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傑傷得很重被安排住院,方奈不顧葛蘭馨批評強行請假,在周童鳶的酒吧泡了不知多少天。
不管蘭雲祈是不是妖,從來沒害過他,他卻親手殺了她,讓他於心不忍。
色彩斑斕的舞燈閃爍,方奈癱在卡座一手摟一個,喝酒不用自己動手,自然有人喂。
“快點快點,童童剩最後半瓶,快點啊!”
乒啪,酒瓶落地,摔得七零八碎。一堆年輕人拍手起鬨。
“方奈你輸了啊,說話算數在童童這裡當一個月調酒師。”
方奈抓住給他擦嘴角的小姐似若無骨的手方在嘴邊親了親,舉起纏着繃帶的右手,語氣微醺:“我是病人,你們忍心欺負我?”
“你少來,反正童鳶贏了,我們作證啊。”
“賀老二我剛纔看到的,你幫童童倒了半瓶。”
“你丫的扯犢子,玩不起。”
刺耳的音樂聲裡夾雜的爭執聲越來越大,昏暗的燈光下也不知是哪裡傳來的。
穿西裝背心打領結的小哥無聲息的走來附在周童鳶耳邊低語,在這種環境他完全沒必要,就算正常說話其他人也不一定聽得清。
周童鳶眉頭微皺:“讓阿泰處理。”
小哥又耳語幾句,周童鳶哼了一聲,給他們使個臉色後離桌。
“來接着喝,看今天誰先趴下。”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頻頻側目,好奇觀望發生了什麼。
“就是這裡的**一直往我老公身上靠,噁心死了,這破地方背地裡做的是什麼勾當今天非說清楚不可。”年輕女人指着保安破口大罵,行徑與她圓臉的可愛扮相判若雲泥。
地上蜷縮着一個女人,雙手護着胸,臉被烏密的長髮遮住,身上的亮片吊帶被撕爛,露出光潔無暇的後背,盈盈一握的細腰。
“帶瑤瑤去擦藥。”周童鳶輕聲吩咐。
幾個保安把衣服脫下蓋在瑤瑤身上,其中一個將她抱起離開人羣。
“別走啊,我都錄着像,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們沒完。”女人滿嘴酒氣,就算沒醉也有六七分了。
周童鳶極力忍着怒氣,強笑:“這位姐姐,在這喝醉酒拉錯人的事多了去,可能是誤會一場,今天這頓我請,你們放開了喝,大家交個朋友。”
“我哪敢跟你交朋友,哪天你這個雞窩被端了我還受牽連,你年紀輕輕幹這勾當身世肯定也不清白,叫聲雞婆不爲過吧。”
“哈哈哈哈……”女人的同伴們放肆大笑。而女人的男朋友,那個穿白襯衣的年輕人窩沙發裡不但不阻攔她發酒瘋,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三個保安把他們一堆人圍住,這種耍酒瘋的人他們見多了,只等老闆發話就把幾人請出去。
“我並不認爲這是多大的事,既然姐姐不喜歡這種氛圍,那還是不合適呆在這,請你們離開。”不得不說周童鳶的修養很高,被侮辱還能鎮定說話。
女人身份不一般,完全不把周童鳶當回事,她是誰,堂堂閣潤集團名下分公司總經理秘書的妹妹沈覓,有她哥哥斡旋,誰敢得罪她,趁着酒勁繼續鬧:“老子爲什麼要走,我有錢,我要消費,顧客是上帝懂嗎?你們讓上帝不滿意上帝就讓你們關門!”
“這裡不歡迎你這種潑婦。”方奈和邵子澗互相攙扶走來,方奈靠着周童鳶才勉強站穩,“上帝長你這鬼樣子天堂就是地獄。”
“來這玩裝什麼清純,**還想立牌坊。”邵子澗補刀。
“你說什麼?道歉!”沈覓的朋友們坐不住了,擼着袖子站起來要動手。
沈覓的男朋友冷笑,佝僂着背起身摟着沈覓:“覓覓,和他們廢話什麼,讓哥來收拾他們。”
方奈覺得這個人好眼熟,盯着他看了好久,拍了自己兩巴掌總算想起來了,右手比劃:“想起來了,何子豪。怎麼,今天你要在我朋友地盤鬧事?”
何子豪打量吊兒郎當的青年面露思索,試探性問:“你是方奈?”
不是何子豪臉盲不認識同窗好友,而是對方現在的形象與在學校時三好學生模樣大相徑庭。
“真是不打不相識啊,既然是朋友坐下來一起喝兩杯,你看這誤會鬧得。”周童鳶打圓場,讓人拿酒。
“覓覓,那是我哥們,今天的事算了吧?”何子豪也出言解圍。
沈覓滿腔怒火,嘲諷:“算什麼算,你沒聽見他們罵我什麼嗎?今天的事還算不了了,給我等着。”說着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這婆娘不識好歹啊。”方奈碎碎念。
“背景肯定不一般,不然不敢這樣鬧,你說她圖什麼?”
“耍威風唄。”周童鳶搭腔,“說正經的,事情鬧大了你倆保得住我不?”
“放心,雖然我只是普通富二代沒什麼用,子澗什麼身份,有他在這誰敢動你。”
兩人的話就像定心丸,周童鳶不再隱忍,既然要鬧就讓潑婦知道天高地厚,她驅散保安,悠哉坐下給自己開瓶酒,等着看戲:“潑婦,你要作我讓你作到底。”
“你等着,老孃讓你知道不是誰都能惹的。”
一場鬧劇並沒有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在這種地方發生爭吵實在太正常了,年輕男女繼續和朋友嗨,把熱鬧拋之腦後。
方奈酒勁上來,都快等睡着了,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酒吧裡沒有徵兆的安靜下來,方奈一個激靈醒了,睡意也沒了。
幾個提着公文袋的人在與沈覓交涉,爲首的中年人戴着金框眼鏡夾着公文包,他們站得筆直,或者說在方奈看來他們一身透着正氣,與這裡格格不入。
“你是老闆吧,我姓徐,這是我的工作證,聽說你們這有不正當交易,請你協助我們調查。”
“你好徐長官,我姓周,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地方請明示。”
“請你們即刻起暫停營業,我們要封店,待調查清楚再給你答覆。”
“沒問題,但我不知道你說的不正當交易是什麼,請你說得再清楚一點,免得我誤會你是某人請來公報私仇的。”
“爲了防止消息泄露,你和她都跟我們走一趟,你就知道什麼原因了。”
邵子澗眯着眼睛看這幾個人,一個面熟的都沒有,斷然不是什麼大官,他摸煙遞上:“兄弟言重了,哪有什麼交易,只是年輕人有點誤會發生口角,來抽根菸我們慢慢說。”
男人退開一步,毫不領情:“請你不要妨礙公務,有什麼話我們局裡說。”
“幾位兄弟怎麼稱呼?小弟姓邵。”邵子澗翻出一張照片在幾人眼前晃了晃,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人在黃山的旅遊照。
幾人見着那照片像是魔怔了,愣了好幾秒,徐姓男人再度開口:“原來是誤會,既然不是什麼大事你們自己解決吧。”
沈黔面露疑惑,他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但看幾人的神情似乎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人,立馬搭腔:“原來是誤會,害得大家勞師動衆沈某真是過意不去,今天這頓酒我請了,先自罰三杯,各位賞臉喝一杯。”
“他是邵紀長家公子,咱們撞槍口上了。”徐長官動了動嘴皮。
沈黔面不改色,賠笑連喝三杯,把不爭氣的沈覓和何子豪帶走,那幫狐朋狗友也散了。
酒吧裡的人不明白髮生什麼,當音樂響起又繼續玩自己的,也不乏有少數人目睹了全過程,暗歎老闆人脈驚人。
簡直一點波折都沒有。周童鳶沒想到己方勢力會那麼強,直接秒殺對手,嘖嘖驚歎:“子澗,你面子大得過分了。”
“咱跟方哥學的,低調。走走喝酒去。”
“你倆少喝點。”倒不是周童鳶小氣,方奈泡在這裡幾天喝得天昏地暗,再不管管身體該吃不消了。
方奈沒有回頭,舉手比了個OK。
“你這麼多天不上班玩消失,你那位嬌妻也不關心你?”
“任可去海南談生意,沒時間管我。”
“要我說夯實中學真倒黴,收了你們兩個不着調的老師。”
“還有比我更不着調的。”方奈笑起來,沒接着說。被妖怪打成重傷住院的那位,簡直是天方夜譚。
過完了週末,又一個新的星期一來了,方奈收拾情緒,高高興興的去學校,再不上班他絲毫不懷疑葛蘭馨會報警抓他。
像約好了一樣,姜成傑也來了,氣色紅潤看不出有什麼毛病。升旗儀式兩人站一起,葛蘭馨時時用不友善的目光打量他們,搞得他們好像以請病假爲由出去度蜜月似的。
關注他們的除了咬牙切齒的葛主任外還有一個人,韋涵只是想還個人情,居然拖這麼久,現在不單姜成傑纏繃帶,方奈右手也包着紗布,她更加認定姜成傑在車禍中受了重傷。
介韋涵對他們受傷的事非常愧疚,他們兩個靦腆的答應韋涵下午吃重慶火鍋的建議。
“一口氣請假五個老師,怪不得葛主任臉這麼黑,哈哈嗷哇什麼玩意……”
方奈和趙一贇聊着八卦推門進辦公室,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貓,很肥很肥的橘貓,正趴地上舔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