顫;龍生而天驚,風變而云慘!”
他大笑道:“好一個颶風戰神!誰說他只是個輔助類的武將?他就是我們華北分局下一代的戰神,沒有之一!”
方縱也很滿意颶風的效果,冷眼掃過狙擊手們分散的地方,對出口型:“誰再開槍,全死!”
接着,就要查看白素的傷勢。
也不只是單純的查看傷勢,暫時不殺而已,還要繼續調查,詢問口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當然,要是坦白的不是好事情,也是一刀斬穿。
方縱這樣想着,就要抓起白素的身體,只是槍傷而已,應該很好縫合。
可白素突然動了,好像有人保護就精神放鬆,黔首垂了下去,然後方縱就看見一道虛影,迷迷糊糊的,從白素的身上站了起來。
也是白素的樣子,就是有點透明,像鬼物,卻沒有鬼氣或者陰氣。
“什麼情況?”方縱大驚失色,下意識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虛影的額頭。
虛影不能往前走,就這樣呆呆的停在那裡。
“誰來解釋下是怎麼回事?”方縱高聲喊道。
“咳咳。”古自在一臉尷尬的被李翛然和薛諾押了下來。
他的脖子上架着八把長刀,把他弄得好像刺蝟似的,特別尷尬的笑:“小縱啊,讓羅剎武將先把戰刀放下好不好?我保證有我在這裡,誰也不敢亂開槍了。”
方縱才懶得理他,丟過去一個眼神:“怎麼回事?”
“是芳魂!”古自在果斷回答。
回答的時候,還盯着方縱。
嘴脣發麻,牙齒顫顫,也不把方縱當下一代的戰神了,那眼神,跟看怪物一個模樣。
不對,應該和活人看見傳說中的閻羅王一樣的表情!
“芳魂?”方縱納悶了,常言說‘一縷芳魂’什麼的,是說白素很漂亮嗎?
古自在沉吟了一下,把一些秘辛說了出來。
隨後,方縱看向白素虛影的時候,就帶了一點點很欣賞的眼神。
東國自古以來,都要人死後頭七回魂的傳說,就是魂魄會在死後的第七天返家,家人應該於魂魄回來前,給死者魂魄預備一頓飯,之後必須迴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不着也要躲進被窩。
但是根據古自在所說,地府早就沒了,也就沒有了‘頭七’。
一般人死後的靈魂會自然消散,惡人會變成厲鬼,只有純潔高貴的靈魂,纔可以走出七步,被六道輪迴殘存的力量牽引走,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這種靈魂,就叫作‘芳魂’。
“哦,原來如此,不過捱了一槍就死掉了,白素一身很厲害的能量是吃乾飯的?”
方縱無語失笑,直接把芳魂摁進白素的體內,然後轉頭:“這樣就把人給救活了?”
古自在瞪大眼睛看向方縱,隨後啪的一聲,一巴掌?在他自己的嘴上。
他看見了什麼?
好吧,他知道他看見了什麼,但這絕逼不可能!
方縱把芳魂摁了回去,那麼,就是截斷了陰陽路,斬斷了生與死!
一個人怎麼能夠掌控生死?
生死輪迴是方縱的乾兒子嗎!
方縱給白素治療完畢,手指放過去,能感覺到白素的呼吸,軟軟的,觸碰他的手指指背。
立馬樂了:“果然能弄活了,原來把死人救活也不難啊。”
救活一個純真的,善良的人,感覺真好。
方縱開心到不要不要的,古自在就持續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