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紅顏渡功

天易堂今日能夠站在堂上的,除了渡功人和惜紅粉這個受功人,都是沙河響噹噹的人物,不是修爲深厚的高手,就是沙河腰纏萬貫的大富商,整個大廳也就那麼二十來人。暗毒這次也站在了龍驚野身後,向來“渡功”這難得一見的場面他也是好奇的很。

沙河兩大凶徒邪眼和浪子在殘魂面前卻是恭敬卑顏,微低下頭,站在殘魂身後像兩大身份不凡的跟屁蟲,真是讓人驚訝,同時對殘魂更加覺着神秘莫測。

惜紅粉嬌豔清麗,肌膚如玉生輝,依然光彩照人,她盤膝坐在渡功神鼎一邊,美眸輕閉,流蘇垂逸的頭上冒出縷縷白氣。

在神鼎的另一邊,是一個衣甲簡樸修爲卻不低的正途刀客,這刀客臉色稍顯痛苦,頭冒大汗,一身綠氣伴隨熱氣翻翻滾滾,比惜紅粉那邊艱難多了。

龍驚野穿了一件銀色休閒華服,粗?如針,面上線條刀劈斧琢一般,顯得剛硬豪氣無比,正和殘魂頻頻舉杯暢飲,談興正濃。

渡送功力的刀客看上去修爲皆爲不凡,一個接一個進入大廳將自己辛苦多年的修行積累輸送出去,他們一者爲討好殘魂這個沙河第一邪修高手,二者殘魂拋出的報酬太誘人了,饒是如此,他們盤坐渡功神鼎,和美人惜紅粉隔鼎想望時,依然有一種難言的悲壯。

殘魂之所以能夠吸引刀客來爲自己愛上的女人渡功,個人聲望魅力是個因素,他以約十萬金幣購買刀客境界中的一年功力——某種檔次的功力神鼎上自會顯示,而且更是拋出更加誘人的橄欖枝,所有爲他殘魂女人渡功的刀客,以後離開沙河到了外面世界後,殘魂他將十分照顧,併爲這些渡功者儘可能提供高級修行心法。

凡有一點見識的刀客,大多衝殘魂這“高級心法”而去,雖然殘魂現在只是一紙空頭支票,但殘魂沙河十載所作所爲卻真的讓刀子們覺得沒有事情可以難住這個第一邪修高手,他們提前爲自己打下一滿懷希望的強心劑。

這些渡功者坐在渡功神鼎旁,近距離目睹殘魂夫人那驚心動魄的容顏,心中都覺着榮幸,覺得爲這樣的大美人渡功也是異常值得,想想美人體內流淌自己的修爲功力,他們就莫名地感到興奮與衝動。風華萬千的美人,再加上高貴在上的身份,將是充滿征服慾望的刀子們最渴望征服的對象。

“殘魂兄,今天才發出的消息,這個知道的人還是少了點,前來渡功的高手只有五個,不過五年的功力足夠使尊夫人結氣成丹晉升刀客境界了,明天開始,應該有更多人來應徵,倒是不用過於着急!”

傳言極有可能成爲刀尊吹痕大人接替下一屆沙河統領者位置的龍驚野,一邊朝殘魂頻頻敬酒,一邊拉攏兩者的關係。

碧眼狐狸惜紅粉當初的實力還不如那時的小菜斷雲,被邪眼脅迫跟着殘魂後,更是缺少了親自臨陣殺怪鍛鍊筋骨的機會,和斷雲“一日千里”的邪修進度相比,她的修行進度是蝸牛速度了。

殘魂單相思多年,自從邪眼幫他抱得璧人歸後,他就將惜紅粉捧之有若明珠珍寶,呵護備至,情海深陷不可收拾,已經難以和惜紅粉分開,所以纔開出大價錢希望通過渡功能讓惜紅粉功力大增並在南風中頓悟,兩人一起離開沙河到外面花花世界去。

從前的殘魂孤單殘厲,身無牽掛,縱橫無敵手,現在他卻有了一處致命暗傷,女人如刀啊!

“這事還得多謝龍大哥十分幫忙,霸刀怒不愧爲沙河第一團隊,殘魂十分的欽佩!紅粉的修爲問題,希望龍大哥再大肆宣傳一番,錢我殘魂多的是!”對於龍驚野的幫忙,生性冷漠無情的殘魂愛屋及烏,對龍驚野分外感激。

“殘兄多禮了,想想你我將來都是同門弟子,現在說這話豈不是生分了麼,我龍驚野只希望我們戮力同心,將來共創一番大業而已!”

在第五工渡功者輸送完功力之後,惜紅粉那端坐蒲團上纖美浮凸的嬌軀突然綠色氣息暴漲,只聽煙雲一般的綠氣中惜紅粉驚喜地嬌呼,綠光閃爍,她一日之間就踏氣成丹,晉升爲了初級刀客。

殘魂只求惜紅粉在境界上能夠達到飛速達致刀狂境界,沒有在意她自身實力是不是具有強大殺傷威懾力,所以也沒有讓惜紅粉花費時間去演武廳琢磨聚氣絕招,在他看來,他自己足以保護心愛的女人了。

這是暗毒匆匆走到龍驚野身邊,低聲細語了一會。龍驚野臉容聳動了一下,轉而高興說道,“兩位且慢離開,現在有一位五階邪修者高手欲渡送一年功力,他的名字叫斷雲!”

“斷雲!”

殘魂,邪眼,以及嬌豔無比的惜紅粉同時呼叫出聲,不解、驚喜、疑惑、猜忌,呼聲中包含了複雜的情緒。

“不錯,正是我斷雲!”

斷雲神情沉穩,一面從容自大門灑脫進入,一身濃郁紅光驚人的捨身緊跟其後。

不過這兇狠無情尤勝成名已久的邪眼和浪子的兇徒邪眼,現在臉色的表情卻很古怪,一種充滿嫉妒的幸災樂禍,一種渴望見到心中期待場面的貪婪扭曲。

“媽的,在場都是一方豪雄大腕,你這小雜碎還敢跑來丟人現眼,命賤想死了是吧!”

邪眼的鬍鬚刺蝟一般炸開,名爲“破浪鯊”的奇形血色長刀立即出鞘,要劈翻某個讓他殺機狂漲的嫩澀少年刀客。

破浪鯊如浪天涯手中的銀浪刀一樣,想來是邪眼從哪裡得到上等礦石,再請高明鑄匠製成。

只是沙河刀氣鑄匠,頂多只能煉造出像碧玉刀這等普通刀器中佼佼者,要再突破碧玉刀煉造出好的刀器,沙河刀匠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那樣的奇鐵異石,更沒有要求極高的煉造器物。

只是即使如此,邪眼的“破浪鯊”和浪天涯的“銀浪”,也已經是能夠媲美碧玉刀的利器了。碧玉刀價格昂貴,基本價格三萬金幣,不是一般刀者買得起的。

“住手!”

“小云!”

殘魂和惜紅粉同時出聲,殘魂厲叱吼住蠢蠢欲動的邪眼後,眼神複雜地望了神情歡躍興奮的惜紅粉一眼,他之前擊殺斷雲的事情並沒有向她提起。

“惜姐別來無恙!”

斷雲看欣喜過來的嬌豔美女,再掃視一遍天易堂一干氣勢不凡的刀者,前程往事瞬間自心間滑過,留戀懷念以前的日子,突然覺着異常珍貴。

難而這須臾的感懷之後,在惜紅粉那火熱溫軟的嬌軀投入懷中將他擁抱住的時候,他那顆一直莫名憤懣不甘的心卻安寧平淡了下來。

一切指尖淌過,如夢亦如電!

留戀什麼,不甘什麼,在乎什麼?

亂世之中,血流成河,刀氣縱橫,我惟一意追求無上大成之境!

心境大開,淡悟有如涓涓泉水流過心田。龍驚野、殘魂他們複雜的目光,邪眼、捨身他們野獸般的兇形惡相,惜紅粉眼波帶水的低吟訴說,似乎就是那天空,那天地間變幻而過的風雲,風過雲散沒有在斷雲心頭留下什麼殘絮。

“龍老大,殘魂,不,現在或許應該叫一聲姐夫,我斷雲今日來只是想爲惜姐功力上添磚加瓦,別無他想!”

斷雲抱拳環顧坦然出聲,也沒有去理會殘魂龍驚野他們的各色表情,更沒有留意到他的惜紅粉姐姐玉臉上掠過的一絲悲苦失望。

他走近渡功神鼎,快速打量了一下這玄色幽深的神奇異鼎,坐上了那潔白松軟的蒲團,然後臉帶笑意地示意尤顧盼生輝微微猶豫的惜紅粉也坐下開始渡功。

他看破情關了麼,還是已經在殘魂強大的氣焰下選擇了降服?這,卻只有他的本心知道。別人眼中的他,不過是突然覺得他身上多出一層難以捉摸的氣息來而已。

那種氣息,卻讓某些人暗自心驚,那好像,拋棄了某種牽掛,反而可以吞容萬物的感覺。

渡過第一重小殺劫的五階邪修者,就是不同一般,斷雲身體紅雲繚轉吞吐呼張,汩汩水流一般的血魂丹力輸送進了渡功神鼎,然後再由神鼎轉化渡送入惜紅粉那粉紅色身影中。

古樸奇異的神鼎,當空緩緩浮起一行文字,像在煙雲中閃現一般,“五階邪修刀客功力,轉換數值爲一年半!”

看來斷雲的刻苦的修煉超出常人不少,功力之精純凝練,一年足抵常人一年半,這讓龍驚野和殘魂他們再次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他們如何猜想也不會明白,在融匯了怪異魔氣、神秘血池力量和戮心刀魂訣,甚至還有一絲清白祖神之力之後,斷雲功力的精純錘鍊度,足以讓人驚羨歎服。

殘魂倒也爽快,立碼往斷雲帳號上划過去十五萬金幣,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也是一帶梟雄,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做出有損身份的事情。

他心中甚至在竊竊心喜,爲斷雲一下子喪失了得之不已的一年功力,嘿嘿,這南風雖然來臨了,你小子一下子喪失這麼多丹氣,想也別想趁此次南風離開沙河了!

“好小子,我邪眼倒有些佩服你了,現在你我功力持平,我們再來打過!”

邪眼眼中精光閃爍,向斷雲邀戰,他對前日戰死斷雲手下尤念念不忘,一直想挽回臉面。邪眼其實不太擔心功力虧損,他混跡沙河多年,自有一些靈丹補藥收藏。

“哦,邪眼大俠威名我早已心仰許久,不如我跟你戰上一場,看看誰纔是沙河最冷漠心狠的邪修者!”

捨身一身煞氣不甘示弱地瞪向邪眼,卻是挺身而出,難得的主動邀戰,不知想的是什麼,是要爭兇鬥狠麼?

不過,看看捨身和邪眼兩人身上差異不大的恐怖深紅,兩大殺人不眨眼的兇徒也許是在比拼兇厲氣焰罷,真的是人心各異,另有攀比計較。

“紅粉姐,你以後多多保重,如果將來有地方需要小云的話,只要開口!”

斷雲自蒲團上站起了身子,猶如一杆風中修竹,他深深地看了和以前相比越發嫵媚的惜紅粉一眼,絲毫沒有理會邪眼的叫囂,拍了拍腰間赤焰刀,旁若無人地離開。

對於殘魂許諾的高級心法,他問也沒有問,而殘魂也沒有提起。

斷雲不在乎這些,因爲他覺得適合一個人特性的心法,從來只有一種,殘魂只是說提供高級心法,並沒有說要符合你屬性特質的。而他自有信心找到適合的心法。

不過殘魂敢以這樣獅子開口,可以想象他在外面也應該頗有人脈,在沙河修行十載,認識的高手應該不少了。即使是血刀門的尊主陷空大師,返回沙河的時候也和殘魂套上了交情。

下定決心爲惜紅粉渡送功力的時候,斷雲並沒有想太多,他甚至沒有在乎能不能在這一季南風吹拂中離開沙河這個惡劣的地方,他只想爲惜紅粉爲他的大姐姐一樣的“親人”做點事情。

殘魂要離開,惜紅粉要相隨而去,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情愫涌生,斷雲此時心中惟願今後殘魂好好相待惜紅粉,惟願惜紅粉今生幸福而已。

破盡障念,方能一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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