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噩耗

下火車總是擁擠的,松子在一旁罵道:“他孃的,都快變成肉夾饃了!”

突然一個穿着運動服的人從我身邊擠了過去,我一愣這不是川哥嗎?轉眼想要再去尋找那道身影,卻發現我的四周都是茫茫人海,就連追都不知從何追起,川哥就這樣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和松子在成都南站出口分開,他一直擔心我的身體想要送我到家。我委婉的拒絕,不是因爲其他,如果我被公安給抓了,難免牽連於他。

打車,在一破舊的居民樓停了下來,樓是70年代的舊樓,每一層只有左右並排兩戶,這種住房隔音很差,走進樓梯間不時能聽見一些燥聲。

樓梯間裝的是聲控燈,不過許多燈泡都被主人家關掉了,原因是節約電。然而這種情景只會讓樓梯間變得一片漆黑!

我走在漆黑的樓梯間裡,要不是能聽見一些噪聲,我以爲自己還在古墓之中。

突然黑暗中竄出了一道黑影,我眼中悚然,人不由後退了兩步:“容爺,好像...”

隨即我楞了一下,這裡不是古墓也沒有容大胖子,那道黑影我也看清楚了,原來是一隻黑貓,好笑的搖了搖頭,自從進入那墓內我的神經一直是崩的緊緊的,突然一下放鬆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上了5樓,敲了敲破舊的鐵門,開門的是何叔。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褂,五十來歲,留着一頭的短髮,臉屬於國字臉看着由絲嚴肅,而鬢角和額間有不少花白。

他老伴死得早一直沒有再娶,當初我和母親剛來成都時舉目無親,多虧了他的幫忙才定居下來。

這些年來我母親一個孤家寡婦,拉扯着我十分的不易,而他一直對我和我媽照顧有加,經常來我們家幫忙幹一些體力活。

小時候爲了這事我還嘲笑過母親:“我爹還生死未卜,你就想改嫁了?”母親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躲在被窩裡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是她第一次打我,而我那時認爲母親不愛我了。

也正因爲我那句話,導致後來我勸母親嫁給何叔,她死活都不同意。

何叔先是一愣,隨即對我笑了笑:“你個臭小子跑哪裡去了,不知道你媽有多擔心你麼?”接着他朝屋裡吼了聲:“老馮,你兒子回來了!”

“咚咚咚!”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婦人穿着拖鞋跑了出來,她激動的看着我,聲音略微顫抖的叫道:“小邙?”

我答應了聲“媽”強忍着鼻子裡的酸意。

“你出去旅遊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母親生氣質問。隨即又叫道:“老何,孩子回來了怎麼能讓他站在門口?”

何叔“呵呵”一笑:“我這不是激動嘛!”

隨即我被引進了屋內,看着屋內還是走時的模樣,不覺有種陌生的感覺,房間裡充滿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難道是誰病了?

我轉頭去看母親和何叔,這時我才發現母親幾乎瘦了一大圈,本來就瘦小的個子如皮包骨,臉色也是蠟黃,突然想起松子的話,一股不好的預感出現在了我心中。

“媽,你病了嗎?”我問道。

“你媽她.....”何叔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母親狠狠一眼蹬了回去。

“沒事一點小病,倒是你這趟出去瘦了不少!”母親一邊說着一邊讓何叔去張羅飯菜。

我認真的看着母親,她的眼神躲躲閃閃,這更加讓我不安起來,母親這明顯是欲蓋彌彰。

“媽你先坐,我去幫何叔!”

廚房裡,何叔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小邙,你老盯着我幹嘛?”

“何叔我媽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心裡有些忐忑的問道。

何叔盯着我半響嘆了口氣:“哎,你媽她得了胃癌!!!”

“轟”我腦袋像被一道雷電擊中,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怎麼可能?母親還沒享過福,怎麼可以得這種病?”我嘶吼着眼淚不覺流了出來。

我突然醒悟,小的時候母親經常吃我剩下的飯菜,一定是在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

突然我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我,我忙轉頭,只見母親臉色發白的站在廚房門口,剛纔的一切她都聽到了。

何叔忙上前去安慰母親:“老馮,孩子有權利知道,況且你能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看着母親那蒼白的臉色,我的心臟不由被狠狠揪了下,如果能治好母親的病,就算花再多的錢我也願意,忽然我腦海裡出現了一線生機。

“何叔我媽的病能治嗎?”我認真的問道。

何叔點了點頭:“你媽的胃癌不是晚期,動手術的話有可能復原!”

“那要多少錢?”我問。

隨即何叔的臉上出現一絲黯然:“初步估算連手術和後期修養最少100萬!”

一百萬是什麼概念?按照2000年初的物價來算,當時的一百萬完全夠一個小康家庭,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我拽着兜裡的魚眼珠,祈禱着能賣上母親的醫藥費,如果到時候不夠就賣房子,房子賣了還不夠就去李老闆那裡借?